我只是个匠人 第420章 相对主义与绝对主义

传令小妖直接变成了黑人问号脸：这个时候不应该召集所有妖物跟他们拼了么？咋从龙爷口中说出来就不对了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龙十三气得一脚将它踹非出去几米远。

“龙，龙爷，咱们不召集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脑袋先着地的小妖更懵了。

“拼？咱们拿什么拼？人族联军哎！”龙十三“儒雅随和”的指着小妖：“还不快去？爷弄死你信不信！”

小妖称呼龙十三为“龙爷”是这么来的，因为它动不动就说“信不信爷……”，慢慢的，“龙爷”的名号就传开了。龙十三对此是支持的，它觉得“龙爷”这个显得尊贵不说，还能拉近自己与同族的联系：其它妖族都是一水儿称“族长”，就很生分；它这称号就体现出江湖大佬的气质，跟手下的“马仔”们不至于太僵硬。

不过这种关系拉近的弊端到这种时候就显现出来了：关键时刻做不到令行禁止，就连一个传令小兵都敢对它的命令提出质疑并发表自己的意见……好在这不是人族，否则以人类的时间观念，耽误的这点时间够枪毙它好几回的了。

没有哪个种族比人族更看重时间，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速度，时间就是力量……总之所有受人们珍重的、追求的，都不如时间宝贵。在战斗序列，时间的精确性尤为突出：动不动就是贻误战机者死，仿佛差了零点几几毫秒就要万劫不复似的。

零点几几毫秒当然不足以对战局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因为普通人类的反应还快活到这份上。若是将这点时间乘以十或者百，那就要命了——按下“真理”武器发射按钮也不过需要这点时间。

也许是被死亡的威胁激发了潜力，也许是突然脑袋开窍了，强行给自己加了不少戏份的传令小兵终于急匆匆的往外跑了，不一会儿外面就闹腾起来。

再没心思去管丢在地上、沾满了灰的生野牛腿，龙十三跑回后厅翻出几样东西，拿一个兽皮袋包好后往肩上一扛，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龙十三能混到当今这光景自然不是靠莽过来的，千年老怪就没有一个智商低的，因为意外导致意识空间受损的某特殊病例除外。在听到传令小兵的汇报后，他当即就意识到：坏了！这龙亥山指定保不住啦，得赶紧撤才行！

要说舍得，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在这座山里待了这么多年了，祖宗基业也全堆在这，就此放弃的话，所有的骂名都要它来背。

想到此，龙十三就忍不住想骂娘的冲动：凭什么那些列祖列宗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把龙亥山托付到下一代继承人手中，到了咱这就不得不把家业败光？明明我已经尽心尽力去经营它，自觉也不比前几任族长干的差，我特么就想不明白了！

任何一个宗门的建立都不是容易的事，对缺乏社会秩序、野性未褪的妖族而言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包括龙十三在内的每一代族长都把祖宗基业看得比自己生命——仅仅比自己生命的重要程度稍弱一点。

毕竟普天之下绝大多数妖物都是自私自利的，能把别的事物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确实有，但绝不包括龙十三。

龙十三一直想不明白：想当年老族长还在的时候，龙亥山何等威风啊！莫说是沦落到举族迁移的地步，就是平日里有小妖在外边受了欺负也是绝不能忍的！

如今，龙亥山依旧是有千年级巨妖坐镇的超级大势力、麾下的妖兵妖将们丝毫不比老一辈弱、统领的面积也增加了一部分……按理说自己应该是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才对，怎么会搞得它跟没落了似的？

说来说去还是进步的相对性问题：时代是不断进步的，各个时代的人(妖魔鬼怪)也是如此。

就像100年前的成年人不会做100以内的加减法是非常正常的，若是现代人就……额，貌似欧皇大陆那边很多成年人到现在也确实不会做来着。(′-﹏-`；)

总之就是大家都在进步，别人的进步速度比你快，就显得你慢了，亦或者是退步了——这些要看参照物是什么：倘若以进步速度最慢的一方为参照，除了原地踏步的，大家自然都在进步；倘若以速度最快的一方为参照，除了原地踏步的，大家都在退步，无非是退的速度快慢的区别。

显然，人族现在正处于进步的加速期，而妖族的进步速度则并不理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的差距也就越发明显了。

对人族修炼者而言，这有可能是最好的时代，也是岂今为止修炼最神速的时代。以宗冥为首的新一代超凡者们正在快步走向可以独当一面的进程中，越来越多的中低级修炼者尝试去破关，固然有很多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另一部分人则有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大收获——单纯从利益上来讲，有这些人的收获就足够了。

修炼上的事总是有喜有忧的，虽然这行都是“结果至上”、失败者只会默默退场，但这里并不吝啬一些笔墨来记叙他们：用主流媒体的话来说，“他们都是追梦人”，固然追梦失败了，但也不能拿成王败寇的那一套说辞去打击他们。

因为有些失败者也是值得尊重的，就如某些不惜一切达到目的的所谓“成功者”被很多人瞧不起甚至唾骂那样，凡事都是相对的，正如“凡事都是相对的”这句话自带绝对语气一样。

绝对的相对主义或者相对的绝对主义都是要不得的。当然，龙十三简单的名字注定了它的学识素养无法理解这句话蕴含的道理，所以它始终搞不懂为什么龙亥山会遭此大劫？明明它看上去还好好的啊！

用一句常用的推脱语就可以概括明白：“不是我太菜，是对手太强！”龙十三真的尽力了，奈何对手实在逆天啊！

不是我军不狡猾，奈何敌军有高达！被碾压成这样，还怎么打？于是，龙亥山妖族稀里糊涂的就往后山撤退了，绝大多数妖物都是一脸懵哔：喵喵喵？怎么肥四？

它们尝试着去问自己的直属上司，上司的回答是：呵～你问我，我问谁去？

仓皇、混乱程度，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