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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希玉何时被人这么打脸过，回到家就把谢丞柏狠狠收拾了一顿。
谢丞柏的哭声，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
杨刚误会了杨蓁，有些没脸，饭都没吃，就回队里了。
周玲慢条斯理吃好饭，把杨蓁送到周蓉那里。
回到家，拎着一根擀面杖，就去找叶芳琴。
叶芳琴不敢开门，周玲直接一脚踹开了，揪着周玲的头发，将人拖了出来。
周玲天天在火车上忙里忙外，力气也练了出来，叶芳琴对上她，根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周玲，你这个泼妇，放开我，放开，啊啊啊……”
叶芳琴都没喊完，周玲手中的擀面杖就邦邦砸在身上，疼得叶芳琴嚎叫起来。
这要放在以前，周玲这么打叶芳琴，早就有人出来指责周玲了。
可自从大家察觉叶芳琴和杨刚关系不一般，大家对周玲都挺心疼的。
周玲不在家的时候，好些人都看到杨刚每次从队里回来，就去给叶芳琴送东西。
向彤不比蓁蓁小多少，也是个烦人精，让家里小孩不跟蓁蓁玩，当父母的哪有不知道。
他们也跟叶芳琴说过，好好管教向彤，可叶芳琴每次都是一脸委屈，说什么死了男人，孩子可怜，就溺爱了一点，要补全孩子缺失的父爱。
现在倒好了，都敢撺掇人去教训蓁蓁了，还好蓁蓁厉害，不然指不定被怎么欺负呢。
是以，大家看周玲被打，只觉得该。
消防队大队长今年难得回家吃饭，见叶芳琴被欺负，正想制止，被妻子给喊住了。
“你去多管什么闲事？叶芳琴就该打。”冯竹愤愤不满的说道
冯竹索性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你是不知道，去年玲子生死未卜的时候，叶芳琴竟然去问蓁蓁，愿不愿意让她做妈妈，蓁蓁打小就聪明，你说这话对一个孩子伤害多大？”
大队长眉头皱起，想起好几次叶芳琴来消防队找杨刚，说是帮周玲送东西，现在看来，好像有点不对头。
“发什么呆，我说得不对？”冯竹见丈夫半天没吭声，有些不满。
“不是，我以为玲子和小叶关系好，小叶经常去消防队给杨刚送东西，说是玲子让帮忙的。”
冯竹擦桌子的手一顿，“什么关系好？玲子现在和小叶面对面走过，都不带打招呼的。”，扔下帕子，冯竹坐到大队长面前，“你跟我好好说说，叶芳琴都什么时候去找杨刚，两人待多久。”
“我哪知道这么详细，一个月总得有一两次吧，每次都说是玲子让来的。”
“我呸，真是个狐狸精。”
两人说话的时候，叶芳琴已经被周玲打得鼻青脸肿。
“叶芳琴，我告诉你，你跟杨刚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但你要敢把手伸到我孩子身上，我会跟你拼命。”
周玲头发凌乱，手臂上好几道血痕，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宛如鹌鹑向佳和向彤，厉声说道：“你们俩也一样，要是再敢欺负蓁蓁和娜娜，我才不管你们是不是小孩，我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说完，周玲又抽了叶芳琴一巴掌，才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回屋去。
看热闹的人纷纷关上了门窗，一个跟叶芳琴关系好的女人，匆匆出来，扶起地上人，给送到家里去。
冯竹隔天串门子的时候，就跟人说了，叶芳琴去消防队找杨刚的事。
几个丈夫在消防队工作的家属，回家一问，冯竹没说假话。
一时间，叶芳琴名声更臭了，也不敢轻易去消防队找杨刚了。
杨刚是好几天后，才知道周玲打了叶芳琴。
“玲子，叶芳琴身子骨不好，你打得她好几天都不能下床，真是太过分了！”
周玲：“我劝你最好别张口！叶芳琴是被我打得下不来床吗？那是没脸出门了吧？”
自从杨蓁说出向佳和向彤是他的女儿，他对上周玲气势就弱了一截，生怕周玲也知道了什么。
自从杨蓁一打五，打败了谢丞柏几人，还让他们被家里人打了一顿，她在学校，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
转眼间，杨蓁升了初中。
从去年开始，学校里也不太平，好些激进的学生自发组成打黑帮，把学校里的老师打成‘牛鬼蛇神’、‘臭老九’，随意地张贴大字报，剃阴阳头，凌辱老师。
子弟兵中学里面的孩子多数都是军人的后代，还稍微好一点，可最近挑事的同学也多了起来。
杨蓁每天上学防身的工具换成了匕首，也不敢让周蓉一个人回家。
当初叶芳琴被周玲打了之后，杨刚心怀愧疚，把向彤安排进了另外一个学校，听说她现在已经是‘打黑帮’的小组长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海市大部分的学校陆陆续续地停课，杨蓁担心周蓉，现在停课，心里绷着的弦更紧了。。
这天晚上，杨蓁和周玲搬煤球，见向佳和向彤穿着绿上衣，带着红袖套出门，心里咒骂两人简直是有病。可今天，这对姐妹俩看杨蓁的眼神，极度的嚣张，杨蓁心里没来由的慌一下。
“妈妈，我先出去一趟。”
周玲只当孩子有事，叮嘱她：“早去早回！”
杨蓁悄悄跟上姐妹二人，见她们和同校几个学生汇合后，朝周蓉家浩浩荡荡走去。
几分钟后，这群人果然站到了周蓉家门口。
现在这个世道，谁家不怕这些个小魔头，周围几家人纷纷关上了门，是一点热闹都不敢看。
“打倒黑五类，打倒臭老九，打倒周蓉……”一群十多岁的少男少女砸了周蓉家的锁，冲了进去。
没一会儿，周蓉就被束手束脚，戴着高帽子给推了出来。
杨蓁抱着手，看着向佳和向彤，“你们挺勇敢的！”
这几年，这对儿姐妹没有在杨蓁手里讨到一丁点便宜，反而被收拾得见杨她就畏惧。
“杨蓁，周蓉现在被批斗，还不是因为当初给你弄了名额。”
杨蓁冷笑一声，朝向佳招招手，“你过来，我同你说句话。”
向佳咽咽口水，走了过来，“今天，你敢带走我小姨，我保证你回去，见到的就是叶芳琴的尸体，我到时候再给她找个男人，你说……”
杨蓁话都没说完，向佳已经心跳如雷，猝不及防打断杨蓁的话，“杨蓁，你敢！”
“我敢不敢，你又不是没领教过！”
向佳两年前，让几个男生欺负杨娜，当天晚上，她就跟那几个男生躺在一张床上。
醒来的时候，杨蓁就坐在床边，差点把他们几人吓死。
到现在，向佳都不知道，杨蓁是如何做到的。
“杨蓁，算你狠，我可以放过周蓉，但是旁人可就不一定了。”
杨蓁：“滚！”
向佳不知道和小组里的人说了什么，愤懑地看了杨蓁一眼，然后一群人走了。
杨蓁深呼吸一口气，走到周蓉身边，把她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和嘴里的洗脚布取出来，“小姨，你没事吧？”，解开她头上的帽子，才发现光洁的额头出现了一道口子，还有血渗出来。
“蓁蓁，你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杨蓁掏出随身的药膏给周蓉抹上，“再危险，也要来。”
“唉……”周蓉长长的叹息，透着悲戚，“蓁蓁，小姨这次估计逃不过了，别管我和你小姨父，照顾你妈妈。”
杨蓁没吭声，心里在这一刻已经打定了主意。
回到家的时候，杨蓁在饭桌面前坐了很久，才突然张口，“我要去当红旗战斗组的组长。”
‘砰’，杨娜猛拍桌子站起来，“杨蓁，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周玲也不赞同，这些日子他们是看着这群小鬼如何欺负人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我去了，学校里的老师，至少我能保得住几个。”
闻言，周玲和杨娜都沉默了。
杨蓁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杨蓁开门出去看，就见一个女老师，一头撞死在家属院门口的墙柱上。
“安老师？”杨娜捂着嘴，冲了出去。
“安老师，你怎么样？妈妈，我们送安老师去医院吧！”
带头闹事的人，是杨娜的同班同学，见安老师自杀，几个半大孩子都吓坏了，“看看，这臭老九，畏罪自杀了。”，说完，一群人一溜烟跑了。
安老师送到医院后，人还是没了。
安老师被斗争，杨娜只能匆匆找了个地方埋了，她家里人为了撇清关系，已经跟安老师断绝关系了。
杨娜回到家，杨蓁已经穿上了绿军衣，戴上了红袖套。
杨蓁这个小组的人，很多都是杨蓁的朋友，之前她研究轴承装置的时候，子弟兵小学的校长给她介绍了好几个他的学生，都是一中成绩非常好的人。
去年隔壁省传出斗争老师的时候，杨蓁就和他们商量过，不到最后一步，不走这条路。
如今，他们不得不做。
海市像杨蓁这样的小组有很多个，但杨蓁他们一出手，就震天撼地。
一中的副校长巩志诚，竟然是杀人犯，还杀了不止一个人。
巩志诚有暴力倾向，每次学校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情，回家就对妻子拳脚相向，第一任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尸体藏在地窖里。
杨蓁他们带人去的时候，巩志诚正在殴打现在的妻子，炕上都是血。
见杨蓁他们冷不丁推门进来，巩志诚吓得腿都软了，“你们，不是我，不是我打的。”
“殷文乐，你们几个先送这阿姨去医院，我们去挖地窖，你们几个看好人。”
杨蓁虽然才十多岁，但是聪明，武力值高，巩志诚的杀妻的证据，也是她发现的，短短几天，就让大家信服了。
两个小时后，杨蓁几人从地窖挖出了一具发臭的白骨。
巩志诚瘫倒在地上，眼神空洞，完了，他完了。
除此外，杨蓁他们还在巩志诚家里发现了很多票。
“我们发了？”
杨蓁拿过来看了一眼，看向几个组员，“你们好好看，这是假的，联系公安那边，他们最近在查假票一事。”好巧不巧，公安出警的是吴亚飞，见到杨蓁，吴亚飞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杨蓁冷着一张脸，她个子高，看着像是十六七岁样子，板着脸还怪吓人的。
说了票证的事情，杨蓁几人带着巩志诚走了。
批斗大会是在一中开始的，好些学生都来了。
杨蓁擅长审讯，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几个回合，巩志诚人就招了。
好些学生没想到这么残忍恶魔会在身边，上去对着巩志诚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杨蓁见巩志诚挨揍得差不多，才让大家住手，“行了，证据确凿，殷文乐你们把他交给公安，看看他们怎么判。”
“好嘞！”
下一个批斗的是一中的美术老师，理由是这个美术老师是地主的女儿，是最该批斗的对象。
台上，向佳还在义愤填膺的数着这个老师的条条罪状，人群中，杨娜小心翼翼地看着杨蓁，真的希望她能救下黄老师。
等向佳说完，杨蓁拿出一个本子扔给向佳。
“我都不知道，你们抓人的时候，是不是一点都不调查，黄晓晓是地主的女儿不假，可他家在战争时期，可是捐出了所有的家产来支持打仗的，这上面还有军队的盖章，你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向佳几人文化没有，胆子一般，见到本子上军队的印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杵着干嘛，还不放人，这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我们？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搞坏的。”
杨蓁悄悄朝另外一个方向打了一个手势，没一会儿，人群中就开始有人喊“放人，放人”
众目睽睽之下，向佳几人只能放人。
黄晓晓想要感谢杨蓁，被她抬手拒绝了，“行了，你应该感谢你父亲，你要继承你父辈优秀传统，好好教书育人。”
这冠冕堂皇的话一出，众人只觉得杨蓁他们这个队的逼格更高了。
接来批斗的几个老师，杨蓁能救的都救了，不能救的，也实在没办法，大环境裹挟，只能看着点这帮小鬼，不弄出人命。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