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阕 第56章 唇枪舌战

几乎是在一瞬间，雪山里那个声音威严尽失，转而变得震怒与惊惶，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他一般，正当两人疑惑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下界怎么会出现雷神的气息？不可能，雷神无法降临下界，这不过是雷神的一缕印记。”

声音里的惊慌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笑声，“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得人耳膜生疼，足足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

待那雪山大神狂笑声停止之后，麒麟发出了一声龙吟，倒是没有黄色光芒发出，不知说了些啥。

“麒麟在道歉。”见公孙将离一脸疑惑，姜白芷解释道。

公孙将离默然不语，在那股狂暴的力量面前，麒麟也不得不低头。

“念你年幼，且态度诚恳，本尊便饶恕你以下犯上之罪。”雪山大神的声音又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威严。

麒麟以轻轻一声低吟作为回应，那个龙头微微低垂，已经做足了姿态。

“既如此，本尊便破例回答你一个问题。”

麒麟轻吼了一句，似乎是在提问。

“这锤子乃是由雷神肚皮上的一块皮打造而成，保留了一缕雷神的气息，而锤柄则是由建木之叶打造。”

雪山大神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可是后方的两人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连麒麟也明显没想到这小锤如此不凡，还多看了几眼如意小锤。

传说西南海之间有都广之野，其上有巨木，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

传说建木上承九天下达十地，曾经是连通天界人间与幽冥的通道，伏羲二分天地之后，建木被毁，从此不知所踪。

西南海便是如今巫山西侧的西海，至于都广之野乃是上古地名，早已无法考究。

建木更是至少一万多年前的传说了，只在典籍中有寥寥数笔记录，不过如意小锤的青玉色锤柄倒是与典籍中记载的建木其叶青非常吻合。

雷神，乃是典籍记载中的万神之首，人首龙身，头生四角，在人间时曾居雷泽，传说羲皇圣母华胥踏雷神足印感而有孕，怀孕十二年后方才生下人首蛇身的伏羲。

因此也有传说雷神乃羲皇之父，不过这传说应该是无稽之谈，因为典籍记载的是燧皇生伏羲女娲。

伏羲天地两分后，雷神追随伏羲登入天界，从此不知所踪。

公孙将离与姜白芷对视了一眼，眼里的疑惑之色却更重了，也不知道这雪山大神的话是否可信，毕竟这都是传说中的人和物。

不过联想到雷神山顶的雷神雕像的一只手捂着肚子，那指缝里漏出来的地方确实看起来少了一块皮，加上如意小锤也能吸引天雷，看来似乎也有几分真实。

雪山彻底恢复了平静，山下的大神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山上的积雪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状。

两人眼看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得如此，便准备招呼麒麟退走。

麒麟嘴角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必然就是刚才那股狂暴的力量造成的。

一听要走，人熊格外的开心，一马当先跑到了两人一兽前方，麒麟在最前方带路，不知为何，麒麟似乎从来都不愿意别人走在他的前方，哪怕是并排也会被警告。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姜白芷笑着道：“你有没有觉得大雪山下压的那个家伙好像很怕雷神？”

公孙将离想了想，道：“好像是的，如果如意真是如他所说由雷神肚皮上的一块皮打造的，他刚才肯定是感受到了雷神的气息，最初的反应明显是惊恐。”

姜白芷点点头，道：“传说雷神乃是万神之首，独掌无上天雷之威，主持天地善恶，那雪山下的大神不知是谁，想必不会是什么良善之神，不过无论如何也得以雷神为首，这倒是没什么争议。”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关于雷神的传说，却没看到前方的麒麟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看两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麒麟甚至发出了一声低吼，提醒两人不要再说关于雷神之事。

听到麒麟的低吼，姜白芷明显愣了一瞬，随即笑道：“这么远了，那雪山下的东西应该听不到吧？！”

公孙将离一听顿时就明白麒麟让两人不要再谈论有关雷神的传说，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感觉到群山都都震动，似乎是发生了地震。

震动刚开始，麒麟就发出一声低吼，黄色的身躯已经开始在山道上疾驰，人熊几乎也在瞬间就窜了出去，羚牛驮着姜白芷紧随其后，公孙将离顾不得多想，急忙跟上。

突然，一声暴怒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谁说雷神是万神之首？”

听到声音，麒麟突然止住了脚步，两人两兽不知其意，也只得停下。

麒麟冲着雪山方向发出一声龙吟。

姜白芷眼神奇怪道：“麒麟在给雪山下的东西解释，说我们两个小辈乃是无心之言，可是典籍确实记载雷神乃是众神之首啊！”

麒麟瞪了姜白芷一眼，正准备继续向着雪山方向解释，雪山方向已经有了剧烈的反应。“住口！”那个已经狂怒的声音道，“那个向蝼蚁臣服的胆小鬼不配为众神之首，他就是个懦夫！”

那个声音非常愤怒，却依旧在絮絮叨叨：“当年若不是那个懦夫向蝼蚁臣服，我岂能败给伏羲？我才是燧皇的正统传人，伏羲算什么东西？”

姜白芷让羚牛转过身来面对着大雪山方向，然后坐在羚牛背上叉着腰骂道：

“你是谁？凭什么说你是燧皇的传人？燧皇的传人只有羲皇，这是天上地下人所共知的事实。”

麒麟一脸愕然的望着姜白芷，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儿为何这么胆大，竟然敢与那个家伙对骂，因此麒麟脸上的神色非常精彩。

公孙将离自然明白姜白芷为何愤怒，羲皇乃是人族圣神，是三皇之首的燧皇唯一正统传人，是人族真正意义上的祖宗。

指着伏羲骂就好比指着麒麟的鼻子骂应龙是条泥鳅是一样的效果，这可比指着麒麟的鼻子骂黄龙要严重得多。

公孙将离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既被封镇在此，还不知悔改，竟敢口出狂言辱骂我人族先祖？”

“哈哈哈…”大雪山下的家伙发出一声狂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你笑什么？”姜白芷皱眉喝问。

雪山下的家伙笑了许久才道：“人首蛇身的伏羲竟然被尔等蝼蚁尊为人族祖宗，简直可笑至极。”

公孙将离横眉对道：“羲皇虽是人首蛇身，却带领人族击败了先天巨神，断通天建木二分天地，给人族创造了广阔的生存空间，自然可被称作人族先祖，享受所有后人的香火供奉四时祭祀。”

姜白芷一脸讥讽之色，接着公孙将离的话道：“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可有后人香火供奉四时祭祀？看你被压在大雪山下动弹不得，想必没有后人吧？！”

“岂不闻你们这些蝼蚁的先祖伏羲乃是其母华胥踩雷神脚印所生，明明是雷神之子却敢妄称燧皇后人，简直无耻至极。”

雪山下那家伙似乎对姜白芷骂他没有后人祭祀供奉之事一点不生气，继续拿羲皇血脉说事。

公孙将离大怒：“典籍记载羲皇乃是燧皇血脉，你这雷神之子的传闻不过是无稽之谈。”

姜白芷见公孙将离明显骂不过，接过话头道：

“且不说圣母华胥踩雷泽而孕羲皇之事是否为无稽之谈，就说羲皇领悟先天八卦，将盘古开辟的天地彻底两分之后，万神归心，连众神之首的雷神也追随羲皇一同登入天界，岂有老子追随儿子之理？”

雪山中的家伙不知活了多少岁月，论口齿之伶俐却远不如这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不多时便被说得哑口无言，不过气量倒是不错，说不过竟然也没有恼羞成怒。

麒麟看着大雪山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神情，显然是看到那个家伙在两个小辈这里吃瘪心里很是高兴，直到听到姜白芷再次说出雷神追随伏羲之事，麒麟脸上顿时凝重起来。

果不其然，听到雷神追随伏羲，雪山下的家伙瞬间暴怒，仿佛是逆鳞一般不可触碰，只听那个暴怒的声音道。

“若不是雷神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临阵倒戈，我岂会败给伏羲！”雪山里的家伙大吼道，“雷神，等我剿灭这些人族蝼蚁，我必上天界将你肉身碎尸万段，神魂永镇九幽之下。”

两人听到他说要剿灭人族，自然就对他再没有任何好感。

姜白芷讥讽道：“雷神一块皮铸成的小锤就让你畏之如虎，还敢口出狂言，想必你当年也是雷神他老人家的手下败将吧！”

姜白芷说完还冲着大雪山方向做了个鬼脸，也不管雪山里的家伙能不能看到。

听到姜白芷这段话，麒麟明显紧张起来，急忙催促两人两兽赶紧走，显然雪山里的家伙就要彻底愤怒了。

果然，雪山里的家伙明显被姜白芷的话戳到了痛处，暴怒道：“蝼蚁，我誓杀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