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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涵揉揉额头，手腕微微震动，智脑对面传来杨宿的声音。
“杨蓁又闯祸了？”
“嗯，这次精神力崩溃潮，应该是她那些音乐引起的。”
闻言，杨宿一脸怒色，拳头攥得紧紧的，“科研院多少教授专家，在研究如何安抚精神力，避免精神力崩溃，杨蓁一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人，能治？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怀疑，你看，现在验证了。”
面对丈夫的指责，苏涵也是无奈又疲惫，“杨宿，杨蓁那些音乐是真的有效果，这一点是不能抹杀的，家里都有监测仪。”
“那现在出现精神力崩溃潮，又如何解释？溯源中心已经给出报告了。”
面对杨蓁这场危机，多年恩爱的夫妻，在这一刻沉默了。
杨蓁自然也看到了溯源中心发布的公告，格吉尔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杨蓁，现在该怎么办？”
“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位国王，有两个儿子，大皇子体弱，擅文不擅武，小皇子武艺超群，却不擅文。
立储在即，小皇子为了赢得国王的宠爱，每天清晨带禁军在王宫外的山崖上操练，国王每日从窗户中可以清晰地目睹训练的情景
眼见弟弟讨得父亲的喜爱，大皇子将一张精美的弓箭送给了国王。国王非常喜欢，整日将弓箭挂在案头赏玩。
小皇子无意中发现了这把弓箭，私以为国王是为了让自己提高射术，以备战沙场之需。于是，每天清晨，便让士兵们手持弓箭，在山崖上默默练习射术。
有一天清晨，国王正在窗前观看小儿子和士兵们的操练。大皇子突然闯入房间，拉住国王，焦急地说道：您站在窗口实在太危险了！如果弟弟一不小心，一箭射过来，那该怎么办？就算您能避开这一箭，但如果所有士兵同时放箭，您还能躲得过吗？
一席话，将心存芥蒂的国王煽动得狂热不已。他一怒之下，地以谋逆罪的名义，将小儿子和所有士兵处死，大皇子没多久，就被立为皇储。”①
格吉尔故事听明白了，但依旧不解，“这故事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些事，你知道自己是清白的，陷害你的人也知道你是清白的，但你就是没法自证。所以，要破这个局，得让幕后的人帮你证明。
溯源中心不是第一时间跳出来了，就从他入手，我会把我接下来应对的方案发给他们，我想，他们背后的势力会做出选择的。”
格吉尔：“你确定溯源中心跟陷害你的人有关系？”
“段景山发了历次精神力爆发潮的资料给我，溯源中心一早就在我的怀疑之中，就算他们不是，那就照着我的应对方案来，只是时间慢，我担心精神力崩溃的人会更多。”
“那听你的，需要我做什么，你跟我说就成。”
“藏好我的位置，我还想多活几年。”
格吉尔：“放心交给我！”
……
杨蓁回到房间，将应对策略写下来，整理好之后，发送到了溯源中心几位领导的邮箱。
刚发完，就看到第一军团发布了一则道歉信。
第一军团竟然替她道歉，这是什么神经病？
“杨蓁，你看这些推送，都说你的音乐杀死了人，我刚用模型分析了一下，这个消息推送的程度，堪比总统换届了。“
杨蓁：“不意外，上一次精神力崩溃潮，我在直播的时候说，我的音乐能治疗精神力，就被封了直播间。
我让管家查过，当初封我直播间，是星网管委会的赫野，并不是所谓他们所谓的光脑启动了防御程序。”
“怎么还和星网有关系。”格吉尔仿佛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阴谋。
“如果背后的人，能人为操控精神力崩溃的话，背后的势力远不止一个溯源中心和星网。”
说完，杨蓁的智脑发出绿色的光芒，星网上攻击她的人太多，智脑启动了防御程序。
格吉尔正想说话，杨宿发来了视讯请求。
沉默片刻，杨蓁接通了。
“杨蓁，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马上滚回来。”
杨蓁：她果然不能对这个家，抱有什么期望。
“没空，不回去。”
杨宿暴躁得像是一头狮子，而杨蓁冷漠得像是寒冰。
“回来自首，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让多少人精神力崩溃，你一点内疚之心都没有？”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脑子是玻尿酸打多了，上面不见一点褶吗？没事，不要联系我。”
关掉智脑后，格吉尔拍拍杨蓁的肩膀，算是安慰，“我打小跟我哥关系特别好，父母离世之后，我们相依为命，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好，后来他娶了妻子。
我嫂子长得挺好看的一个人，情商也高，我挺尊敬她的。后来，她诬陷我，说我强[奸]他，我哥竟然还信了。
当初我破釜沉舟来找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想下药弄死我，为了拿到我抚恤金。”
杨蓁明白，格吉尔是想安慰她，“我没事，我早就看清楚了。”说到这件事，杨蓁赶紧打开智脑，将一份申请书发给格吉尔，“你昏迷的时候，你哥在文海星球给你申请了死亡宣告，我拦下来了。”
盯着申请书上他哥哥的签名，格吉尔笑了笑，“老子就知道这混蛋不是好人，真以为我死了他能拿到抚恤金，傻叉一样，我早就申请放弃抚恤金了。”
杨蓁竖起大拇指，“你这釜底抽薪很绝。”
……
中央星。
杨宿还是第一次被人撂了视讯，笔挺挺的坐在客厅，脸都气红了。
“这个混账东西，她现在回来，主动自首，我们运作一下，还可以免受牢狱之灾，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苏涵也很无奈，看着星网上无数人对杨蓁的谩骂，心里的火一浪打一浪。
“今天军部开会，段景山和巴伦几个，是很相信杨蓁的，不然我们再观望观望？”
杨宿冷笑连连，“段景山和巴伦助纣为虐，扇阴风点野火，最终反噬的还是第一军团，再观望就要出大事了，让警卫去找，不惜一切代价，将杨蓁带回来。”
“与其看着她天天闯祸，我倒是情愿让她待在监牢里。”
……
次日晚间，苏涵从第一军团回来，看着溯源中心刚发的通告，脸上浮现疑惑之色。
“老杨，你看看这个？”
溯源中心发布了最新的公告，经过他们最新的溯源，杨蓁的音乐并不是导致此次精神力崩溃潮的原因，多方调研之后，此次精神力崩溃偶发系数偏高，与杨蓁的音乐，不具有正相关性。
杨宿仔细看了好几遍，“这溯源中心，是什么意思？工作如此不细致。”
“这就是渎职，我还让宣传中心发了道歉信。”苏涵颇感无语。
杨宿揉揉眉心，“先别回应什么了，再看看。”
……
玉泽星球。
杨蓁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照例开始直播。
观众人数明显少了很多，还有人说，溯源中心出来解释，是不是因为杨蓁给人施压了。
“今天不给大家弹奏曲子了，今天教学局，我教大家一些简单的乐器。”
说完，杨蓁让机器人将刚采购的钢琴推了上来，“之前那些乐器，大家没见过，会的人也少。钢琴应该不少人家里都有，你们智脑上也有模拟钢琴，你们可以跟着我一起学。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们一起试试，就知道我的音乐不会对精神力有什么伤害。
我身边这个仪器，是我朋友精神力实时监测图，我弹奏的过程中，大家也可以看看，是不是会导致精神力律动不规律。”
杨蓁的一些老粉，很信任杨蓁，纷纷点开智脑，跟着杨蓁的节奏一点点来。
——我怎么感觉，我虽然是一根手指头戳，但是我神经好像一点都不紧绷。
——这个好好玩，原来弹奏曲子不难啊
——学会了，今年公司年终晚会，我就表扬这个。
——看吧，都说了这音乐不会让人精神力崩溃
——你们去星网看，有个人爆料，上次看杨蓁直播死的那个主播，尸检结果是中毒，不是精神力的原因。
格吉尔一直盯着杨蓁直播间弹幕，看到这，赶紧去星网搜。
爆料的是医疗中心的一个医生，说是面临职业暴露，但是上级领导没有任何补偿，还言语辱骂他。
……
直播完，格吉尔像是好奇宝宝一样，拖着椅子挪到杨蓁身边，“杨蓁，溯源中心竟然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究竟给他们写了什么。”
“这两次精神力崩溃，第一次他们将高频短波融入学习舱和游戏舱的背景音乐里，攻击精神力高的人。第二次，又利用高频波段嵌入阅读器的说明书中，通过视神经攻击精神力低的人。
没有精神力的人，感知声音和光谱的强度，都不高，在游戏中，你能听到高亢的曲子，我听不到。我看方纪那张说明书，觉得十分刺眼，而你能看得格外清晰。
我给溯源中心的应对方案，只是告诉他们，我知道他们的把戏，我可以让全星网的人，陪我完成这个自证实验，只不过时间久一点。
此外，我还告诉他们，我直播和他们一样只是为了赚点钱。要是让我不痛快，我有办法证明他们背后的组织，人为制造精神力危机，激化矛盾，又利用这个危机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格吉尔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后，眼神透着崇拜，“杨蓁，你这脑子，要是你有精神力，那绝对是指挥官的苗子。”
“你只看到我威胁他们，实际上，我也在试探他们，所谓兵不厌诈。”
格吉尔挠挠头，他天天跟杨蓁在一起，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些端倪？
似乎是看到杨蓁所想，杨蓁解释道：“前两天，我去镇上散步，看到有人用犬笛训犬，你知道犬笛的工作原理吗？”
“不知道！”
“犬笛会发出一种人耳不易察觉但狗却能听见的高频短波。因为狗的耳朵可以接收赫兹的声波，而人顶多可以听到赫兹。利用狗的这项特长制造的犬笛，可以把追赶猎物跑远了的狗狗轻而易举地唤回来。②这就是你在游戏中，听到‘咻咻’声音的原因，因为你有精神力，你感知到声音的波长比我高很多。”
格吉尔一脸醍醐灌顶，“我明白了，那张你说发光的说明书，也是这个道理？”
“对！”杨蓁说着，将自己的猜想，整理成文件，发送给段景山。
并叮嘱他，一定要找最信任的人去调查此事。
蔚蓝星系能同时左右学习舱，游戏舱，阅读器，直播间和改变方纪那说明书色光变化的，也就那么些人。
看完杨蓁给段景山发的信息，格吉尔打开光脑，在上面飞快输入字符。
“能同时左右这些的人，一定有这些东西的源出码，或许我可以试试。”
杨蓁：“其实还有一个方向，是我一直遗漏的，就是那个写出游戏音乐谱子的人，音乐的产生一定是有规律的，就像我的曲子，随便写，没有什么治愈精神力的作用。能左右精神力的，一定是精心打磨的。”
杨蓁话说完，格吉尔已经检索到，那些游戏声音创作者，“是钢琴家苏柠。”
看着上面的照片，杨蓁瞳孔微震，“这是我小姨，她在古文化研究中心，星际有很多音乐都是她写的。”
格吉尔觜张成O型，半晌没回神，“你认真的？”
“自然，我不会认错。先不管，你帮我盯着她，我去研究一下，她写的曲子。”
“嗯！”
……
中央星·第五军团。
方君衍在此次军演中，一如既往的拉垮。
黛西因为这件事，被巴伦狠狠训斥了一顿，红着眼睛来找方君衍。
“方君衍，你知道这次军演对你多重要，你竟然还有空去星网上搜杨蓁的动态？杨蓁是救了你的命吗？你对她这么念念不忘？
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让你当上这个作训参谋，是跟我家里人下了军令状的，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重视？”
看着蹲在地上哭的人，方君衍心里难得升起一点愧疚。
将黛西拉起来，方君衍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对不起！”
黛西闻言，委屈地扑进方君衍怀中。
方君衍先是一愣，随后抬起手，轻轻拍着黛西的后背，“对不起，是我辜负你的期待，我真的很担心蓁蓁。”
黛西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江柚白来找方君衍道别，冷不丁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神都黯淡了。
他想问问，为什么方君衍能拥抱黛西，却这么冷淡地对她。
难道真的如同老师说的一样吗？
方君衍其实也是功利势力的人？
①故事来自百度，1000年前的奥斯曼帝国，君主穆罕默德二世和他儿子的故事。
②来自百度百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