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西周伐纣 第48章 武成王父子潼关相会

话说黄天化利用土遁之法，匆匆赶至潼关。尘埃落定之时，正值五更时分。这时，他看到一队人马围绕着，一盏灯高高的挂在夜色中，又听到有人悲悲切切地哭泣着。黄天化来到人群前，黑暗中有人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打探军情？”

黄天化回答说：“我是青蜂山紫阳洞的炼气士，知道你大王有难，特地赶来相救，快去通报。”家将听了天化的话，急忙去向二爷报告。黄飞彪急忙跑出营门，在灯下看到一个道童，模样很端正。黄飞彪出来迎接道童，看他的举止神态，看上去很像飞虎。飞彪马上请他到里面相见。

黄天化进入营中，与众将见过礼，飞彪问道：“道童这次来到这里，如果能救得我兄长，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道童问：“黄大王在哪里？”飞彪引道童前去查看，走到后营，看到黄飞虎躺在毡毯上，脸朝天，面色白得像纸一样，闭目无言。黄天化看到他面色发黄，心里暗暗叹息：‘父亲啊，你在哪里名声大噪，利益在哪里？身居王位，一品当朝，为了什么缘故，竟然落得这般狼狈？”

天化又看到旁边还有一个躺着，天化问：“那一位又是谁？”

黄飞彪回答：“他是我的结义兄弟，也被陈桐用火龙标打死的。”

黄天化吩咐：“取些水来。”不一会儿，水取来了。天化从花篮中取出仙药，用水研开，用剑撬开上下牙关，灌入口内，送到中黄，走三关，透四肢，须要转八万四千毛窍；又用药搽在伤眼上。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只见黄飞虎大叫一声：“疼死我了！”睁开双目，只见一个道童坐在草地上。飞虎惊讶地问：“难道是冥中相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仙童？”

黄飞彪回答：“如果不是这个道者，长兄不能死而复活。”飞虎听了，立即起身拜谢说：“飞虎何德何能，今日得到道长怜悯，挽救回生！”

黄天化流泪跪在地上说：‘父亲啊，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三岁在后花园不见的黄天化。”

黄飞虎与众将听罢，惊讶地说：‘原来是天化孩儿前来救我！不知不觉又是过了十三年了。”

黄飞虎问天化说：“我儿啊，你在哪座名山学道？”天化含泪说：“孩儿在青峰山紫阳洞，我的师父是清虚道德真君，见孩儿有出家之分，把我带上高山，不觉就过了十三年。今日见到了三个兄弟，又见到了两位叔叔，周纪也救得返本还元，一家相聚。”

天化前后一看，却没有看到母亲贾氏。天化本是圣神，性格比较暴躁，一时面色通红，向前对飞虎说：“父亲啊，你真的好狠心啊！”把牙一咬。飞虎不解地问道：“我儿啊，今日相逢，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呢？”

天化说：“父亲既然背叛朝歌，兄弟却都带来了，唯独不见我的母亲在这里，这是为什么？她是一个弱女子，如果被朝廷拿问，抛头露面，武成王的脸面何在？”

黄飞虎听到黄天化的问题，跺脚哭泣，悲痛地说：“我的孩子啊，你问得让我心如刀绞！父亲为何反叛？都是因为你母亲在元旦朝贺苏后时，君王欺辱了臣子的妻子，你母亲誓死坚守贞洁，辱骂君王后自尽于摘星楼而死。你的姑姑为你的母亲直谏，被纣王摔下楼来，摔得粉身碎骨，都死于非命，这痛苦难以言表。”

黄天化听完，突然大叫一声，气晕了过去。众人慌乱中急救使他苏醒过来。黄天化满眼垂泪，哭得如醉如痴，大声喊道：“父亲！孩儿也不去青峰山上学道了，我们直接杀到朝歌去，为母亲报仇！”他咬紧牙关，正在痛哭的时候，忽然有人报告：“陈桐在外面请战。”

黄飞虎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颜色顿时变得像泥土一般。黄天化看到父亲变得慌张，忙止住眼泪说：“父亲放心出去，有孩儿在，不妨事。”

黄飞虎于是骑上五色神牛，穿上金装铠甲，出了营房，叫道：“陈桐，还我昨夜的一标之仇！”

陈桐见黄飞虎安然无恙，心中大感疑惑，又不敢直接询问，只好大叫道：“反贼慢来！”黄飞虎道：“你这个匹夫！你将标枪打我，却不知道天不让我死！”他骑着神牛持枪直取陈桐。陈桐只得架起戟来与他战斗。三骑交锋，大战了十五个回合。陈桐拔马便逃。黄飞虎没有追赶。

黄天化叫道：“父亲，追这个匹夫，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黄飞虎听到了黄天化的话，只得骑着神牛追赶过去。陈桐见黄飞虎追来，发出火龙标打他。

黄天化暗中用花篮对着火龙标，那火龙标都被花篮收去了。陈桐见自己的火龙标被收走，大怒，勒马回头持戟再次来战黄飞虎。这时有个人大叫道：“陈桐匹夫，我来了！”

陈桐看到一个道童助战，才突然醒悟：“原来是这个道童！收了我的神标，破了我的道术，怎么能就此罢休！”他骑马摇戟，来战天化。天化忙将背上的宝剑拿在手中，对着陈桐一指。只见剑尖上出现一道星光，有盏口大小，飞到陈桐脸上，陈桐的首级便掉落在马下。黄天化的剑是清虚道德真君的镇山之宝，名叫“莫耶宝剑”。这剑厉害得很，光华闪出，人头即落，所以陈桐一遇到这剑就完了。

陈桐死了以后，黄明、周纪等将领大喝一声，砍断锁链，杀散军兵，出了潼关。

黄天化告别父亲准备回到山中去，跪拜说：“父亲和兄弟们慢走，前方保重！”

飞虎说：“我儿，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天化说：“师命不敢违抗。”他必须回山。飞虎舍不得儿子，叹息说：“相逢为何太晚，分别却又这么早！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再能相见？”

天化说：“不久之后我们会在西岐相会。”父子兄弟洒泪分别。

不说天化回到山中，先说黄家父子离开渣关八十余里，行到穿云关附近。穿云关的守将是陈桐的哥哥陈梧。那些逃回的败军已经把黄飞虎杀了他弟弟的事告诉了他，陈梧听了心情暴躁，气得七窍生烟，想要点鼓聚将发兵，为弟弟报仇。班中有一人说：“主将不可轻举妄动。黄飞虎勇贯三军，周纪等人都是勇猛的将军，我们寡不敌众，弱不敌强，二爷虽然勇猛，但已经枉死了。依我看，我们应该智擒。如果想要用力而为，恐怕不能取胜，还有可能遭遇不测。”

陈梧听偏将贺申的话，说：“贺将军的话虽然有理，但应该怎么做呢？”

贺申说：“应该这样这样。不用张弓只箭，就可以除掉黄家一门。”

陈梧大喜，依计而行。他传令：“如果黄飞虎到关，立刻报告。”不久，有探事马报告：“黄家的人马来了。”陈梧下令：“掌金鼓，众将上马，迎接武成王黄爷。”

飞虎坐在马上，看见陈梧领众将身披轻甲，手里不带兵器前来迎接，在马上欠身，口称：“大王。”

飞虎也稍微躬身说：“逃难之臣黄飞虎，朝廷的罪犯，被迫害出关，现在承蒙将军以客礼相待，感谢恩德如山！昨天被你的弟弟阻拦，所以才有杀伤。将军如果念在飞虎受到冤屈，这次去了如果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绝不敢忘记了将军的大恩！”

陈梧在马上回答说：“陈梧知道大王世代忠诚，一心一意报效国家，现在是君王辜负了臣子，臣子有什么罪过呢。我的弟弟陈桐，不懂得自己的分量，阻碍大王的车行，不识时务，按理应当诛杀。末将现在准备好了一桌酒饭，请大王暂停车驾，稍微歇息一下，体察末将的诚意，那么陈梧就非常幸运了。”

黄明听后马上感叹说：“同一个母亲生的孩子，有愚笨和贤明之分；同一棵树上的果实，有酸有甜的分别。如果按这样的情况看来，陈将军胜过他的弟弟很多啊！”

黄家的众将听到黄明的话，都一起下马。陈梧也下马，说：“请黄大王到帅府去”。众人互相让着，到大殿行礼，依次序坐下

陈梧传令：“摆上饭来。”黄飞虎感谢说：“我被将军的盛宴所款待，怎么敢当！这样的恩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答万分之一。”众将吃完饭，黄飞虎起身，感谢陈梧说：“将军如果有怜悯之心，敢劳您开关，以救我一命。他日有机会报答，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陈梧带着笑，欠身面对黄飞虎说：“末将知道大王一定会去西岐，以投奔明主；他日如果有机会见面，再图报效。现在有一杯鲁酒，不要辜负末将的钦敬。大王不要怀疑，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黄飞虎说：“将军的雅爱，念我们都是武将，被冤屈脱难，贤明自然互相了解。既然陈将军有这样的深情厚意，总不敢推辞。”

陈梧赶紧传令：“摆设酒席，奏乐。”宾客欢聚，不觉太阳已经落下西山。黄飞虎出席告辞说：“承蒙您的盛宴款待，恩情如同泰山。难臣如果有进步的机会，一定不忘今天的恩德。”

陈梧说：“大王放心。末将知道大王一路行来，没有睡过安稳觉，人马都很困倦，天色已经晚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起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黄飞虎心想：“陈梧虽然是好意，但这里不是可以住宿的地方。”

这时黄明说：“大哥，既然陈将军有这样的高情厚意，明天再走也不碍事。”

黄飞虎只得勉强应承下来。陈梧非常高兴。陈梧说：“末将本来应当再陪您几杯。恐怕大王连日来困劳过度，不敢再劝您喝酒了。大王可以先去休息休息，末将这就告退。明早再为您劝酒酬谢。”

黄飞虎深表感谢，送陈梧出府，命令家将把车辆推进府廊下，堆垛起来。家将点上了蜡烛，众人安歇去了。

这一路上大家都辛苦跋涉、劳累不堪，一个个都酣睡如霜、发出各自的鼻息之声。

黄飞虎坐在殿上，思考着过去的一切，心中忧虑不已。他长叹一声，说道：“天哪！我黄氏一族已经历经七世商朝为臣，谁知道如今却要做出这种反叛逃亡的事情。我的忠心天地可鉴！只是因为昏君污辱杀害臣妻，实在是让人痛恨啊！我妹妹被摔死，伤心切骨！老天啊！如果武王能够容纳我们借兵，我们一定会讨伐无道！”黄飞虎在殿上思绪万千，三更时分，只听到一阵奇怪的风声，从丹墀下直冲到殿内来。黄飞虎见了，感到毛骨悚然，惊得冷汗直流。那旋风散开，只见一只手伸出来，把灯光全部熄灭，然后听到有声说道：“黄将军，我并不是妖魔，而是你的原配妻子贾氏，一直跟随你到这里。你眼前的灾难已经到了！很快就会有熊熊大火来侵袭，快叫叔叔们起来！将军好好照顾我们那三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我走了！”

黄飞虎猛然惊醒过来，那灯光也依旧重新燃起。黄飞虎拍案大叫：“快起来！快起来！”

黄明、周纪那些人正睡得香甜的时候，突然听到喊叫声后，慌忙爬起，问道：“长兄为什么大叫？”

黄飞虎把灯火熄灭听到贾氏的话说了一遍。黄飞虎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黄明走到大门前开门时，却发现大门已经倒锁。黄明说道：“不好了！”

龙环、吴谦用斧头劈开大门，只见府前堆积着柴薪，就像一个柴篷一样堆满了柴禾。周纪慌坏了，急忙呼唤众家将，将车辆推出。

众将骑上马，才刚刚出得府来，只见陈梧领众将手持火把，蜂拥而至，不过已经迟了些儿。一切都是天意，岂是人力所能为呢？

探马将消息报告给陈梧：“黄家众将已经出了府门，车辆在外。”陈梧大怒，叫众将：“我们来迟了，快纵马向前！”黄飞虎喊道：“陈梧，你昨日盛情好心却成为流水，我和你有什么怨仇，要行此不仁之事？”

陈梧知道计谋已经败露，大骂道：“反贼！本来指望斩草除根，绝你黄氏一脉，谁料到你这狡猾之徒竟然能死里逃生。不过谅你也难逃出天罗地网！”说罢纵马摇枪，前来取黄明。黄明手中斧头与他对面对战。夜里交兵，两家混战。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举枪也来战陈梧。陈梧招架刀斧，抵挡枪戟。黄飞虎战不数合，心里大怒，吼叫一声，一枪把陈梧穿心刺过，把陈梧挑于马下。

众将只杀得关内人叫苦连天，惊天动地，鬼哭神嚎。此刻斩断锁链放落关卡杀出了穿云关。天色已经明亮起来，收拾了一下就往界牌关赶来。

黄明骑在马上说道：“再也不须厮杀了，前面的界牌关是太老爷镇守的，是自家人。”于是催促车辆抓紧行进，走了有八十余里，眼看着离关不远了。

镇守界牌关的黄滚，是黄飞虎父亲。听到消息说大儿子飞虎反了朝歌，一路上杀了守关总兵。黄滚心中懊丧不已，探事军来报告说：“大老爷同二爷三爷来了。”

于是黄滚赶快传令说把人马发三千布成阵势；准备好囚车十辆，把这帮反贼一起捉拿了押解到朝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