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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通灵大陆当神官 第116章 互相折磨到白头

作者:开泽止汐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2-28 10:47:37 来源:书海阁

我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天才运动员。

在挑战人类记录时,于大雨中起跳过滑,意外摔坏了韧带,也坏了一辈子能企及的最远距离。

那场阴雨还下在运动员的心里。

只要有雨,他会谨慎,再谨慎,

甚至就此弃赛。

我其实懂他,说真,不是蹭他热度。

但全国比赛那天,真的又下雨了…

……

“你想让你白藤师姐去医治一个王朝?”

掌门端坐,又重复一遍问。

“…是的。”

掌门理一理茶盏,低头来看:

“理由呢?”

“……白师姐医术高明,又是首徒之一。”

茶盖磕碰声不大不小,正好敲鸣打岔,高过心虚的说话声。

掌门:“我问的是这个吗?”

“……”

“门规,仙宗不可插手凡界争斗,尤其还是王朝更替的大事!万万不行。”

规矩,规矩,还是规矩!

“可掌门伯伯,小袁近日修行还遇到一件格外气愤的事情,与娘亲说她会嫌我小孩子气,与五叔说他又都依我,只会惯我;再看看二长老,他呀,恨不得把我打将出门去!”

说着边弯向掌门,双手放背后,软下声哀求:“如今也只有掌门伯伯…可以教小袁明事理了,您一定,一定,一定要从心回答啊…”

掌门依着询问:“什么事呢?”

气氛烘托正好,掌门又突然偏头朗声对外道:“来了就进来吧,外面站着不好。”

谁,是谁?是谁在外面?

心绪一下难以控制,手下的脉搏心跳也一声比一声磅礴。

“……”

掌门又道:“你久未回来,莫要生分了。”

久未回来…?

掌门处有两间房,里间和外间。

有内功的他们只听呼吸和脚步,便可如面谈一般顺利。

可我没有啊!我不知道啊!

所以…所以…那个,外面来的到底是…

心下慌了又慌,刚刚正身要出去寻,掌门却扯住手腕,精明瞥着:“小袁这是怎么了?不是有事对掌门伯伯说吗?”

“…的确有事…”

轻吸一口气,认真将杂念排除。

“我在海边遇到一罕见生物,她漂亮夺目还危险。小袁没见过新奇的,就想抓来做伴学习。”

你现在,是否过得也好呢

“那是一种蓝色水母,可她太警惕也怕生,我费了两个多月潜入海底与她做伴,让她习惯我的存在。掌门伯伯你不知道,其中有一次我把她的巢跟丢了,找了她整整十多天…”

我猜,应该可以

“其中,我也在海底碰到其他生物,有更漂亮的,也有更老实的,还有跟她一样的水母,比她大,比她小,只是可惜,都不是她。”

相似,相近,仿若,这些替代的相处方式令任何人都不适。

“那只水母就是不一样,我识得,我记得,因为我和她处了两个月,那她就和其他水母不一样了,对吧?掌门伯伯,你说对吧?是不是一种既定缘分?”

我与你的缘分本来就此搁浅,本来

掌门被摇闹笑了,有深意道:“丫头诶,你这点拨的痕迹过重了,不怕外面来的人笑话?”

“……”

可如果天意弄人,逃不过重演的安排。

“……”

屏息倾耳,可外间依旧静静的。

如果硬塞我一次机会,去重新认识你。

我希望…

我…

你它喵的奶奶!我还没有准备好!见面!!!!

我还不想在她心头留下奇怪的印象!!

更不想让她以这种方式记住我!!

“小袁?”

掌门又提醒唤了一声。

“…掌门伯伯!问题来了,我之后找到了我的水母朋友,也和她培养出感情来了,她愿意信任我,愿意让我带她上岸,乃至交付她的生命。”

“可…我在故事里面,只是一个渔夫。”

“我没有卖她,但是在海洋生存争夺战争中,我选择了袖手旁观。”

掌门作思索考究,只是听着。

“掌门伯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正如我们不应该,干涉海洋生物内部争斗。”

“我求来法宝,记录,观察,眼睁睁看她在海内被其他生物生吞掉触手,看着她逃窜天敌,看着她蜷曲在石下再难动弹。”

“掌门伯伯,这也是我所愤怒的课题。”

室内短暂静寂。

“她是我朋友,我要救。”

“佛说是缘,我说是命,我要干涉。”

“人也是天地间的一种生物,我们怀有情感,对自然力量敬畏又贪占,我们追求探索的脚步从不停息,即使无心,我们也在最大程度的挖掘其他生物能提供给我们的最大价值,救它,救它们,到底何益?”

“线头既然牵于我,我便要发声,我们的缘从很早就开始了。故事里,我硬要与对方做伴而搅乱海洋生态,放之前我就应该理性观察,却一面享有亲近和信任,一面又将对方置于危险。”

“而小殿下曾千里迢迢来宗求药,本宗与她国邦早在那时便有联系,传至下一代君王时我们却作壁上观,在有心人眼里,难道此时真的只是不参与争斗?难道,就不是在拒交,在与人族的人皇作对吗?我们既已入局,就从来没有干干净净白着脸出去的道理,不出手,何尝不是一种态度。”“一条死道理,凭什么,我要听并且贯彻到底?有人不服,那就让他来找我,或者找宗门内任何一个,有没有人同样,同样为了他肯站出来,认死理,为他搏一条生路?”

“师镜瑜是我朋友,她遇见的是我,我便要救,管它皇天后土,管它礼仪尊卑,我都要为她求上一求!”

我伏拜:

“不做,徒儿枉为睁眼观世。”

叩首:

“求掌门成全,求掌门成全!”

我恳求声高过一声,磕在桌脚底下。

掌门拦手作扶,却别扭不过我的犟。

场面正焦灼,有人出了声:

“徒儿裴晁珉,认同小师妹的道理。”

我突然跪歪了膝盖。

心中也突然死寂…

原来,竟原来,

来的不是,洛漪。

……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

也没有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

【绾清:@所有人,总长在做能量确认,请同步清除小世界留下的生活痕迹】

【绾清:并重新建立稳定的平衡机制】

【商遇:收到,正在初步建立模型】

小遇的动作太快了。

我去校场听讲课时,邬节师兄已将她忘了。

“师兄,你有看到小遇吗?”

“谁?”

邬节一脸茫然。

之前和洛漪去妖界时,邬节师兄真的来找过商遇,面红耳赤又支支吾吾的,还说不明白。

“没事,我记错名字了。”

邬节师兄又低头去看医书,他视力不好,只能把书凑到眼前去读。

但是神情是很怡然的,陶醉的。

嘴中喃喃有词,书本背去身后,离去的脚步轻盈又自在。

我为此多问了一嘴:

【小遇你删了邬节记忆吗?】

【商遇:嗯】

【可你还在这,不担心他重新遇见你,重新又?】

【商遇:我不出门 且我们并不认识】

商遇是对的,我花了一个月才明白。

我的提议交上去后,掌门召集了长老们讨论。

有裴晁珉在,二长老那边就算再棘手,一切都可以坐着商量。

第二天时,白藤师姐到了。

像是刚刚从山上归来,身上清携着干净的雨露气息,欲言又止的作叹,路过时终于忍不住喋喋一句:“你又是惹了多大的祸…”

“师姐你要答应,进去了一定要答应!”

白藤回头,头绳都被愤愤压抑发作地甩去一边,狠狠盯一眼来,推门进去了。

又等了很久,没胃口吃上什么。

怕事情有突发状况。

…其实,现在没人管我吃不吃饭。

手上腕机震动:

【希苓:你这边收拾好了吗?】

【希苓:我们一起去见五长老吧】

【五叔还在开会,晚点吧】

【我到时不跟你们一块回去了】

【希苓:(小白人探头)】

【希苓:(兔兔咬萝卜)】

【希苓:是不是舍不得大师姐吖~】

我觉得好笑,打字回:【怎么说】

【希苓:没啊,没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希苓:虽然之前你们见面吵得很凶,不拦着还会打起来】

【希苓:虽然我也担心,但你很少因为某个人反复开心又难过。我不知道大师姐,但我相信你的眼光。】

【希苓:大师姐的症状好些了吗?】

【不知道,我没见到她】

【希苓:既然可以用道具了,你试试测一测她的身体】

【现在不是都在清除痕迹吗…?】

【希苓:可你又不会走】

“……”

又一日大早讲学,本不用听。

奈何讲师是娘亲。

三长老讲课,总不该有人缺席。

一路摸着栏杆,在高台望去,

底下座无虚席。

洛漪她人很瘦,像竹枝抽条,总是低着眉头不言不笑,不太想叫人打搅去,平日宗门内,都是规规矩矩的白素弟子服。

或许这个原因,我很难一眼看到她?

正出神,耳朵被娘亲装势拎起:“一天天的,游手好闲。”

“娘亲你做什么?不是要讲课吗?松开手,好多人看着呢我不要面子啊?掌门伯伯那边谈得怎么样啊?”

“不着急,那事自然准了。”娘亲抬抬下巴,转头抬脚引我下楼继续:“不过这派送任务的弟子人选又是议点。”

“裴晁珉呢,可他话外推却此事。”

若白师姐是普通弟子也罢。

可偏偏,裴与白在宗门呼声最高,各种花前月下的流言都有,郎才女貌又是师弟师妹各自性别推崇的实力天花板。

白藤师姐多少会介意,但除非严重影响她行动,否则轻易不开口。

而裴晁珉则一定会避嫌。

“可毕竟是出席重要场合,既要在朝堂中站稳,又要提防凡间的脏手段……红儿你一定是要去的,另外一位你觉得呢?”

娘亲回过头瞧我,又道:“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我甚至都把范围扩大了。

“出色弟子中挑一位就可以,我又不挑我都行。”娘亲睨我一眼:“又吵架了?”

“没呢…”

“我有说和谁吗?”

“……”

趁我没吱声,又把另外的罪名坐实。

“你这心里不是有人选吗???”

“……”

犯愁:“娘亲咧,我遇不上她啊…”

“这不是吵架了是什么???”

“……”

“好好和人家相处,你又不是什么寻常的弟子,你是我的女儿,做什么事不能跟过家家一样,今天不喜欢明天不爱的,娘亲若都依你,干脆关门不收弟子罢。事实上,权利与义务是同时的,你更要替掌门、替长老与弟子们体面开口,娘亲不指望你别的,要求多么高,多么离谱。但是,你要和许多人接触,哪怕不喜欢也要迎上去说两句…”

…我记得前些年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只要我开心就好…能不能不要画大饼,我最近也戒碳水。

“但是我真的最近都没有看到她…”

“你就去找嘛!”娘亲恨铁不成钢:“都是借口!都是人家来找你,你四处跑瞎溜达,也不关心问问是什么个事。”

“……”

我大脑空白一瞬。

洛漪找我?

她现在还会找我?

不对!

迅速垂手摸摸腰间储物囊……空的!

“她…她那个,是来还我储物囊吗!?”

我依旧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啊,我怎么没有遇见?”

娘亲挑眉,不急不慢道:

“有段时日了。”

还特有深意特别提醒:“当时,你房间紧紧关着门呢。”

“……”

我陡然森森咽了一口水。

人,有时候心情会坏。

有时候,特别坏。

娘亲继续道:“看你不知道,应是你大师姐没敲门回去了。”

心下立觉阴郁,苦皱得紧。

“您怎么才告诉我…”

“你望着你娘??”娘亲怒睁,阴阳怪气提高声音:“那你望着试试?望着你娘,望着你娘把门敲开,再给你抱人进去?望着吧你就,你就巴巴望着你娘什么事给你张罗。”

“……”

不知哪里触怒了娘亲那根脆弱的神经。

突然那么不待见我…

娘亲振振有词又骂骂咧咧去讲课了。

储物囊里的法宝很重要,避无可避要去问问了。

可怎么会在洛漪那呢?

连最后一面解契,恢复人身都是…

“小师妹,你这是去往何处?”

瞧了一眼可我并不认识。

“嗯?师兄你认识我?”

这位师兄落后一步跟着,眼里意气又自信,整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小师妹是人人都认识的。”

“自然。”

我捧哏一说,没在意他要做什么。

“派遣护送多需要抛头露面交涉,又日晒雨淋的,依师兄看,队伍里还得有男的。”

我一停,转头看向人:“师兄从哪听的消息?”

就连我都是刚刚从娘嘴里问出的。

那师兄望来自谦一笑,自我推荐道:“昊孤年,自然是师兄自己的路子,师妹若感兴趣,我们可以详谈。”

鬼才感兴趣呢。

我回头不想管他:“我还有事,师兄慢慢听讲学吧。”

走去回廊不远,那人叫着师妹师妹又追上来了。

知道欲擒故纵不管用,开始明着来。

他甚至挡站我眼前不让过。

“你这是欺我没有灵力不能拿你怎样?”

又瞧着四下的弟子都去听讲学了。

“师妹不要误会。”他被我目光刺退着一顿,又道:“师妹这是要去找大师姐?”

“……”

“果然是大师姐。”他似有所预料:“我既有路子,肯定也能帮到小师妹,有什么能说,有什么不能说,我都可以代为效劳…”

嘶…这么懂我?

“或者其他的事情也可以,大师姐为人不好亲近,宗内上下都知道的。”

“……”

我说呢,原是想跑腿为自己搏点机会。

派遣去医治皇族,性质上也是美差。

但他怎么知道我是找洛漪呢?

我今天,就刚刚才下的决心找人的呀。

瞧他所谓的路子,好像有点可信。

“…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首先,我不愿听议论评价的话。既然要启程做伴共事,师兄如果也人云亦云会非常不好办。”

他点头歉意:“是师兄没把关好嘴。”

“再来就是,你能不能找到…大师姐现在何处?”

“小师妹想带什么话给大师姐?”

思来又思,话在嘴边却迟迟没有决断。

怕别人办得不够好,怕别人没把我意思表达全,更怕她根本不搭理不在乎。

“……”

说实话,虽然不再见面,可我还是很介意留下坏印象。

经过上次她来找,虽然可能已经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

我们至少还可能是朋友,对吗?

“……”

啊啊啊啊,人怎么可以那么贱啊救命!

我纠结来纠结去,师兄已经退一步替我做了决定:“师妹等我消息,大师姐的去处我会找到的,不用担心,师兄也不会让大师姐困扰。”他强调:“一切都以大师姐喜好为重,待大师姐如小师妹一般。”

“本来…理应该……就如此。”

风跹阁大门紧闭,郑重敲了敲后,果然没有回应。

“……”

静静站了会,再一次发起敲扣。

渐渐被自己的犹豫拦住。

“…其实当时来的是典倩。”

她挑拨关系又鼓吹势力,已警告过了。

碰巧又撞到了她聚集三人要找麻烦。

典倩毕竟曾经是娘亲的徒弟,明面上不好看,而且她不能,也不配做我宣战单挑的对手。

于是套了麻袋拖到房间…

如果洛漪真的听到什么…

“……”

我是该找些事情做了…

不然脑子里都是…

寻人一直到午后也没有进展,我慢慢也不抱期望了。

去过流泉清池后,从风跹阁翻墙出来时,正收到娘亲的传信纸鹤,她问及派遣护送的人选。

白日里的师兄,是否可信?

其实有白师姐足够,人多反而耽误行程。

可既然已经要选,我返途又要看姜姜和爹爹他们,多知晓一些最是稳妥。

藏宝地宗又是一块单独划分的地域,与其说是藏宝,不如说是物件备份处,有很多宗门翻修、传承、搬迁及活动事宜留存下来的记录在册的物件。

像是一个家里的储物室。

她来这的原因也很小众。

所以洛漪之前说,追求静心才会理一理的藏宝地宗,应该在藏书阁吧。

这儿太脏了。

门口也没有弟子看守。

我边拉开门,边低头点开腕机:

【绾清,与你同师门的昊孤年是怎样一个人?我有护送任务要与他一起】

那边回复很快,却没直接回答:

【绾清:什么事?是二长老指派给你的吗?】

否认,并把昊孤年的主动经过挑重点简单告知。

短暂停顿后:

【绾清:他在年轻弟子中威望很高,很受追捧和信任。】

【绾清:但在嫡系弟子中颇有微词。】

【绾清:精英,嫡系弟子,要得到他们的认同,实力只是门槛】

像绾清全面开花的人才,也难怪二长老那么宝贝。

只不过众弟子嘴里近来少了很多关于符宏的消息。

她和符宏清除痕迹的动作已经见效。

只不过,听说二长老曾把以前的配剑都让给符宏了,待他胜比首席弟子裴晁珉。

宗内更宣扬他将继承二长老衣钵的言论一度盛行。

如今,这泼天的偏宠,又该何去何从?

“图纸,关卡图纸,地貌图纸…还有…是在这一块吗?我看看…”

时间已至傍晚,昏黄的光从堆高的架子后斜漏,难以照亮房内的大部分地方。

瞧着没人,便把门打开借光。

正从架上查看,厚一指带有皮革的外包装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

它比其他的都要厚,且重。

无奈周遭书册和架上都积了灰,门外的风又渐起。

拿时吹蒙了眼,里面夹着的数张短封和残缺潦草笔记竟一股脑掉下。

捞都来不及捞。

我蹲下努力亮大眼睛摸寻,欲哭无泪。

即使找到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然……反正都没有人看见。

“咳咳。”

假咳着,尽量把散落的纸条拾掇好,四下借光收集再夹回皮革外包的中间。

心好虚…但又忍不住偷笑自己。

“嗯?这是?”

我瞧见一张完整方正的纸张,拿住斜看,笔力透纸,字形和笔法竟都让我眼熟。

蓦然顿住。

慢慢回头,往上看。

楼上木栏阴影里,竟真多了一人在。

与我平静对眼,瞧着我惊住软了腿。

又瞧我很快镇定。

她如水的目光才落我手里的手稿。

顿一会,垂下眸色便默然背离。

她未戴冠,背后只有白绳系发,散开的青丝步步飘远。

真是洛漪…

我低头再瞥内容: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心无罣碍,意无所执”

静心咒?

怎么抄这些?

她本来就木头,还抄岂不要变成石头?

我本来也有事寻她。

小心爬了竹梯,上去时慢慢惊呆了。

一方阁楼,竟铺满了无数张手里一样的静心咒手稿。

笔墨比夜晚的阴影更浓重,纸张比银色的月光更为稠亮。

那人只静坐,低耸着肩头,看不见脸色。

身形的轮廓似乎又瘦了。

她的眸色依旧很亮,但不抬眼望人。

我的动静她肯定察觉了。

久到进来时。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那么重要。

我像是误入了一方凉水墨荷里,观着池中仙为她的命中人邂逅悸动后,褪羽耗元展现她的专情。

才几天呢…裴晁珉回来才几天…

静的什么,你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

“大师姐。”

“大师姐?”

我知她不会应,指着最近的手稿道:“这些我可以碰吗?”那人不动不答。

“收拾一下,不会吵到你的。”

“这毕竟是藏宝地宗,我又是除师姐外最后一个到的,娘亲知道我又捣蛋,她会拆了我骨头给这翻修的。”

“大师姐若觉得行,点个头就可以。”

“好吗?”

实在怕错过她动作,我瞧得很用心。

没想盯过了头,引起她微抬颌再次投来目光。

不过几息,又作陌生移开了。

我开始拾掇散落又无人理却的手稿。

一张又一张,只觉得无比厚重…

洛漪是誊抄的,必定。

从手生僵硬到信手拈来。

她应和我一样,向来不信这些吃斋念佛求心安的事。

明明可以一剑了断的事情…却自我作捆,自我沦陷。

我即使身为你朋友,我也会心疼啊…

纸张实在太多,天色也越来越晚了…

怀里也抱不下了。

“那里有灯…”

“什么…?”

我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了,忙咳了咳,与人对上道:“什么,你要与我说什么?”

洛漪望着我呆了呆,短暂抬抬眉头。

“有灯的,在楼下。”

“不用不用…用不着。”

黑蒙蒙的,刚刚好。

但我慢吞吞的确影响到洛漪了。

我心有不甘,替她不值。

我离开以后,她是不是也该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这般死寂,有家也不回,做这种毫无意义自我安慰的事情。

她该夺目傲人,活得精彩。

至少不应该比我遇见前更差。

我轻轻蹲下把纸张叠好,再舒展,放轻声音道:“大师姐,原谅我不懂事,这些笔墨在我看来一点用都没有。”

“大师姐又写不进心里,写一万年都是空的。”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我作笑:“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除了生与死的距离无法抹杀,当你直面那个人的时候,你总会发现他的不好与不如意,也许那时挑剔点,分开的理由就充分了。”

裴晁珉,不值得你为他写书。

黑暗中的人默然着,左手抬高慢慢伸近,手心展开了一颗莹亮的珠子,将她清隽的半张脸与探究的目光照亮。

“!”

我条件反射躲光,退后了两三步,直到珠子微弱的光再够攀不到。

心跳被刺激到擂鼓,呼吸也不稳了。

我心虚,又挪步退了一次。

我心底没数,实在不敢在光里看她的眼睛。

更也不敢要她。

我实在不知道,我多走一步会有什么后果。

而洛漪在孤独的光里愣住动作,见我不再靠近也不解释,慢慢合掌要覆手压下。

“大师姐,珠子借我一下可否?”

洛漪静一静,开口:“过来拿。”

“大师姐…”

我还想商量,楼下突然风起紧急摔门,开一声似火枪走火的轰鸣空响。

“小心!”

鼻息间撞入突然翻涌的清冽气息里。

底下人明亮睁大的双眼突然逼仄锋利。

就如,突然脑热发疯跳入春池中,拥入不属于的三月冰水里,浑身发冷,四肢发硬僵沉,被胜雪凉的池水困住拖拽…

被拨动着轻易翻身…沉入池底。

银珠嘣嘣失手掉下。

骨碌骨碌地滚过我躺侧的左脸畔。

微弱的流光照过我头上的脸。

她被我吓到,警惕神色还没切换过来。

即使,此刻她在上,掌握全部。

银珠最终停在我被扣住的手腕脉门处,也就是左眼旁处…

正好,将我之前所藏的,全数暴露。

意识到这一点,我慌忙右偏脑袋。

我可以与她大大方方的,哪怕彻夜长谈推心置腹,可唯独不敢走以前那条老路,与她目光频频再交汇,再多添一笔烂账。

“你怕我?”

洛漪是出于自保。

她见我依旧无话,改扣为握,力度也放松了不少。

我略低头,喉间不觉紧张作咽。

心跳再次喷涌势泵动擂鼓,像是要跳出胸前离开我溃败自逃去。

滚烫的热流也随之涌至脸上。

更危险的是,上面清而微喘的气息又靠近一分。

我提气屏息,火速想对策。

说不怕是假的,之前她怎么折磨我,现在清空记忆一切从头了。

我要想办法让她觉得没有威胁。

更要让她觉得顺心,才是最优解。

“是,我没有灵根的,大师姐。”

这是事实。

“我的生命太薄弱,前段时间眼睛也出了问题,还没适应强光…虽然这些与大师姐无关,但请大师姐理解,我活着并不会…”

“这样吗?”

腕上的手离开,珠子的光芒便熄灭,剩下了一室黑寂。

我惊然,还偏头去确认。

“把手给我。”

在上的洛漪又主动开口。

我拿不准,还是借她的手坐起。

“为什么来这?”

我在低头试探,避着她写的纸,

“我要找东西。”

洛漪语气平静:“找到了吗?”

“…今天太晚了,不打算找了。”我松了她的手,去收捡。

洛漪安静旁观,不再进一步发问。

以防她要想什么对我不利的问题,我先夺回主动权:“大师姐来找过我,对吗?”

“你如果不识我,岁虚长老那天应该在住所见过你,有印象吗?”

信息到位,洛漪果然有答:“是。”

“找我做什么呢,是否还记得?如果没有印象不记得了,那我们就作罢。”

洛漪没有立答,短暂沉默。

我当她在回忆,只是将收好的纸张在腿上匀称立齐。

纸张窸窣的声音在可闻的阁间中格外清晰。

我欲放轻动作,洛漪跟答:“雪霄不见了。”

“什,什么?”

“我的佩剑丢了。”

“!”

我吓一跳:“什么时候??”

洛漪自然不知道。

她只是在黑暗中向着我,沉默。

想想,肯定不是狐崽时期丢的,那时的她没法念诀,只会追着大尾巴转圈。

洛漪是剑修,绝不能没有剑!

那么,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不是认识?”

心中一记闷雷。

“但是我不记得,一点印象也无。”

“……”

“你叫着我大师姐,可…”

洛漪坐近,精准拿过我手里的纸张。

她在黑暗中视物,仿若没影响。

我呼吸声陡然提高,又压下去混淆道:“大师姐,这些又没有影响,识得的,不识得的,有什么关系呢。”

“人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必要呢。”

洛漪听着,只是默默同意:“是…”

你的处世观,当然是。

我要把事情交待清楚才能走得放心:“大师姐你放心,雪霄会回来的。”

“不要把自己关起来,风跹阁里面已经落灰了,师长和师弟师妹都在担心你,那些不识得你好的不必理会。”

而洛漪是唯一一个,凭实力压顶得到嫡系弟子认可的人。

这些再多的诋毁,也拿不走。

可如今,剑丢了,她身世又…

我也不知道如何为她作打算…

“你去了风跹阁?”

“我翻的墙还无人瞧见。你看,你再不回去,你家都要被偷了。”

“……”

我笑:“实在抱歉,我没规矩惯了。”

洛漪静了静,我在黑暗中看清她偏头的轮廓,似乎在想措辞。

过会,她道:“雪霄不用找。”

“为什么?”

“我道心不稳,再难挥出它的剑招。”

我听出她的难过:“拔剑惶然,出剑无力,这对极致的剑道来说,是一种耻辱。”

“我宁肯它断了,或者我断了。”

“所以不必找雪霄回来。”

原来,她有更爱的失去了,才会一点不顾藏宝地宗的脏乱。

换作以前,洛漪不会同我说这些的。

她会轻描淡写的吧。

毕竟我在她眼里弱了那么多,连匹马都不会骑。

“为什么你道心会不稳,因为这些吗?”

我看向她的手稿。

“更糟。”

洛漪完全不避讳,像是对一面无关紧要的镜子,一只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

但我感到,由衷的愉快…

“我不知缘由,不知是何缘故…”

她停了下来,微凑近来确认,带些不可思议:“你在笑?”

“嗯。”我点头,带笑也确认:“和大师姐相处,很愉快。”

却不禁鼻头发酸。

神啊…你知道么,原来我们的关系,从一早就是最佳的距离。

洛漪回应轻声,也是落叶般轻盈的愉悦:“小师妹,我想让你知道一点无关紧要的事。”

“当你看到这些笔墨的时候,我心中突有快感,尤其是你不好受捡它们的时候。”

“……”

我失了笑意,傻傻呆滞。

洛漪垂垂眼,左手在我脸侧划过,并不作触碰,作旁撑手动作。

她靠的不近,却足以让我瞧清她的所有表情。

嘴角带有顽劣的笑:“我知道与你无关,可你如果难过失落,我会比胜了长老的剑招更开心。”

“……你现在说出来,是想让我骂你变态吗?”

洛漪微愣,释然点头:“可以。”

“……”

“我把握不好,我从来没有这种感受,我或许还会上瘾,但我至少得确认,这些捉弄不会让你对我印象变差。”

“差了会怎样?”我直视她迷茫的眼睛:“好了又会怎样?”

洛漪凝眸,从我左眼顾视右眼,笃定又迟疑道:“我不知道。”

“大师姐,我过两日会离开宗门。”

她颦眉,点头。

“你当如何?”

自然又是一脸懵,不知我说的什么。

我逗弄她不禁笑偏了身,不小心搭到她搁住的手,不留痕迹抽回道:“难道我们大师姐没了我,日子就不会过了吗?”

“其实咱俩一样不良嗜好,喜欢看对方过得不好。”

“如果你要如此这般折磨自己,抄写一万遍经文。那么我呢,不好意思,我去人间逍遥找找王公美少年,自是别样的快活赛神仙啊!”

洛漪闷声:“宗门禁止过度纵色…”

“那你呢?你个不孝徒。”

我牵起她右手腕,在她眼里扭腕。

她疼住眉头皱高,神色变了又变,显然没预料我会如此越界,颤声握住我的手制止:“疼。”

“是不是抄疼的?”

那人生硬道:“一晚上就会好。”

我闭眼吐槽道:“你怎么不把自己抄废呢,我的反应还能让你更开心。”

“不过是一次性的,我往后都不用管你了。”

“……”

“手放松,不用绷紧。”

洛漪抬抬眼,又移开视线,手掌依话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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