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往生寻归途 第186章 归路春风渡

“唐夫人，我能理解您的苦衷，但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您这样做，未免太过草率了吧？”白梦看着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自己好心好意帮她的女儿，反被她摆了一道。

唐夫人能感觉到他的气氛，但她没有将婉儿供出来，以免他责怪他妹妹：“白公子，我这么做，也可以让采薇闻名京城，为她吸引来更加优秀的良人，事先未跟白公子商量，还望白公子见谅。”

见他没有回应，神色凝重的样子，唐夫人叹了一口气：“若白公子要退婚……就在纳吉之时，以八字不合为由，让媒人告知我们婚事取消吧。”

她知道，这是能够最大程度保留女儿名声的方法，退婚之后，以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尽量为女儿挑选一个最合适的夫婿，也不想着推迟婚事了，毕竟采薇也不小了，姑娘家都是要嫁人的。

白梦也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挂着一抹愁云：“嗯，我会妥善处理的。”

不久后，商量好纳吉的日子，就在下个月的初八。

接着，一行人便离开了这处府邸。唐采薇看着那人的背影，眼中有股说不清的落寞，纳吉只不过是形式罢了，结局早已注定。

回去的路上，媒人一直给白梦道喜，白梦完全没有听进去，但他还是礼貌的适当回应。婉儿双手交缠在一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不起，我…”媒人队伍离开后，婉儿支支吾吾的，想要说出来内心的纠结。

“不用道歉，这与你无关，其实答应提亲，未必对采薇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实则心中五味杂陈，这与他预期的完全不符。

婉儿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侥幸，她们竟然没有供出自己。

不久后，他们回到小宅院之内，白梦将自己关在房中。

然而，就在他还在迷茫之际，轮回天道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口子，正在阴阳交界的血河上空出现了一处通道，这看起来，似乎是九世轮回通道，逆乱轮回正式开始，不久后斩龙剑将要问世。

此时，一些妖物也从阴间跳出，当即被白梦此前布下的剑阵斩为齑粉，这令白梦感觉到，剑阵斩杀的，不是冥族而是妖！

也就是说，阴间大乱。

“婉儿，你的世界正在发生大乱，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了。”他走出门，只见婉儿正在石桌旁边坐着，双目游神，当即急切的说道。

“啊？什么时候？”婉儿瞪着明亮的粉瞳，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现在！”

于是，两人没有丝毫耽搁，各自收拾好东西后，就急忙离开了汴京城。离去前，白梦看了一眼自己房内，木桌上的有一只信封，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以这种方式告别。

毕竟，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

几天后，李格非得知了消息，满脸的错愕，他不敢相信，那少年，竟然向别的女子提亲了，并且对方贤良淑德，与那少年门当户对，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少年不是和闺女好好的吗？

李清照这几天也在闺房没出去，连林娉婷也不见，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落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再次偷偷造访过，得知他们两人已经离去好几天，同时在他的房间内，有一个信封，信上写：

“如梦令?归路春风渡

月映江水悠悠，春风拂面如酒。

红妆映玉颜，执手依偎床前。

归舟，归舟，红颜在岸等候。”

她知道，这是他写的一首词，是想象着他春天之际，月下泛舟归来，幻想着与心爱女子成亲的当天，而这首词，

不是写给她的。

尽管小姐拒不见客，但是丫鬟有消息还是来通报了：“小姐，门外一位自称唐采薇的姑娘要找您。”

李清照眉头紧锁，就在丫鬟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去复命之时，她淡然开口：“叫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她们两人就在院中对坐着，气氛有些凝重，李清照有些憔悴，唐采薇看着心里也不好受，解释道：“李小姐，其实按照约定，今日的黄道吉日，是白公子纳吉的日子。…”

“但他不辞而别了，没有去纳吉，是不是？”李清照嘴角露出一丝失望的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竟觉得他们挺般配的，有了祝福的想法。

唐采薇解释道：“李小姐，其实，这一切只是一场戏而已，所谓的提亲都是精心计划好的，所谓的纳吉也不过是形式而已，而纳吉的结果，八字注定不合。”

李清照顿时愣住，她说的精心计划，是何意？难道他们这几天忙活的，正是这场提亲戏吗？

随后，唐采薇开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李清照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的那首如梦令，正是他此前承诺过的，要送给自己的一首词。

“如今他与妹妹又突然离去，唐姑娘眼下已经应允提亲，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他什么时候回来都不一定。”沉思良久，李清照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即便他不会再回来，这份珍贵的回忆，都会永远留在她的心头，毕竟仙凡两隔，难以跨越，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已经对外宣布，婚事择期再定，若他迟迟未回，我们便会对外声明，白公子得知八字不合，已经离去，婚事取消。”

李清照认同的点了点头，神色复杂，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毕竟自己等不了他多久，唐采薇见其沉默不语，反问道：“那李小姐呢？你是如何打算的？”

“最后等他半年吧，若他不回来，也是缘分使然，我也不能逆天而为不是~”她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中有无尽的无奈，也有释然，就当自己所追求的婚姻自由，只是一场还未醒来的梦吧。

但她不后悔，在风华正茂的年岁，在染院桥头，遇见了他。

“李小姐，都是采薇不好。”唐采薇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握住她的手，“但你没必要委屈自己，下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李清照轻轻摇头，仿佛成长了不少，她抽回手，叹息：“唐姑娘的话，的确在理，但人世不过百载，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能随心所欲的，这其间有太多的无奈。

婚姻大事，亦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喜欢谁，不喜欢谁，又或者讨厌谁，不讨厌谁，真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或许，只要彼此心中都记得那段珍贵的回忆，这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吧——”

两人相视无言，秋风吹动树叶的声响，带走了彼此间的沉默，唐采薇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同意了李清照的看法，毕竟，天意使然，花开花落，缘起缘灭，梦中变幻，自有定数。

唐采薇离去后，李清照反复品读那首如梦令，嘴角勾勒着一丝似有非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