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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蓁是后来才从蔡婶子口中得知，冯竹原本是打算把沈卫国送来农垦场的。
她跟蔡婶子炫耀，沈卫国得了孔令先的教导，定然能考上大学，说不定比蔡晓光还考得好。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蔡晓光的分数上大学肯定没问题，但沈卫国只考了两百多分。
“走吧，去吃饭，左右不关咱们的事。”杨蓁说道。
两人点好菜，李想才说道：“孔令先学识还可以，这要放在旧社会，说不定能考个秀才，可他教的东西，不适合高考，全是什么诗词曲赋，还有四书里面的内容，那数学教的一塌糊涂，我都怀疑孔令先就没学明白。”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李想：“我邻居家的弟弟就在那个班？我看过他上课的笔记，当时还建议他换个地方学习，因为这事，还被我爸给骂了一顿。”
“嫌弃你多管闲事？”
李想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孔令先是孔一笙的父亲，有人巴结不到孔一笙，曲线救国呗，那个班真心想上大学的没几个。”
杨蓁受教了，一个小小的补习班还有这么多门道。
“算了，不说这事了，你姐姐怎么提前回首都了？”
杨蓁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周玲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蓁蓁，你跟我回家一趟，家里有人找你。”
杨蓁和李想对视一眼，周玲这个表情，看来事情不小。
让服务员打包了饭菜，三人一起回家，就见三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客厅里。
“我们是为付远铮的事情来的，有点事想找你单独了解一下。”
杨蓁听懂了这人话里的意思，朝李想说道：“你带我妈出去转转。”
人走后，齐桓让杨蓁坐下，问道：“你姐姐跟付远铮处对象多久了，你知道吗？”
杨蓁仔细回忆了一下，起身拿出一封杨娜写来信，“从我姐姐的信中来看，应该是去年的五月份，但我们是她这次将人带回来，才知道她对象是付远铮的。”
杨蓁直觉付远铮多半是犯事了，不然不会惊动部队的。
齐桓从公文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你姐姐说，这药是你寄给她的？你能说说这里面是什么药吗？”
“我能打开看看吗？我弄得药都是这个瓶子，我得闻闻，才知道是什么药。”
“可以！”
杨蓁仔细检查之后，提笔写下这药的配方，写完最后一味药，又在后面写了花生粉，还用笔圈起来。
“首都冬天干冷，我姐姐说她喉咙经常难受，我就配了这个药，让她冲水喝，方子取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都是常见的药材，但是这个方子里没有花生，我制作的时候，也没有往里面添加。”
这个回答和首都的医生说的一样，“这药，你除了给过你姐姐以外，还给过其他人吗？”
“没有，我每次做药都有记录用药人病情，以及方子剂量的习惯，这瓶药我在原方的基础上加了点玫瑰粉，可以让味道更好闻。”杨蓁说着，起身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装饼干的铁盒子，翻出一张方子递给对面的人。
“这是我姐姐的方子，她人比较偏瘦，肠胃不是好好，方子里枳实的量我也减少了一些的。”
齐桓仔细看了盒子里方子，不得不说杨蓁是一个做事很仔细的人，每一张方子背后，都标注了出药的时间，杨娜这张方子上，还有邮寄的时间。
“去年年底的时候，付远铮的一位任课老师，在家中突然去世，医生说是因为过敏导致休克，然后窒息死亡，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误食。
前几天付远铮被公安逮捕之后，发现他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收到很多次境外汇款，宿舍里的还有一些外币，经过层层审问，他交代是有境外势力出高额报酬，让他杀了徐哲元教授。
而导致徐哲元教授过敏性死亡的花生粉，就掺杂在这个药瓶中。付远铮交代，药是你姐姐给的，所以我们需要调查清楚，花生粉究竟是在哪个环节添加的。”
看来，杨娜的嫌疑并没有洗清，说不定现在还被看押着。
再加上去年发生的事情，过了这么久，很多证据估计都查不到了。
“同志，我相信姐姐不会害徐哲元教授，我希望还是多从付远铮的社会关系上面开始查，他在国内应该还有上家。”
见杨蓁语气急促，齐桓说道：“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的，你也别着急，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这段时间，还请你好好待在海市，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会的！”
……
三人走后，杨蓁简单和周玲、李想说了这件事，三人一起去给杨娜电话，被告知她不在学校。
“蓁蓁，现在还是暑假，你姐姐不在学校能去哪？”周玲肉眼可见地变得的焦急。
杨蓁和李想对视一眼，都猜到杨娜应该被公安控制了。
“妈，你别着急，我和李想现在去公安局找人打听一下。”
“好好好，你们赶紧去！”……
杨蓁和李想出门之后，并没有去公安局，而是找了个地方，商量对策。
“杨蓁，不然我先回首都去看看？”
沉思了片刻，杨蓁没同意这个方案，“如果我姐真的是帮凶，他们今天就会直接带走我，我姐现在是有嫌疑，你先别去。”
这年头回一次家和家人团聚不容易，李想才回来没几天，不能又把人使唤出去。
“我猜测，那药应该是付远铮从我姐这里拿走的。”
说到这的时候，杨蓁突然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一件境外势力操纵投毒案，就是发生在首都大学。
可是，原身那时候已经快死了，只是听人说了一嘴，好像是首都大学教职工食堂的一个厨师下的毒，死了好几个教授。
后来公安查到，这个厨师是被化学院的副院长收买了，毒死人的氰化物也是这个副院长提供的。
这件事登上报纸，是三年后，会不会跟付远铮有什么联系呢？
“还是我去首都看看，正好我妈下一趟车到首都，你帮我看着一点家里，要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帮我收一下录取通知书。”
李想：“放心，交给我！”
……
杨蓁去公安局找了来家里的三个军人，说了想去首都的想法。
齐桓朝杨蓁扬了扬手里一份电报，“不用去了，我们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付远铮的上家。”
“那我姐姐还有嫌疑吗？”杨蓁问。
“目前来看，这件事跟她关系不大，她似乎不知情。”
杨蓁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等杨蓁走了后，黄君翊从办公室出来，递了一杯茶给齐桓，“我早就跟你说了，杨蓁绝对不会有问题，非要来一趟，有什么是我们查不清楚的？”
齐桓吸溜一口茶，“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审讯杨娜的时候，她说了，药是她妹妹给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花生粉，她也不相信付远铮会是间谍，按照程序我们只能来调查杨蓁了。”
“杨蓁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自己都抓过间谍，怎么可能会去跟境外势力同流合污。”
齐桓：“是是是，我知道杨蓁是你们海市的宝贝疙瘩了，不过，说真的，这次要不是杨蓁配合康城公安查到付远铮汇钱给李大海，首都公安协助康城调查付远铮财产线索，根本不知道他和境外势力有牵扯。”
……
几天后，杨娜从首都公安局回到学校，赶紧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妈妈，我没事，没事了！”
听着杨娜的哭声，周玲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没事就好，我和你妹妹都准备来首都了，部队的同志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今天就能回学校了。”
周玲碎碎叨叨问着杨娜，在公安局有没有受委屈？害不害怕？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
根据杨娜的只言片语，杨蓁可以肯定，这次谋害徐哲元教授的幕后主使，和三年后投毒的是一批人。
看来去首都上学的支线任务又多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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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场小雨，轻轻翻开了秋日的篇章。
杨蓁背着行李，踏上了去首都的火车，科学技术大学在海市只录取了一位考生，就是杨蓁。
谭老师自从和丈夫离婚后，整个人好像重生了一样，容光焕发的，听说首都冬天很冷，她一连给杨蓁织了好几件毛衣。
“蓁蓁，去首都好好照顾自己，农垦场你不用担心。”谭老师叮嘱道。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过年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虽然知道谭老师对自己闺女极好，可看着两人这般亲热，周玲还是忍不住发酸。
为了送闺女上学，周玲特意申请调换到了这趟列车上。
杨蓁背了不少糖，跟着周玲去跟她同事打招呼，糖果一颗没剩，热情的杨蓁完全招架不住。
距离科学技术大学报到还有两天，杨蓁和周玲去招待所订了个房间，放下行李后，就去了首都大学。
杨娜虽然跟付远铮害人这件事没关系，但周玲没见到人，还是十分担心。
“对不起，妈妈，今天老师找我有事，没来得及去火车站接你们。”
周玲把带给杨娜的东西，递给她，揉揉她脑袋，“没事没事，李想陪着我们来的，妈妈也认识路。”
杨娜见妹妹一直没说话，心里有些不自在，“我带你们去吃饭吧，隔壁有个小馆子味道不错，不需要票的。”
“要票也没关系，我攒了一些。”杨蓁说道。
吃饭的时候，周玲叮嘱杨娜，以后谈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到个人渣，那真和谋财害命没什么区别。
“妈，我都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你别念叨了，这次要不是蓁蓁自作主张去康城闹一通，我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不等杨蓁说话，周玲已经一巴掌打在了杨娜脸上，“你脑子进水了？你跟我出来。”
杨蓁也觉得杨娜是脑子进水了，进的还是开水，结完账，杨蓁捏着两个馒头，跟上她们。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周玲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开口骂道：“你有没有脑子，你现在跟付远铮牵扯不深，已经蹲了几天公安局，再过些日子，你不怕被策反，老娘怕！你是想吃枪子吗？”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蓁蓁可以私下跟我说，我会听的，非要闹这么……”
“你闭嘴，私下告诉你，照你今天说的话，我压根不相信你会听，你甚至会觉得，要为了你的爱情，与全世界为敌。”
“还有，你现在都还在怪你妹妹，你还有没有良心？她是你妹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要怎么样？我发现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杨娜，我警告你，这样的话你要是再敢说，我撕烂你的嘴。”
周玲气呼呼拉着杨蓁的手，就想离开，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账东西？
“妈，我跟她说几句话！”
杨蓁走到杨娜面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我不要求你有道义和格局，希望你能拎得清是非对错。”
杨娜哭着回到学校，看着镜子里肿胀的脸，更伤心了。
周玲被气得不轻，到科大新生报到的时候，才开心起来。
“蓁蓁，好好学本事，别被你姐姐影响，妈妈已经申请安装电话了，到时候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你要是跟车到首都，你记得来看我。”
周玲擦擦眼泪，“你不让妈妈来，妈妈都会来的。”
……
周玲回去之后，杨蓁的学习生涯也拉开了序幕。
机械制造专业的学生不多，但课程多，学得也复杂，有在一拖厂工作的经历，杨蓁倒是上手非常快。
都说优秀的人在哪里都闪闪发光，原本大家以为杨蓁这个全国状元说不定只是应试能力强，可到实践课环节，杨蓁那动手能力，让授课的老师都直呼内行。
“杨蓁同学，你以前是学习过吗？”授课老师问道。
“以前在海市一拖厂跟着老师傅学过一点，我是海市农垦场的拖拉机维修员。”
“原来如此，你操作很规范，继续保持！”
班里的同学惊呼，这个小姑娘，竟然是维修员，真厉害！
……
杨蓁每日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登登，甚至自学了另外一门外语，就是为了看懂外文资料、
加上同学和善，学习氛围浓，杨蓁觉得日子充实，偶尔去看个电影，还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是，远在海市的向彤，却被通知下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