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与冒险 第71章 献礼

阿善的一番舌灿莲花，再次刷新了暴发小队对她的认知，这就是个能把死人说活的孽种！正所谓阿善不倒，小队不亡是也。其实暴发小队内部也有着这样默契的分工，好欺负的由赫蒂、奥莉雅负责武力镇压，打不过的由阿善负责讲道理，不讲道理的由鹿小道、弥乐负责耍流氓，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随着阿善说得口干舌燥，喝净了第三杯茶，麦儿母亲确实已经没什么战意，只得与对手媾和。双方达成了友好的合作协议：麦儿继续参加暴发小队的所有行动，但在此之前，为了多一重保障，麦儿得先通过医官资格考试。这样即使将来退出冒险者生涯，麦儿也能随时当回个好医生。

“那麦儿还是得学习，不能和我们一起玩？”鹿小道对协议内容大为不满，又在发着牢骚。

“只能这样了，有本事你去谈！”阿善双手一摊，那意思是命里如此，人力无可为也。

转眼第二天，终于婚典拉开大幕。这日天气极好，满眼湛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站在上城区望下去，坐落在下方的民舍房屋、街道水渠尽收眼底。再往远望，还能看见大片的草药园圃，如同围绕着隐城织就的一块块绿色绒毯。北方的卢布林小道也隐隐从水泽树林间蜿蜒而来，虽看得不很真切，但却足以勾起久困城市的人远足一番的**。

婚礼在上城区制高点的望云大厅举行，此处地势极高，厅室宏大，足可装载三百余人，门外还有一大片空阔的广场。此时，大厅早已挂满了各色鲜花藤蔓，一条赤红色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仪式台，两旁也装饰着好些桔色粉色的应季花卉。两面各自代表隐城和王室的旗帜分别悬于入口上方，来宾从下方鱼贯而入。广场也搭起了舞台，一帮年轻姑娘忙着化妆，看来是准备着婚宴后的余兴节目。

暴发小队算是新郎新娘双方同时以私人身份邀约的宾朋，因此除了鹿小道在新郎方的仪式队伍中站规矩外，其余人都先到双方家长面前叙礼问候。大霜君她们都见过，彼此也不生疏，大霜君还笑着问她们生意做的怎么样了。

“现在我们不仅开鬼屋，还演戏剧！”阿善马上汇报道：“新国王陛下一家子都到我们剧场来看过，还请我们吃饭呢，小公主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有空也可以搬到隐城来演。”大霜君点点头，主动发出邀请：“我们可都没看过呢。”

公爵夫人鹿南则特意拜托队长赫蒂：“小道这孩子调皮，麻烦赫蒂小姐多照顾点，叫她好好吃饭，到点谁觉……这两次回来看到，个子竟也没太长。”

“我们吃的都一样，而且鹿小道也不挑嘴。”赫蒂连忙分辩道：“虽然个子没长上去，但学问倒是有了，昨天晚上还说了句成语呢……”

奥莉雅小声道：“腌臜泼才是骂人话，不是成语……”

章家最长者，章老爷子则是一个和蔼风趣的人，虽说与王太后是一个辈分，却对这群小辈们颇感兴趣。

“老芋头，来看看你的徒孙！”章老爷子一面打招呼，一面拍了拍身边一个花白胡子老者的肩膀。这人斑白短发根根竖起，脑袋尖圆，看起来确实像个芋头。

“哦？你们就是暴发小队，哪个是麦儿？”老芋头眯着眼睛，一个个打量着小队成员。

“我叫麦儿，您是？”麦儿赶紧鞠躬致意，问道。

“哈哈，老芋头，你这个总社长干的不怎么样啊，连自己人都不认得你！”章老爷子一开口就吓住了麦儿。

“呵呵，我就是神社总社长曹衲子。”老芋头也不在意被章老爷子调戏，对麦儿笑道：“你还是都玛那边的见习医官吧？你们鼓捣出来的那个大肉包，可让我们几个老头子头疼了半天呢！”

“老芋头，你头疼个啥？我早说把这丫头调到我们药理协会来，不就没事了。”另一边突然窜出个年纪轻点、皱纹浅些的老头儿，直接插入了谈话。

“老毒物，你别跟着闹腾。”曹衲子给众人介绍这半路杀出来的家伙，竟是神社分支药理协会的会长夏念：“我敢给，你敢要吗？这丫头是海尊的弟子，你要去！”

“海尊……”夏念摇摇头，虽然药理协会的专项就是研制各种药剂，毒药也在其内，麦儿这方面的天赋着实让他垂涎，但听到海尊的大名，他立时觉得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夏会长，我们见过一位叫夏愍的神社院长，是不是您亲戚？”阿善谨慎地问道。

“哦？你们认识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交情怎么样？”听说暴发小队竟然还与自己有关联，夏念顿觉收徒一事又有希望，连忙追问道。

“呵呵，见过而已，一般一般，就随便问问。”阿善讪笑着，对同伙们连使眼色，心想小队在苦荞镇神社干的那些好事，可千万不能让这老头儿知道。

“小道，今天是伯爵的婚礼，一会儿可千万要听话，别惹事啊！”鹿南觉得不放心，还是找到鹿小道特意嘱咐。因为平叛建功，夜霜的爵位也从男爵升为伯爵。“圣光赫赫，厅堂生辉，趁此吉时，新人见礼！”正午阳光透窗而入时，婚礼司仪高声宣布，四周早准备好的乐手们一齐弹奏乐器，悠扬的旋律使人心情舒畅。

新娘入场时，鹿小道其实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宾客们的视线还是汇聚在她身上：又不是你结婚，一路蹦蹦跳跳、花叶乱飞地算怎么回事？这霜家的家教，真是叫人侧目……

“哼，这不开窍的臭丫头！”坐在第一排正中的王太后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隐晦地瞪了一眼，但那家伙显然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高高兴兴地跟着新人们一路小跑，不声不响地把婚礼主角的风头全抢净了。

后来鹿南实在看不过去，新人誓词刚结束，就把鹿小道叫到自己身边，严格地看管起来。少了碍眼碍事的花童，后面的婚礼流程如丝般顺滑，很快就到了祝福献礼的步骤。这是帝国贵族婚礼约定俗成的流程，也是宾客显示身份、炫耀财富的良机。

一位位贵族代表走上前来，向新人表示祝福，并展示自己准备的贺仪。从王室成员出席就能看出，这场婚礼的规格远高于一般，其中的政治意味也不言而喻。因此，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几乎都是倾尽手段，拿出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轮到小队献礼时，鹿小道隔着几张桌子都能看见南宫三妖那满含嘲讽的神情，南宫殇还对她撇着嘴，那意思是又该你们丢脸了吧？

赫蒂作为暴发小队代表，走上前朗声道：“我们暴发小队对两位新人的结合表示衷心的祝愿，祝你们白头偕老，嗯，那个……”

“糟糕，赫蒂忘词了！”阿善捂着脑袋，不知道自己逼着那家伙背了一晚上到底是为什么？

赫蒂涨红了脸，心一横说道：“你们不要耽误事，赶紧生孩子！”

“哈哈哈哈！”宾客中暴发一阵哄笑，有些年轻人还吹起口哨，为这位姑娘的直白喝彩。

“快，献礼！”奥莉雅都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让那家伙窘着，还不知还会编出什么瞎话来。

“哦，对了，我们分别为两位新人准备了特别的礼物。”赫蒂这才想起正事，赶忙磕磕巴巴地说道。

“第一个礼物是送给新郎的。”阿善已经管不了规矩，直接跳上台介绍：“这是一件特殊的礼物，不是金钱，不是宝石，但却价值万金！”她口才好，顿时化解了刚才的尴尬，还吊起了许多人的胃口。

“我们冒险小队中有一位召唤师，她可以召唤出所有人的母亲。”阿善在台上得意洋洋，眉飞色舞。

“这是什么破技能？”在又一片哄堂大笑中，罗奇大摇其头。

“有意思，这倒是别人拿不出来的东西。”王太后冷峻的脸上有一丝破冰，眼神里也多了些异样的神采。

“我真的可以再见到母亲吗？”夜霜急迫地问道。宾客哄笑未止又陷入惊讶，原来新郎还真需要，他年幼时母亲病故，这种藏在心中的隐痛，如果不是有鹿小道这个内奸通风报信，暴发小队又怎么会拿捏得这么准？

“可以，但是得换个地方，因为这里人太多，没办法精准召唤来你母亲。”阿善认真地说道。

“好，我这就去找个没人的房间，请稍等我会儿。”最后这句话是夜霜对章文静说的，毕竟半路撇下新娘有点荒唐。

“去吧，可惜我不能亲眼见见婆婆。”章文静却很理解夜霜的心理，便温言劝慰。

夜霜和弥乐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夜霜眼圈还是红红的，脸上却有一个鲜明的红掌印。“见到你母亲了？”大霜君也是大为惊异，马上问儿子。

“见到了，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夜霜擦去眼角的余泪。

“她说什么没有？”想到亡妻，大霜君心头也是一热。

“母亲好像在生气。”夜霜脸上的掌印似乎又在疼痛：“她给了我一巴掌，说死不开眼的

东西，结婚也不知道喊母亲来，胆子太肥了！”

正好看到鹿小道也坐在男方主桌，夜霜走到她面前，很郑重地道谢。

“别忙，我们还有给静姐的礼物，你看完再说！”鹿小道嘻嘻一笑，那诡异的表情让夜霜本能地感觉不妙。

“我来给新娘礼物！”鹿小道一个疾步已经蹿到台上，神秘兮兮地从便袋里摸出一个又脏又破的小本子。

“这是什么？”章文静一头问号，没敢轻易去接。

“这是我的秘密日记。”鹿小道眉毛在跳舞，苹果肌在跳舞，嘴角在跳舞，两颗大牙也在跳舞：“里面是我从小记录的，夜霜每次做的糗事，我都在这里写下来啦，以后你拿着这个威胁他，包管药到病除！”

为了印证自己所说并非虚言，鹿小道直接翻开一页大声朗诵：“今天是3月2日，天气有点冷，夜霜那小子早上起来就鬼鬼祟祟，肯定没干好事！我跟踪了他，果然看到他背着人，把被子晒到院子角落里。等他走了，我过去看，湿了好大的一片，这家伙一定是尿床了！”

她沾了点唾液，又翻开一页：“今天是3月5日，夜霜尿了三天，晚上已经没有被子盖啦！我看到他偷偷跑去了仆人的房间，一会儿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回自己的房间。丢了被子的马大婶可气了，以为是园丁偷走了，叫嚷了半天，还跑去他房里搜查，当然搜不到。可是夜霜被吓住了，吃中饭时我发现他心不在焉，脸色苍白。下午华大婶的被子又找到了，肯定是他心虚还了回去。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全叫我看见啦！”

见过敢抢亲的，可没见过敢在婚礼上直接揭短的，而且全是童年那些傻缺事。宾客们先是使劲憋着，直到王太后头一个大笑起来，他们才放肆地跟着笑，好好的婚礼再也无法维持神圣、圣洁的秩序，乱哄哄的如同进了集体澡堂。

“你家这闺女真有趣！”南宫子虞借着祝贺的时机，悄悄对大霜君揶揄。

“行了，玩够了就下来！”王太后止住笑，对还赖在台上的鹿小道大喝。

“小道妹子，谢了！说好的东西下次见面就给你。”在鹿小道转身下台前，章文静不动声色悄悄接过那个本子，还冲她眨了眨眼。鹿小道当然知道这是指当初承诺的一套冒险装备，当即喜笑颜开，连跑下去时撞疼了腿都没皱一皱眉毛。

“玩得真狠！够劲！”天芒事不关己，开心地旁观着小队的献礼。

“别说人家，你呢？”暮雨在一边冷笑道：“等婚礼结束了，我去问问章文静，听说贵族姑娘家都有记日记的习惯，她应该也有个小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