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晏殊《拂霓裳》有言:
神仙雅会,会此日,象蓬瀛。管弦清,旋翻红袖学飞琼。
光阴无暂住,欢醉有闲情。祝辰星。愿百千为寿、献瑶觥。
此次的宴会就如词中所述,歌声动人,红袖翻飞,众人欢聚一堂,共同庆贺!
然而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即使宴会是临近中午才开始。
但等到君臣尽欢,散席之时,已至夜半三更。
殿前,李世民吩咐李君羡带领唐风,准备前往秦王府入住。
如果唐风没记错的话,秦王府应该就是弘义宫,是因为李世民征战有功,李渊专门为他修建的。
不过李渊说的理由却是:“有山林胜景,雅好之。”
唐风也不知道李渊是咋想的,弘义宫无论在建筑规格、占地面积还是庭苑规模上,都远不及太极宫和东宫。
里边也没什么好景致,就这样打发掉有功的二儿子,实属不厚道。
不过有意思的是,弘义宫大致位置在太极宫西北方,距离芳林门较近。
而芳林门恰好位于弘义宫与太极宫之间,与玄武门邻近。
弘义宫与玄武门距离不过几公里,这么短的距离。
加上当初高士廉武装囚徒后,驰至芳林门,准备与太宗合势,掌控的就是芳林门,而不是玄武门。
可想而知,李世民后路都铺好了,面面俱到,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唐风伸了伸懒腰,随口对李渊说道。
“老李,你现在还住太极宫吗?有空过来坐坐。
我带你游山玩水去,上天入地下海,随便你选,没有我做不到的!”
或许是久别重逢的缘故,又或许摆脱天道枷锁的原因,唐风也不知不觉放浪形骸起来。
李渊闻言,眼睛一亮,喜上眉梢。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唐兄切勿食言,这一次我也要好好享享福!
你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我这个老头子也见识见识!”
“哈哈,没问题,咱俩乘风御云,朝游北海暮苍梧都行,你就说想去哪里吧?”
唐风笑容满面地看着李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李渊想了想,说:“我们去泰山吧,泰山之巅,仰望星空,脚踏大地,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嗯……不妥,听闻汴州干旱,不知灾情如何,而且会州、赣州之地,被突厥迫害。
一路南下烧杀掳掠,百姓甚苦,暂时不宜游乐。”
唐风听罢,深吸了口气道:“确实,那到时候再去吧,你想去的时候过来找我就行!”
李渊看了看李世民,幽幽道:“唐兄,如今我也不太方便出入宫,能不能去找你,得看某些人了!”
此时,暗自恼火的李世民,听得二人终于想起自己的存在,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后,说道。
“父皇说笑了,先前不让父皇出宫,不过是害怕有人对父皇不利罢了。
如今有国师在旁,朕倒不担心父皇安危,所以您想去哪就去哪!”
李渊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虽然自己这个儿子确实有那么点用意在里面。
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架空自己,免得自己碍手碍脚罢了!
“二郎给个确切的说法吧,允不允许我出宫找国师?”
“自然可以,您什么时候去都行,不会有任何人胆敢阻拦!”
面对自己的父皇,李世民的心情其实非常复杂。
他一方面希望李渊能成为一个深居简出,不问政务的闲散之人。
另一方面又希望他能活得舒服、自由一些,但又怕李渊脱离控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因此,李世民的语气虽然谦逊恭敬,但却带着几分虚假。
李世民心知肚明,即便是自己不同意,李渊也会请求国师带他出宫
父皇和国师如此相熟,国师又盛情相邀,自然不好驳其面子。
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顺水推舟,放父皇自由得了。
国师虽然深不可测,又和父皇故交。
但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是承认自己是当今天子,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有他在,至少父皇不会选择复辟!
不过要是唐风否定自己,助父皇复辟,有如此一位无敌于世的仙人相助。
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对于李渊和李世民的针锋相对,唐风无奈地摇摇头,百因必有果!
纯粹是李渊种下的因,结下的果!
李渊当初私下承诺李世民,要立他为太子,结果最后又要遵循传统,立嫡长子李建成为继承者。
给了承诺,却又不兑现承诺,这就注定李渊和李世民的父子之情,要走向破裂!
其实有史以来,李渊这个太上皇都算好的了。
李世民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安享晚年”,给他送各种各样的宝贝。
甚至还送了大量的美女,让他没事儿就生孩子玩,除了自由,李渊要啥没有?
想想宋徽宗赵佶,那才叫一个惨,被俘虏、被囚禁,饱受精神与**折磨,最终还屈辱地死在异国他乡。
“说实话,老李,既然已然退位了,倒不如卸下担子。好好过几天清闲日子,何必为这些烦心事所累呢?”唐风诚恳地说道。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李渊神情颓废下来,哀怨地看了看李世民说道。
“父皇!”李世民见得李渊头发花白,神情悲苦地看着自己,顿时也是心有愧疚。
“有什么不甘心的,你自己犹豫寡断,想玩平衡那一套又玩不起来。
做事又明显有失公允,偏爱你大儿子。
你二儿子为你打下半壁江山,既然已经承诺了封为太子,就不要再三反悔。
你若是坚守嫡长子继承制,那当初就不该给出承诺。”
唐风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自掘坟墓,纵观历史,哪位帝王不是尽量避免皇室争斗的。
你倒好,放任不管,一边让大儿子坐稳太子之位,一边又不断给予二儿子军权财富。
让你的儿子们离心离德,长子和次子各怀鬼胎,明争暗斗,可谓是兄弟睨于墙,父子又相疑。
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所以你二儿子在失望、恐惧,又有生命危险之时,反抗是其必然要走的路!”
唐风作为历史的旁观者,又身具不凡的实力,自然不怕触碰到什么禁忌。
也不怕惹怒谁,有什么说什么,毫不留情!
说实话,李渊身为帝王和父亲,他一直都在摇摆和迟疑,想找到那个平衡点,但是又找不到。
帝王和父亲,江山与亲情,皇位与父子情,当两者互相纠缠的时候,瞬间就变成了一道无解的命题。
李渊瘫坐在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哀伤和悔恨,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呢喃道。
“二郎,是我错了吗……?”
“建成、元吉,是阿耶害了你们啊!”
李世民此时眼帘低垂,似乎不敢正视李渊,声音有些颤抖道。
“父皇,你对大哥他们太好了,儿臣……儿臣也不甘心……!”
但随后却是想到了什么,虎目含泪,直直地看着李渊,有些委屈地说道。
“他们对儿臣做了什么,您应该都清楚……!”
李渊闻言,身子一颤,眼中的哀伤更甚,他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李世民,眼泪不禁滑落下来。
李世民说得不错,其实李建成他们做了什么,李渊都知道。
但是他也确实没有任何作为,其实他是不想失去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