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女巫只想种田 第308章 心灰意冷第四卷开始

在梦境的世界里反复遨游，魔幻扭曲的现实七拼八凑的在眼前展开，昏昏沉沉。

“……还在睡吗？”

“主人…………”

“啊，那边好像有动静，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个沉稳，一个嘶哑。

眼皮很沉，强行从梦境分离到现实的大脑异常的痛。不算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莉莉丝……？”

“它去帮你照顾入侵的小虫子了。”

“……！”

看清床头人的面容的刹那，伊里斯不顾身体虚弱，猛地起身缩到了墙角，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笑出了声。

“哈哈哈……所以你又是谁？”

“不认识我吗？这可是和你朝夕相处的一张脸啊。是不是梦还没醒？”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不是法斯，也不是蒂那。……究竟是谁？”

伊里斯眉头一皱，忽然感觉眼前人说话的语气有点微妙的熟悉感，但死活想不起来。

“看来你恢复的很快啊。那个小修女，还是有点太低估你了。”

“法斯”心情很好地笑着，仍然保持侧坐在伊里斯床边的姿势，没有接近，也没有离开。

“…………”

昏迷前的大量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伊里斯身体大幅度晃了晃，用手撑墙，勉强稳了下来。

“……不会是…………”

法斯的身体，之前一直是蒂那利用契约绑定的系统在操控。而眼前的这个人能够完全无视蒂那的操控权限，强行占领这具身体，说明其力量远在蒂那之上……

“嗯，或许用这个声音更加能唤起你的记忆吧？”

从“法斯”的声带里发出了具有奇异共振的非人声音。似近似远，似老似幼，听久了会让人头皮发麻甚至精神错乱的声音。

“恶魔‘西弗’……？”

“太好了，你都记得。我生怕你遭遇过这场大劫之后会有部分失忆，那样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西弗看上去胸有成竹，一点都不像真正害怕的样子。

“哈……”

弄清来人的身份后，伊里斯长叹一口气，瘫软在墙上。

“……随便你吧。”

“随便我什么？吃掉你吗？”

“你不就是为了我的灵魂和蒂那合作的吗？不管她有没有成功，你一个半神还能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吗。……无所谓了。”

“……真是把‘心灰意冷’四个字写在脸上、刻在骨子里了啊。”

西弗阴恻恻地笑了，配上祂借用的僵尸身体，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你不用特意来告诉我事情后续，也不用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死。我不在乎了。”

从前被人牵着鼻子到处探索真相的事情已经做的足够了，伊里斯感觉自己的心在一夜之间枯萎成一根朽木，任何来自外界的刺激都会被名为“心理阴影”的深渊吞噬。

“那它呢？你的小蝙蝠那样拼尽全力地来救你……啧啧啧，跨越时空的默契，连我都忍不住感动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是为了它而救你？”

“……我……”

提到莉莉丝，伊里斯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动，抬眼望向水晶球的方向，却被柜子挡住，没有看见莉莉丝的身影。

伊里斯再度开口：

“或许有一部分原因，但肯定不是主要。我不相信半神会有‘感动’这种情绪。”

“哈哈哈哈……很好啊，头脑很清醒。”

“停，到此为止，不要让我继续往下猜了，真的。头很疼。”

刚刚精神起来一点的伊里斯转眼又萎靡了下去，躺到床上，两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

西弗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伊里斯的额头，却被她异常警觉地打开：

“……别碰我！！”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没……没什么。”

伊里斯再次叹气。似乎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叹气。

“嗯……好吧。你不想猜，我就直接讲给你听，就当是睡前故事了。”

西弗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帮伊里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不顾伊里斯转过身去背对她的行为，柔声开口道：

“作为黑夜领域的半神，你应该知道，我成神前就和修女群体是死敌。可是为什么我会同意那个小修女的合作请求呢？其实我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一个被她盯上的女巫。”

“…………”

“伊里斯，你知道我成神前是什么吗？不是修女、不是女巫，甚至不是人类。我……”

伊里斯感觉西弗凑到了自己耳边，用僵尸那没有体温的冰冷吐息在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呀，曾经是狼人。”

（狼人……）

这个词似乎在很多地方听过，但一直都是传说故事级别的概念，直到某一天，好像有个很亲近的人说过类似的话：

‘说不定我也是哪位远古狼人的后裔，所以才对月亮的魔力尤其敏感。’

“你应该知道吧？就算卢米那孩子没说，你也应该能看出来她那不寻常的体格——现如今，我们狼人流传下来的后裔可不多了，每个都是宝贝。”

“……收集后裔又能怎么样？灵魂会更好吃吗？还是能提供不同寻常的魔力？”

伊里斯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话中带刺的程度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你怎么攻击性变得这么强了呀。还是受伤了？因为那个小修女？”

“…………”

“虎毒不食子。我只是突发奇想，想当一位慈祥的长辈，毕竟我成神前后都没体验过。仅此而已。”

“那卢米前辈也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啊。我只是默默地守护着她，守护着你，看我的孩子们能发展出怎样的故事而已。啊，所以比起长辈，更像是老祖宗的在天之灵的感觉？”

“……我不想承认，可是这比喻还挺恰当……”

“是吧？有的时候我也会想，假如我生在你们这个时代，会不会经历同样的事情，我又会怎么做呢……呵呵呵。”

西弗又帮伊里斯掖了掖被角，仿佛真的成了照顾孩子的长辈一般，回忆着自己的往事，讲起了“睡前故事”——

“给你讲讲我当年在飞升半神的仪式吧，现在想想，那还真是个有趣的故事。仪式一共持续了七天，我杀光了一整个圣堂的修女，活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