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仙逆续 第1851章 愚者的前行

塔塔和他爸爸，我们就叫他老水獭，原本是有着幸福的二口之家。

前几日，为了教会儿子独自谋求生计，老水獭就在河里面向儿子展示了如何捕鱼的顶级技术，随手一拍，水里就会有几条大鱼被拍到岸上活蹦乱跳。

这一瞬间，勾起了小水獭对爸爸无限的崇拜之心和学习之心。随即他也想上前上前一试。不料小水獭身材太过矮小，一下子溺入水中。几番挣扎还不能游出水面。老水獭无奈，只能用大手，把他轻轻捞出来后，并把小水獭放在了岸边的安全地带上。老水獭用毛巾温柔地给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老水獭告诉小水獭：“身为水獭，可不能在河里溺水啊。”

此刻的小水獭幸福无比。

但是谁知，就在那时，一个满身血腥、手持大刀、形似长毛野人的维兽，却突然出现，同时那个野人的背后背着十数个其他维兽的头颅。这一幕，让同为维兽的老水獭父亲，立马感到不妙。于是他疾言厉色地让儿子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而自己则是上前和对方交涉。

因为每一个维兽都有自己的领地，只不过强大的维兽占据的领地大，弱小的也就会小些罢了。但是基本上大家都是遵守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而老水獭的领地就是眼前的这条河而已。

但是这一次来的对方，根本就不像是那种会守规矩的人。因为老水獭在那个野人的背后，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头颅，都是自己隔壁领地的颇为强大的维兽的。

果然对方根本就不听老水獭的忍让、警告，直接拿大刀向着老水獭砍杀而去。很快，老水獭就落入下风。但是为了保护躲起来的傻儿子，那个根本就不知道危险逃跑的傻儿子，老水獭即便打不过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最终老水獭被野人一刀砍下了脑袋，掉入水中后，顺着水流入了底下的瀑布之中。

可能是因为老水獭太弱，所以那个野人居然放弃了收集老水獭的脑袋，直接就转身扬长而去。而小水獭好不容易找到了爸爸的脑袋，回头却又发现爸爸的身体不见了踪影。

在虚无之地，或者说是第四维度，有很多的生命形式。有像不死妖猿那般超速再生的，而水獭就属于，即便头首分离，也不会立刻死去，只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将脑袋安回去，还是可以复活的。只不过这个时间具体多长是要看水獭本身的实力强弱。

无奈，小水獭只能用包袱包裹住爸爸沉重的头颅，四处去寻找爸爸的身体。

都已经找了几天了。

在塔塔和薰儿讲述了这些事情之后，薰儿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以安慰这只心情失落的小水獭。

薰儿转头看向了叶枫。

叶枫自然明白薰儿在求自己什么，于是放开了神识搜索。

按照叶枫已知的时间推算，塔塔的父亲，按理说此刻应该是没救了。而失去生命的尸体，和路边的石块、朽木一般是没有区别的。“找一具还能动的无头身体”变成了“找一具已经和石头差不多的冰冷静止尸体”，这个难度上升的不只是一点半点。这个就好比是在一杯水里面找一滴水，忽然变成了在大海里面找一滴水。

这种事对于一般人而言或许已经是难如登天的不可能了，不过对于叶枫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如今的虚无空洞范围内，已经没有无头的移动身体。而在比对了数十具无头尸体后，叶枫根据小水獭的体型，终于推断确定了小水獭父亲的尸体。没错，即便头首分离也能活着，但是那个水獭父亲活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极限。水獭的父亲已经死透了。

但是叶枫却没有直接告诉小水獭具体的位置，而是在三D地图上指了个大概的范围，道：“我们可以去这个附近范围找找。可能性会大一点。”

叶枫永远不会因为自己的实力无敌地强大后，所以单方面就认为自己推断的、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实。这个品质是拥有强大力量之人最容易丢失的可贵品质。而叶枫并没有丢掉。

叶枫并没有告诉小水獭，他父亲的死讯，毕竟那只是叶枫的推断，即便这个推断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小水獭听后，很是高兴，因为之前他都是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如今有个大哥哥帮自己找，还说出了大概的位置，缩小了很大的范围，这已经帮自己很大的忙了。因为他原本是打算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为之，或者自己再也走不动的时候。

薰儿和白龙听到叶枫那么说都是一愣。

刚刚她们都看过那个三D全息地图，放大到极限的话，连树叶上的毛毛虫都能清晰可辩，而这个地图可是叶枫临时绘制的，而且被检验过，地图的确十分精确。所以如果塔塔的爸爸真的在那里范围的话，叶枫应该能十分精确才是。毕竟一只毛毛虫都行，没理由那么大的无头躯体确定不了。

也就是说叶枫是故意那么说的。而叶枫那么说的理由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塔塔的父亲已经死了。这个很好理解，因为之前叶枫说过水獭这种维兽头首分离，在一定时间内，接回去还是能活过来的，这个是它们这个种族的一个特性。如果塔塔父亲还有可能活着的话，那么叶枫一定会立刻赶去，直接一个来回带回无头躯体。

而以上的推断都是基于一点，薰儿和白龙都坚信，叶枫不是一个对于生命冷漠的人，他对生命都十分珍视，即便是其他种族，甚至是怪物、维兽也是一样。

而这一点，古灵儿自然也想到了，然而此刻她的反应很是反常，就那么默默地一脸阴霾地站着。

在场的四人都知道的事实，唯独小水獭不知道，他还在憧憬着找到爸爸的身体，把头安回去，那样自己和爸爸又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

而看着无知的小水獭，薰儿的眼中露出不忍之色。薰儿想到，或许叶枫是想将小水獭寻父的时间拉长，这样当他看到父亲尸体的时候，当发现不能复活的时候，或许能好受点。

叶枫他，真的很傻。

或许，有人会说，叶枫你没有权利对小水獭隐瞒其父亲死去的事实。即便再残酷，小水獭也有权利知道父亲的死讯。

或许说的没错，小水獭是有权利，但是问题是叶枫没有义务必须要说啊！

这个世上，谎言是不会伤人的，真相往往才是快刀！

姑且不论水獭父亲死去会不会是叶枫推断错误，即便就是事实，叶枫也是不会说的。毕竟嘴长在叶枫的身上，说与不说，是叶枫的自由。

而且叶枫也绝不是那种会被道德绑架的主！

他可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第一序列魔王！！

之前我们说过，叶枫所有的决定都是出于自己的心，就好像是人类人性本恶，根本就不值得叶枫去守护，但是叶枫却依旧不合常理地选择了守护所有人。因为那就是他的心的决定，即便再不符合逻辑，再不合理，他依旧那么选择了。因为那只是由他的心的决定下来的事情，与其他一切无关。

亦或者说，叶枫相信人类中的希望，相信命运的未来可以改变，而这一切的一切，最关键的就在于“你要相信”。

因为叶枫相信，所以他的心决定了守护所有人。

其实叶枫的确可以像你们说的那样去做，之后用自己没权利剥夺小水獭知道真相的权利，来安慰自己。但是我请你，在告诉对方之前，先看看对方有没有接受真相的承受力。小水獭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也就是小孩子。我实在是想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即便这么小的孩子，也应该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这句话的？

你小的时候缺爱是吗？

其实叶枫做的事情，举个例子就很容易理解了。

一艘船底朝上翻了过来，所有人被困在船里。岸上立刻来了救援人员和出事的家属。按照国际惯例，把72小时作为生命的标准线。也就是救援的“72小时黄金时间”。因为72小时是人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公认的极限时间。如果3天之内，岸上的家属一定都是满怀着亲人能活着的希望。但是超过了三天，那份希望就会渺茫。如果是10天之后呢？也就不会再抱什么希望了。

或许你会问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72小时内如果救援人员就出来的是一个死人，那么你作为家属一定会哭得痛不欲生，一定会想他本该是活着的，是谁的错让本该活着的人死掉的，你一定要去追究那个“杀人凶手”的责任！

但是如果是10天后再救出来的是个死人，你或许会哭，但是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没有可能了，已经接受了事实，你也就不会痛不欲生。那时候，即便你想去追究责任，也追究不了，因为已经过了72小时了。

简单的说“黄金72小时”说的漂亮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免责标准罢了！

叶枫其实也就是想让小水獭成为那个“10天之后的家属”罢了。因为此刻的现实是小水獭已经失去了父亲，只是小水獭不知道罢了。

既然说到“黄金救援72小时”，我们就好好聊聊。

你不要以为这个“黄金救援72小时”是多么好的词，其实这个是展现出人性丑恶一面的“词汇”。

不明白吗？

依旧拿那个船翻掉举例。一般来说，救援专家会说，只有确定没有生命迹象，才可以把船翻过来。按照国际惯例，把72小时作为生命的标准线，在此之前要千方百计确定有无生命；如果72小时到了，确定没有生命，再把船翻过来，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这个完全他妈逼的放屁。

翻船了，肯定要第一时间把船正过来，这样才能第一时间救到人，那样才是最好的救援方式，虽然这个措施十分冒险，过程中很可能会死人，但是这样却可以保证至少能救出八成左右的人。而且有的地方因为管道等原因，必须把船正过来才能有救援路线。但是现实情况，很多时候救援的领导非要等到所谓的黄金72小时过了，才去采取上述把船正过来的措施，而最终结果，往往是人都死光了。

这样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

那么你一定会问，这他妈不是脑残吗？

是啊！是挺脑残的，但是那样做，就没有责任了啊。

如果第一时间救人，虽然能救下八成的人，但是死去的两成的人的家属一定会去追究责任，你觉得会去追究谁的责任？那自然是下达了第一时间救人的领导的责任。

简单的说，那八成的人能不能活，就看那个现场的领导是否看中自己的乌纱帽，有没有那个魄力，拿自己的乌纱帽去冒险换那八成的人的命。还是保险起见，过了72小时，死任何人都没有责任，也就是说死任何人都不会丢乌纱帽。

现实已经告诉了我们的答案。

如果你天真的说，如果没有“黄金72小时”不就行了？

那么我告诉你，之所以会有“黄金72小时”这个免责标准，就是因为人心人性本恶的结果。这么说吧，如果没有“黄金72小时”这个免责标准，那么就不会有任何人来救沉船的人了。

好心人去扶倒地老人，就是因为没有免责标准，因为人心人性的恶，所以才会出现法院支持倒地老人的讹诈。“不是你撞的，你扶什么”的恶劣影响，至今犹在！

如果你说，我非要取消“黄金72小时”，大不了分片区管理，沉船了不去救就是片区领导的责任。那么我会告诉你，从你取消“黄金72小时”这个免责标准的那一天起，你将不会再听到任何有关河里翻船的事故，河里再也不会有任何翻船事故。

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之前我们说过：“人心人性本恶，自私且趋利避害”。上述的例子讲的是“避害”，下面我们来讲讲“趋利”的事情。

有一个小故事，

春秋时期鲁国有一条法律，鲁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有人能把他们赎出来的，可以到鲁国的国库中报销赎金。

有一次，孔子的学生子贡，又名端木赐，在诸侯国赎了一个鲁国人，回到鲁国后拒绝收下国家赔偿金。孔子说：“子贡呀，你采取的不是好办法。圣人做的事，可用来改变民风世俗，教导可以传授给百姓，不仅仅是有利于自己的行为。从今以后，鲁国富贵的人少，但贫穷的人多，鲁国人就不肯再替沦为奴隶的本国同胞赎身了。你收回国家的补偿金，并不会损害你的行为的价值；而你不肯拿回你抵付的钱，鲁国人就不肯再替沦为奴隶的本国同胞赎身了。”

而子路救起一名落水者，那人感谢他，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了。孔子说：“这下子鲁国人一定会勇于救落水的人了。”

这个讲的就是人心人性中的“趋利”。

我之前讲了无数次，你要想做成一件事情，要想一件事情取得好的结果，都必须遵循人心人性，所有违反人心人性的事情，要么不可能持久，要么烂尾太监。

或许你会问“还有自私呢？”

你不觉得，不管是趋利的部分，还是避害的部分，处处都体现了人的自私吗？

别小瞧了人心人性，法律有时候都要向人心人性去低头。

你知道，那么可恶的强奸犯为什么不能判死刑？如果强奸犯会判死刑，那么强奸犯犯事当时就会想，反正我要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不会有任何活着的受害者了。

法律在处罚施暴者的同时，更要保护受到侵害的人。有时候法律甚至会为了后者，而对前者不去设定重罚，这个是法律对于人心人性的让步和屈服。这个时候你还觉得人心人性可以被小瞧吗？！虽然这个是反面意义上的就是了。

这就是魔幻的现实，这就是操蛋的人类，

而这样的人类，值得理所当然的去守护吗？

但是还是那话，叶枫相信希望，相信未来可以改变，所以他的心无视了逻辑，无视了合理性，选择守护所有人。

这样的叶枫，难道不是真正的愚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