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女巫只想种田 第164章 圣烛节的仪式

名字是具有力量的。

在伊里斯的呼唤下，月亮果然发生了更为剧烈的变化。

只见月亮内部像是有某种东西想要急切地破壳而出一般，密密麻麻地出现了许多鼓包，看上去像个蠕动的肉瘤，把伊里斯恶心得不行。

伊里斯忍着反胃持续注视着月亮的变化，看到那些鼓包的凸起和干瘪的幅度似乎逐渐减小，整个月亮开始有规律地律动，就像心脏的震颤。

——终于。

“又见面了，我的老朋友。”

恶魔那仿佛咯咯笑着的诡异声音带着回响从月亮内部发出，萦绕在伊里斯耳边。

伊里斯手心冒着汗，表面维持着镇定，完成后续的仪式文：

“我愿为您献上……这里全部冒险者的尸体及灵魂作为祭品，以此求得您的解答。”

“哈哈哈哈……难怪会吸引来这么多和我争抢的恶魔，的确很诱人啊。”

镜中的月亮最终平息下来，浮现出抽象的人脸，中心位置一只巨大的眼睛，嘲弄般地盯着伊里斯的脸庞。

“我想问的问题是……”

“等等，难得赶上圣烛节这么讨厌的节日，你就不做点问答交易之外的事情吗？”

“其它事情……其它献祭行为？可是……”

伊里斯完全没想到这种发展，早就想好的问题卡在了嘴边。

半晌，伊里斯只挤出一句：

“……可是，您也不能赐予我森林方面的祝福啊。”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伊里斯无礼的发言，恶魔西弗笑的更痛快了，看的伊里斯心里一阵发毛。

镜中的月亮好不容易合上了那张布满獠牙的大嘴，眼睛圆溜溜地转了一圈，最终盯向伊里斯的双眼：

“圣烛节是轮回重生的节日。你难道不想看见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

伊里斯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成为女巫后，伊里斯理所当然的也上过关于占卜术的课程，但她从来都不是很相信占卜出来的结果。

对于自己的现在、过去和未来，伊里斯始终相信这东西是靠自己去掌握的，而非命运。

但是眼前恶魔的低语异常甜蜜，带着难以抗拒的蛊惑和不得不遵从的威压，让伊里斯不受控制地开口：

“我想看……”

恶魔满意地笑了，嘴巴咧开，仿佛要滴下口水：

“你当然想看。用一部分祭品作为代价，我可以让你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里让你最难以忘怀的片段。”

“好的……”

随着镜中景象的迅速扭曲，伊里斯进入了恍惚状态，双眼一闭，直直倒在了地上。

梦里，一切都回到了她还在现代时候的样子。熟悉的公司、熟悉的通勤地铁、熟悉的单人小家，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里的伊里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瘫倒在沙发上，两眼一闭，坠入更深层的梦境。

然后梦境开始循环。公司、通勤、回家、睡梦……

循环、循环、循环——

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第几层梦境，伊里斯浑浑噩噩，不想去管这种事。

只要按部就班地生活下去，总有一天，就这样迎来自己普通而平庸的终结——

直到那一天，同样平凡的一天，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轮回。伊里斯倒在自家沙发上，再也没有坠入下一层的梦境。

“……！”

伊里斯猛然睁眼，满头大汗，心脏跳的剧烈，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什么？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自己的生命力在一次次相同的轮回中消磨殆尽，直至寂静到可怕的死亡笼罩全身。

现在的伊里斯已经难以想象自己三年前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脱胎换骨，变成了新的一个人。

又或者说，她只是变回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这就是我的过去吗。”

伊里斯深呼吸着平复心绪，目光继续追随着镜中恶魔。

镜中的月亮颤抖着，好像在笑个不停，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转瞬间，黑暗再次席卷伊里斯，再次将她带入虚幻的梦境。

“……这一切不过都是骗局！什么通关、什么返回原世界，什么冒险者和女巫的争斗，一切不过是高高在上的那些神明的游戏！”

伊里斯哑然看着那个半跪在地上绝望捶地的身影，恍惚间感觉那好像是自己。而自己清醒的意识则高高漂浮在半空，以上帝视角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无法感同身受。

地面上的伊里斯散乱着银色的长发，露出的眼睛带着愤恨的血丝和胡乱的泪痕，额头青筋暴起，难以掩盖的怒火仿佛要将周围一切事物燃烧。

但是在上方看着这一切的伊里斯只是淡淡的，仿佛一切与她毫不相关。

神明的游戏？通关的骗局？

老实说，在得知“打败魔王就能通关”这件事的第一天起，伊里斯就预想过这样的发展。

毕竟这个世界还从来没出现过通关者，甚至没出现过要打败的最终boss魔王，并且这种进程始终原地踏步，没有一点往前发展的预兆。

既然如此，为什么未来的自己还会如此气愤呢？

返回原世界对伊里斯来说，也不一定是那么好的事情。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遵守祂们的规则，当个实力强大的女巫不好吗？

伊里斯只是疑惑。

地面上的伊里斯伏地哭泣了一会后，冷静起身，没有让负面情绪影响自己太久。她擦干了眼泪，脚步坚定地向前走去，走向不知道结局如何的前方。

——意识回归现实，伊里斯缓缓睁眼，看到夜空中那轮真正的明月。

“跨过时间的桎梏，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感受如何？”

镜中的恶魔笑嘻嘻地质问，又仿佛是伊里斯自己的内心在询问自己。

伊里斯开口答道：

“感觉还不错。现在我可以开始问问题了吗？”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恶魔预期之内的，但祂只展现了一瞬间的失望，就恢复了身为恶魔的玩世不恭：

“当然，提问吧，我的小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