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阕 第102章 滔天巨浪

离开那座海岛之后，接下来至少需要飞行两三天才能到达下一片群岛，到了半个月之后，已经需要飞行七八天才能到达下一片岛礁。

之所以说是岛礁，是因为到了后期，基本已经没有岛屿，只有一个个刚好露出海面的礁石。

除了能够进行一定的海鲜补给之外，没有办法作为歇息的地方，好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居住在飞船上。

从那座海岛出发一个月之后，已经连礁石也没有了，入目只有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

此时的海洋也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平静，而是变得波涛汹涌，也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海浪还是海中的妖兽在作乱。

只是让公孙将离有些着急的是，已经飞了快两个月了，目前却仍旧没有看到半点水之精魄的影子，只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飞。

好在目前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夜晚除了下方的海浪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又是一个夜晚，此时恰好轮到公孙将离守夜，船舱里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以辰石和东方衡的最为响亮，下方的海浪声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睡眠。

公孙将离向那个小孔加注了一颗二阶内丹之后，就坐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大海发呆。

此时离海面的高度在两千丈左右。

一直以来的飞船悬停地高度都在一千三百丈左右，几人睡着之后，看着下方若隐若现的浪花，公孙将离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便自作主张抬升了七百丈的高度。

然而，正是这个举动救了所有人。

虽然已经离了两千丈的高度，可是海浪声仿佛近在咫尺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浪花似乎离得越来越近了。

又是一阵巨大的海浪声传来，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大雨来得有些突然，猝不及防之下，公孙将离被浇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流到了嘴边，公孙将离舔了舔嘴唇。

雨竟然是咸的？

公孙将离瞬间站了起来，这可不是雨，这是海水涌上来了。

可是，怎么可能？这可是足足两千丈的高度啊！什么样的海浪能达到两千丈的高度？

正在这时，漆黑的大海中忽然有两道红色光芒闪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光芒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公孙将离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错觉就并未在意，而是继续把飞船往上抬升，抬升到两千五百丈的高度后才停下来。

飞船悬停到两千五百丈高度之后，下方的海浪声明显小了一些，再也没有出现海浪飞上高天变成咸雨的情况，公孙将离心下稍安，想着可能是方才巨浪叠加之后部分海水冲上高天所致，便没有在意。

很快就到了下一人守夜，好在一夜无事。

次日天刚破晓，公孙将离就被甲板上辰石的大嗓门吵醒，只听辰石大喊道：

“你们快来看，这浪怎么这么大？”

几人闻言都来到甲板上，所有人一瞬间呆立在原地，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大海。

公孙将离有些奇怪，揉了揉眼睛也跟着来到了甲板上，刚踏上甲板整个人就如遭雷击。

只见原本汹涌澎湃的大海变得更加狰狞，海浪一道接一道，随便一道海浪就能达到近千丈的高度。

公孙将离脸都吓白了，要不是昨晚自作主张将飞船抬升到两千丈高度之上，想必昨晚已经被巨浪打翻了，只是看了许久，巨浪高度却没有达到两千丈，或许昨晚那飞上高天的海水是两股巨浪撞击所致。

“你怎么把飞船抬升了这么高？”公输哲疑惑道。

公孙将离把昨晚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众人，众人听完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迷幻海的巨浪当真是离谱。

“你们俩从小在海边生活，看到过或者听说过的海浪大海有多高？”姜邑忽然开口问道。

东方衡和海冬青对视一眼，道：“赤水城附近的海域属于近海，海浪并不大，一般也就是几丈的高度，倒是听出海捕鱼的人说过他们见过百丈高的巨浪。”

“这浪有些古怪。”海冬青死死地盯着翻腾的大海，沉声道。

所有人都齐齐地盯着他。

“正常情况下，百丈高的巨浪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浪了，哪怕是在深海中也极少听到几百丈高的巨浪，至于这种近千丈高的巨浪，简直是闻所未闻。”海冬青解释道。

巫鸿轩忽然道：“会不会和这迷幻海有关？寻常海域自然是难以见到滔天巨浪，但迷幻海本身就透着诡异，海浪大一些或许也正常。”

海冬青没有吭声，脸上满是迷茫之色，显然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你怀疑是有什么妖兽在兴风作浪？”很少说话的黎清妤开口问道。

海冬青不置可否道：“正常海浪不可能到达这么高！”

公孙将离脑海中忽然闪了一下，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两道模糊的光芒，或许自己并没有看花眼，可是又不太确定，为了不引起恐慌，便没说。九人心事重重地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收起飞船一路疾驰，继续往迷幻海深处飞去。

今天的迷幻海明显有些不对劲，本以为千丈高的巨浪只有几人昨晚悬停的区域有，结果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巨浪，而且明显有愈演愈烈之势。

几人都以为是海中妖兽作乱，然而自始至终却并没有妖兽露头，也没有一人受到攻击。

原本几人是飞在两千丈的高度的，东方衡甚至还大着胆子把高度降低到了千丈以内，结果除了被巨浪带起的海水淋成落汤鸡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九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飞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坠入大海之时才召唤出飞船悬停，为了安全，这次飞船的高度依旧保持在两千五百丈。

由于这日所有人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因此晚饭过后除了守夜的人之外，大部分人很快就睡着了，第一岗守夜刚好是公孙将离。

此刻他依然坐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大海发呆，直到姜白芷走到跟前才发现，公孙将离先用袖子擦了擦甲板才让姜白芷坐下。

“怎么还不睡？”公孙将离轻声道。

两人并排坐在甲板上，姜白芷头靠在公孙将离的肩头，小声道：“睡不着。”

“飞了一天了，不累吗？”

“倒是不累，就是有些紧张。”

“为何？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公孙将离神色紧张地看着姜白芷。

姜白芷嗔道：“傻子，我又没什么事，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是今天一天都看着大海中的滔天巨浪，心里多少有些慌张。”

公孙将离挠着头道：“我就是担心你哪里不舒服。”

姜白芷似嗔似喜地看了他许久，低低地道：“真是个傻子。”面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公孙将离把一旁的佳人揽在怀里，默默地望着下方漆黑的大海。

忽然，大海深处再次亮起了两道红色光芒，好似一双眼睛盯着飞船的位置看了一眼。

公孙将离揉了揉眼睛，结果那两道光芒不见了，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与此同时，海中的巨浪似乎变得更大了些。

公孙将离自己不太确定，于是问白芷：“你刚才看到海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吗？”

姜白芷抬头疑惑地望着他，奇怪道：“大海里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东西亮了？”

于是公孙将离便把刚才看到的那两道红光形容了一下。

姜白芷疑惑道：“我一直盯着黑暗处，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什么红色光芒。”

公孙将离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断地挠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暗的大海。

姜白芷伸手摸了摸公孙将离的额头，奇怪道：“也没发烧啊？！是不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公孙将离苦笑道：“我没发烧，也不累，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姜白芷担忧地道：“要不我替你值这一班吧，你先去休息。”

公孙将离摇头道：“我真的没事，你先去休息吧，都飞了一天了，明天还得继续飞呢！”

“那我陪着你守完这一班吧，不然我不放心。”姜白芷静静地说道，只是面上神色却不容拒绝。

公孙将离只得无奈地答应。

两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半个时辰的守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公孙将离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和姜白芷说话时，眼神也死死地盯着方才出现两道红光的地方，然而那里再也没有看到过任何红光，只有漆黑一片。

姜白芷何等心细，自然是发现了他心不在焉，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眼睛更是从没离开过黑暗的大海。

眼看到了换班时间，姜白芷道：“我就说了大海中没有什么红光，肯定是你看错了。”

说罢走进船舱一脚把东方衡踢醒，让他换班。

公孙将离也是满脸问号，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东方衡睡眼惺忪地道：“你在说什么？”

公孙将离摇头道：“没什么，我去睡了，你警醒点。”说罢就走进了船舱。

临睡之时，公孙将离忽然想起一件事。

自从上次的海市蜃楼之后，几人再也没有看到任何海市蜃楼，哪怕下雨也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他看到的也是类似海市蜃楼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