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女巫只想种田 第268章 漫长的时间

“神力、魔力，一切超脱于物理规则的力量——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那我现在用的魔法来源于哪个神明？”

“未来的你自己。”

“…………啊？”

伊里斯彻底惊讶了。

这种理论，她在学院里从来没听说过，书上也没有只言片语。

然而眼前的“法斯”目光坚定无比，不像是在和伊里斯说笑，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我，包括所有能使用魔法的修女和女巫，我们的魔力都来源于未来的自己。”

“可是……凭什么啊……？”

能量守恒定律在这个异世界已经说不通了，伊里斯彻底迷茫，但还是本能的想要追寻一点理论上的真理。

蒂那回答了她：

“魔法、神明体系、神力的使用，这一系列事物同样遵循着一套规则，而这些规则都是造物主规定的。”

“……一切解释权都在造物主那里呗……也是。”

“18岁的魔力资质测试就是在衡量未来成神的可能性。只要这个概率高过一个阈值，就可以在‘当下’使用‘未来’掌握的神力……我是这么猜测的。”

“可是女巫不都是没法成神的吗？啊……半神也可以？”

“当然。”

看伊里斯一头雾水，蒂那给她解释了一遍关于造物主、主神、半神和底下一系列神学知识，经过这么一补课，伊里斯大致明白了为什么所谓的“神力”好像一点都不守恒——

“……其实‘神力’本质上就是修改规则的权限呗。权限有大有小，囊括各种方面，不同种类的权限分别交给八个主神掌管。”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所以才可以向未来的自己借用神力——因为借来的不是实质性的力量，只是一个‘修改权限’而已。”

知道这点之后，伊里斯不知为何心里舒服了一点，所谓“神力”终于不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变成理解范围以内的事物了。

伊里斯又想起来一件事：

“为什么你们修女都那么追求飞升，哪怕是半神也行；但是女巫好像没有什么人对半神感兴趣啊？知道主神无望，就全都放弃飞升了？”

“从最开始的追求就不一样吧。修女更多是为了服务这个世界，女巫更多是为了自己。”

“这…………”

伊里斯刚想反驳，又想了想，觉得蒂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修女平日里也有许多公务要忙，而女巫可以在自己的森林里随意生活……”

“嗯，各人选择不同罢了。”

伊里斯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成为半神之后，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吗？”

“我啊，我更多是一种执念吧。”

出乎伊里斯的意料，蒂那用法斯的身体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在说真心话。

“执念？什么执念？”

“人在百年之后本来是该长眠的，可我们因为魔法的原因而逃脱了死亡的宿命……时间一长，我就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物种，一个与短命的人类截然不同的存在。就是这种变化驱使着我去寻求改变。”

“这个，我确实还不能理解……”

加上前世，伊里斯也就活了三十多年，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体会不到蒂那所说的“时间漫长”。但蒂那给出的这个理由足以让伊里斯信服。

“……不理解也是好事，那种**尚未老去，灵魂却已经开始腐朽的绝望感……绝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蒂那发自肺腑地说完一番话，又恢复了精神，看向伊里斯：

“我们从第一次使用魔法开始，就已经接受了成神的宿命。逆天而行会遭受报应，所以你决心成神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哪怕就只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

“还有这种原因在……那么已经活了快上千岁的希雅前辈，她会遭受怎样的痛苦呢……”

“我也想象不到，应该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吧。哎……时间越长，我们异化的程度就越高。”

蒂那摇摇头，用手抚摸身旁的树干，对伊里斯说:

“来吧，现在这是代行你的神力的中介，我向它祈求‘让这里的植物起死回生’，你通过这棵树听到我的祈求，并且远程施展你的森林魔法。……要不你到上面去？和这里距离稍微远一点。”

“不是，先不说别的，哪个森林魔法能做到起死回生这么夸张的事情啊？”

伊里斯怀疑自己听错了，“起死回生”这么重要的事可不是女巫能做到的范畴。

“只是比喻，你不能对你的信徒们要求太高，祈求的事情字字精确……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你是‘神明’，你自己判断就好。”

“……行吧。”

伊里斯对蒂那这种借机给自己上课的行为有点不爽，但她说的实在有用，伊里斯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进了电梯。

“现在又多了一个能跟我隔空传话的东西……我这每天得处理多少人的心声啊？吵都吵死了……”

伊里斯出门来到了木屋前面的空地，门外月光泄地，神奇植物长势喜人，有不少看着马上就能收获了，让伊里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等会处理完这些事情应该就差不多了……把这些植物收一收，再种一批新的。种什么好呢……”

就在此时，伊里斯似乎听到了某种遥远的呼唤。

和使魔心声完全不同，伊里斯明显感觉到这声音并非来源于外部，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类似于看着某段回忆在眼前展现。

“好亲切的感觉……好像难以抑制地想要帮她实现愿望……”

伊里斯甚至发觉自己嘴角上扬，内心也洋溢着欢喜。她情不自禁地举起魔杖，无需思考，需要的咒语如流水般轻快地从她口中蹦出：

“森林之主让叶片生出花瓣；让森林随时序而生长，春天为嫩芽，夏日成树荫。”

破土而出、嫩芽萌动、枝叶向上生长、生长，蔓延开来，像是一场新生的狂欢。

已经死去的植物残骸化作肥料融入土壤，成为新生植物的肥料。

月光温柔的照耀着每一片新叶，含苞欲放的花朵悄然绽放。

扎根、蔓延、向无限扩张——

“……又没控制好力度，这次好像是地板要被顶破了！不行不行，可别把我的地下室搞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