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之下 第30章 合理的推论

送走了钱谦仟，秦时和贪嗔两人漫无目地在江州的街头闲逛起来。

此时秦时才好好打量起这座城镇。高大的青石城墙，印着江州两字牌匾立在青铜城门上方的正中央，两侧高屋建瓴，红砖绿瓦，皆是三四层高的阁楼，直冲云霄。

商贸搭起的帐幔，从城外一直延伸到城内大街，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小队骡马拉着的马车，正有条不紊从城门口依次进入。

“这地，比宁方镇也大了太多了。”秦时一边扒拉着碗面，一边说道。

“原来，施主是从西南过来的。”

贪嗔不习惯吃清水寡汤的面，于是从旁边的早点的摊贩那叫了两屉肉包子，一口一个吞食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不错，我确是边陲之人，现在，该咱俩谈谈正事了吧。”秦时吸溜完最后一口汤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抬头对着面前的和尚说道。

“秦丝主想问蛇么？”

贪嗔嘴里塞的鼓鼓的，以至于说话都有些不清不楚，秦时坐在对面，手上拿起排好的铜板，又一个一个摞起来，撇着头问了一句:“我想知道，王福是怎么回事？”

贪嗔抬手一抹嘴上的油渍，这才缓缓说道:“半年前，某家从江州去往上京时，路过一个山村歇脚，那地在一片低洼之处，四面环山，十分隐蔽，除了每月十五赶集的过商，与外界几乎无任何联系。”

贪嗔停顿了一下，扫了眼周围忙碌的众人，挪了挪身子往秦时的方向贴近了一点。

“唉！你说归说，贴这么近干嘛？”秦时心里想着，这和尚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贪嗔此时小声地说道:“不瞒施主，此事太过血腥，我怕引起周围人的恐慌。”

“当日，某家迷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那村子，那时正值午夜，某以为，只是村中人全都歇息了，所以一路之上空无一人，直到我进了村中土庙准备歇息，却发现所有人却都在里面。”

言至于此，贪嗔闭上双目，口念阿弥陀佛，脸上显出一丝夹杂着悲伤无奈感。

“怎么？都死了？”秦时试探地问道。

“阿弥陀佛，那是阿鼻地狱才有的景象。不仅仅是死了，全村一百二十三口人，整整齐齐被肢解成各种肢体，环着圈摆放着，他们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掏了出来，盛放在庙内最中间的冥器之中！”

秦时听了此话，整个人头皮都发麻了，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某家就把这事上报给了司内，本以为可能是什么绿林强盗报复性的屠戮，直到我们又在江州的东南，西北角发现了几处一模一样的场景，唉，阿弥陀佛。”

贪嗔说着将面前地瓷碗提了起来，端到秦时的面前。

“秦施主，请看，这碗就犹如盛放血肉的器皿，上面的花纹图案就像是有固定规律地纹路。”

秦时端详了一会，大致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只是一阵反胃感让他很是难受。

“和尚，你举例就举例，拿我的碗干嘛，我刚才还用它吃了一碗面。”

“顺手罢了。”

贪嗔不在意的放下瓷碗，又反问了秦时一句:“所以，秦施主是猜出来什么了吗？”

“有点眉目。”

秦时拿起筷子，沾了些水，就开始在桌面上比划起来。

“你看，假如，这就是你发现的村子的位置，在江州与上京之间。”

说着，他用筷头点了一下桌面，留下了一个印迹。

“凡炼器者，需要以原材入灵器，分纹布法，归爻命数，因此地点，材料，时机缺一不可。”

秦时快速地在桌面上点了几个水滴，最后不偏不倚的把筷头落在了桌子西南角。

“这是我们遇伏的地方。”

话音刚落，他便又以筷作笔，将所有的点按着顺序连了起来，一幅犹如符文卦象的图案，跃然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炼器的阵法。”

秦时盯着贪嗔那双越来越严肃的眼睛，长呼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地接着说道:“我只知道有人以天地为皿，血肉为材，炼一些我他妈都不知道的什么玩意，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他在炼什么吗？”

贪嗔神色复杂地看着秦时，半天吐了一句:“此事，司内出动各式人马，调查了半年多，才有些眉目，没想到秦施主顷刻间便已推出，若非施主与某家刚经历过一些事，某会以为，秦施主便是此炼器之人。”

“呵，我可没这本事。说实话，我没见过这么炼器的，关键是，他炼的是法器吗？”

秦时一步一步的地行逼问，仿佛要看穿面前这和尚的一切。

“他炼的，是活物。”

贪嗔回答的很短，声音不大，却给足了秦时震撼。

炼活物？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过，甚至，这种信息也没引发他的任何回忆，冥冥之中他觉得，有些事情，凭借他之前的经历，已经完全无法了解了。

“王福和那些阴影的状态，是炼制后的结果吗？

秦时愣了半晌，开口问道。

贪嗔摇了摇头，回道:“不清楚，司内一直没有捉到活口，某猜测，他们可能都只是一些失败品。”

“也就是弄半天，你们也没搞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秦时讪笑了一声，终于把手里的铜板放在桌子上，不再动它们，拍了拍自己上衣，低头又说道:“和尚，我估计还得在这江州城待几天，你嘛，准备要去哪？”

贪嗔也随即起身，单手合十地回应着:“自然去司内上报一些信息，还望秦施主到时候也能佐证一些情况。”

“好说，我对这事还挺感兴趣。”

秦时此刻已经迈着步子，朝着赶着集市的人群中走去，他背着身子摆了摆手，又远远地传过来一句:“我相信凭你们那什么阴天司，想找我的话，应该不难，那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阿弥陀佛！”

贪嗔朝着秦时被人潮淹没的方向，轻念了一声，随后便转头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