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第116章 白衣刀客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分别！只是立场不同罢了……”一个老和尚悠悠开口道。

老和尚对面坐的是一位白衣刀客。

“和尚，你修佛修傻了吧？没有绝对的善恶，那这世上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都是谁造成的？你一口一个慈悲为怀，说的轻松，又救过多少人？”白衣刀客饮了一口桌面上摆的清茶，开口不屑说道。

老和尚不再回答，也拿起面前的清茶，饮了口。

两人坐在一处深山小亭之中，亭外有溪流，水声潺潺，虫鸣鸟叫，甚是惬意。

………

靖元初年，大周出了位白衣侠客，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貌。见过他的，只能描述其是个男子，身材极好，白衣若雪，不染一丝污垢，真好似天上仙人下凡。

另外还有个比较显着的特点，这白衣侠客时常背着一把皮质刀鞘的宽背大刀。

那时江湖上都传言，这白衣侠客的刀平常不出鞘，出鞘必见血。

甚至还有传的更离谱的，说他一人一刀挑战龙虎山天师府的新任张天师，几回合便削去天师头顶的一捋发丝，因而略胜半分。

那时，京城里那位痞里痞气的老道士还是个俊俏儒雅的中年天师，一言一行尽显高道风范。不过现今……不提也罢。只叹时光飞逝，催人老，纵是天师也白头！

总之，江湖上的传言越传越凶，越传越猛。

那位白衣刀客，自然也被捧上了神坛，一时间风光无量。

被吹捧的不止他的刀法，还有他的侠义行为。

路见不平，拔刀斩之。

发现某县有贪官污吏，拔刀斩其脑袋。

有恶霸欺压良善，拔刀斩其脑袋。

有富家少爷强抢民女，拔刀斩其脑袋。

更甚者遇到土匪打劫，拔刀斩下一堆脑袋。

总之，凡是作恶之人碰见这白衣刀客，下场必定都是没了脑袋。

在白衣刀客心中，这便是主持正义最简单最方便的方式。他觉得凭借自己一人一刀，定能除尽这天下不平之事。

不过，没过几年，他便感到自己有心无力了，乏了。这天下不公之事，非是他一人一刀能斩尽杀绝的。

往往是杀了小的来了老的，杀了老的来了更老的。

似乎每到一处，便有管不尽的不公之事。

终于，白衣刀客倦了。

他渐渐开始质疑自己以往的志向，觉得自己曾经天真了，不自量力了。

………

靖元四年，又一个秋日。

热闹的酒楼之内，在一间雅间中，分宾主坐着几人。

坐在主位的是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风度翩翩，而坐在主客位置的则是那位风头正盛的白衣刀客。

另外几个位置上坐着四人，有两位是老仆打扮的老头，另外两位则是护卫装束。

其中一个护卫手中还捧着一只装饰精美的锦盒。

主位上的锦衣公子和主客位上的白衣刀客都是喝的醉醺醺的。

桌上盘碗珍馐摆的满满当当，但两人把酒言欢时也只是夹了几筷子下酒菜，其他的大菜则丝毫未动。

坐在其余位置上的四人不知在畏惧什么，不敢动筷。

锦衣公子与白衣刀客自然不顾其他四人在干什么，他们喝了一壶又一壶的酒，边打着酒嗝边畅谈趣事。

喝到尽兴之时，锦衣公子提议道：“兄弟，要不咱们拜个把子？你做大哥，我做小……”

话音未落，一个老仆打扮的老头立刻咳嗽几声，大声说道：“皇……公子，你喝醉了，这种拜把子的大事，还是等日后再说吧……”

白衣刀客拿酒杯的手顿了一顿，有些醉醺醺的问道：“你姓……黄？”

锦衣公子闻言，面上表情古怪，他这时才反应起自己还没有做过介绍，不过也没多想，点点头，承认道：“是……小弟姓黄……”

另一个老仆打扮的老头嘴角抽了抽，但也没说什么。

拜把子的事终于应付过去了。

一通推杯换盏过后，锦衣公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举起酒杯，道：“今日咱们兄弟两个相识也是缘分，大哥想要什么尽管说，这天下还没有小弟得不到的东西！”

锦衣公子说的有些猖狂，将旁坐四人惊的互相面对面对起眼神。

“公子，您酒量不行，少喝点！”一老仆紧忙打圆场道。

其余三人也都急忙岔开话题，试图蒙混过去。

“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不理会几人的打叉，白衣刀客嘴中嘀咕着，微眯着眼，目光落在身旁护卫装扮之人手上捧着的锦盒，问道：

“这盒子里是……”

“打开，给我大哥看看！”锦衣公子又是饮了口酒，醉意更盛，吩咐那拿着锦盒的护卫。

“这……”四人都有些犯难，再次互相对着眼神。

“打……打开吧！”

见公子有些不耐烦，四人只得妥协，那护卫将锦盒打开。

锦盒之中摆放着一只青花破碗，碗边沿有几处小磕，甚至还有一个十分规整的小洞。总之这碗的土气与这锦盒的贵气一点也不搭配。

“这……碗送我如何？”白衣刀客眯眼望了眼众人，问道。

“自然可以！”锦衣公子喝的迷迷糊糊，豪爽道。

“不可，这是太……”

一老仆惊道，不过话还没说到一半，似是察觉有些不对，慌忙又改口道：“太……太……太姥爷传下来的传家之物！公子三思啊！”

“那有什么用？”锦衣公子不屑反驳道。

“额……”

四人哑口无言，这只碗他们确实不知有何用处，但毕竟是这锦衣公子祖上传下的，要说就是个普通的破碗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既然无用，送给我这还未结拜的大哥，又有何不可？”锦衣公子瞪了眼四人，语气带着命令不容置疑。

“侠士，我想问问您要这只碗又有何用？”见劝说锦衣公子行不通，一个老仆便劝说起了白衣刀客。

“没什么用，就看着好看！”白衣刀客随口应道。

四人闻言嘴角抽了抽。

觉得好看，那去窑厂雇几个老师傅再烧一窑，比这个还好看。

虽然心中腹诽，但也都不敢说出来。

最终，四人碍于锦衣公子的命令将碗和锦盒一并给了白衣刀客。

待白衣刀客走后，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起来。

一老仆问道：“此次出行为何要带只碗？”

“莫不是作者安排的吧？”一人道。

“别瞎想了，是圣上要我拿着的！”之前那手捧锦盒的护卫说道。

“什么？”

其余三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正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锦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