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女巫只想种田 第145章 最终交涉

回到黑森林后的深夜，刚刚喝下睡眠药剂，让自己保持清醒的伊里斯正坐在床边闭目沉思，默默在心中排练她等会要说的话。

（明明最初说着要整顿魔药行业的乱象，最后却自己也干着暗地里刺杀对手的事情，这不就是摇身一变成为恶龙的勇者的末路吗……）

伊里斯睁开眼睛，之前从卡尔和昆恩处获取的信息已经回顾了两遍，接下来就是找最后那个人——桑布，去做最终交涉了。

伊里斯拿着扫帚走出木屋门，今夜的风比往常大些，吹在脸上刺骨的寒冷。伊里斯遥望森林外围的方向，此时卢米仍在勤勤恳恳地做着刻制魔法阵的工作，似乎回家休息过一趟的卢米，在返回黑森林后积极性格外高。

伊里斯顾不上探究卢米态度转变的原因，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伊里斯自言自语，好像在给自己打气般飞上高空。

目的地已经在冬至前夜和卡尔一起走过一次了，即便是路痴的伊里斯也能顺利找到。一样的中转站，差不多的传送法阵，只不过这一次，使用它的人就只剩伊里斯一人，在深夜多少显得有些渗人。

伊里斯鼓起勇气走上法阵中心，再睁眼，周围已是灰白色的死亡森林。

“……真冷。”

伊里斯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迈开步子朝上次集会的方向走去。

在伊里斯向卡尔表明“想要和桑布当面交涉”的意愿后，卡尔很快联系了战斗女巫集会的组织者赫斯，没费什么功夫，就帮伊里斯约好了和5号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在当晚2点的赫斯森林。

这进展比伊里斯想象中要快，好在她已经把能做的准备都做充分，接下来更要交给临场发挥了。

“……晚上好，12号。”

奇异的嗓音从伊里斯身前响起，伊里斯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赫斯的身影在她前方静静等待。

“晚上好。5号已经到了吗？”

或许是因为气温寒冷，伊里斯的声音带着点发抖，但还是极力稳住。

“她正在屋内等候，请跟我来吧。”

赫斯伸手摆出“请”的姿势，戴着手套的手尖端形似骷髅的白骨，让伊里斯恍惚间感觉和自己说话的是某种古老的非人生物。

进入屋内，大厅里已经和集会时截然不同。如同巨型时钟的圆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位于房间中央的精致方桌，两边摆着扶手椅，桌上放有和集会晚宴时类似的奇怪餐点。

“……来了？”

一进门，伊里斯就对上坐在桌子对面、笑意盈盈的“5号”。她的穿着打扮和集会时无异，标准的战斗女巫装扮，上半脸戴着面具，只露出极富神秘感的黑色双唇。

伊里斯强撑着气势走过去坐下，指引她前来的赫斯悄然离开，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人，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略带回音。

“晚上好，‘5号’，或者我该称你一声‘星光家乡会’的组织者？”

“你知道了？那么，说说看吧，你特意约我见面是想说些什么？难不成，是想重新入会？”

坐在伊里斯对面的5号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又给伊里斯也倒上一杯，将泛着香气的茶水推到伊里斯面前。

伊里斯看着她又长又尖、镶满宝石和碎钻的指甲，直截了当道：

“不用了，我可不想成为你背刺魔药同行的杀手。”

说完，伊里斯感觉到透过面具的眼神变了变，随即对方的嘴角扬起更大的笑意：

“是么？”

“您真是好本事啊，桑布大师，怪不得您的魔药店能在学院里独占鳌头，让其他人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呵。”

桑布轻笑一声，干脆取下了面具，化着浓妆的五官仿佛是她的另一层面具。她直勾勾地看着伊里斯，上下打量：

“卡尔告诉你的？”

伊里斯也没否认，点点头。

桑布收回视线，并不在意：

“知道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想告到协会那里去？”

桑布说着说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像个活脱脱的反派：

“哈哈哈哈哈……知道了就算了，你还来当面找我对峙！目的是什么呢？你觉得你能从这个信息里获取到什么？”

“你该不会想说，整个协会都是你的傀儡吧？协会会长也是星光家乡会的幕后成员？”

伊里斯冷静地反问道。

桑布哈哈大笑了一阵，摸着眼角的眼泪道：

“怎么可能，我也到不了那个程度。但是动动脑子吧，你以为我能一边在学院开工坊，一边在自家森林里给战斗系统升级，靠的是什么？这种事情难道协会不该管吗？”

“……我明白了，向协会告发你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有用。”

“明白就好。……哈哈哈，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想笑……年轻人啊，眼神里全是清澈的愚蠢。”

桑布抹抹笑出来的眼泪，仰头喝下一大口茶，问道：

“但是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说吧，你这次过来是想要什么的？要是价码合理，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

“绿女巫布兰是我同届同学，我不希望她继续置身于随时会被同类刺杀的危险中。”

“同学……”

听到这两个字，桑布果然脸色一变，只一瞬，她就恢复了正常，但那一瞬间的动摇还是被伊里斯捕捉眼底。

“她的死对我而言还算有用，你非要保她，那你能拿什么东西来换呢？”

“……用你仅存的初心来换。”

伊里斯突然加重了语气，神态坚定：

“卡尔前辈告诉过我，曾经有个战斗女巫同她一起为我老师报了仇，她说她要一手整治魔药行业的乱象，不再让同行继续内耗，让痛心的事情再次发生。然而现在，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说的了。”

“你告诉你老师了？！”

桑布脸色突然大变，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刚站到一半，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坐了回去。

伊里斯心下越发冷静，半眯着眼睛扫视着桑布的情绪变化。

（和卡尔前辈说的一样，桑布对昆恩老师的感情很复杂，而且很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