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煌 第15章 天门之秘

刚从天门回来后，我还愣了一会，我想过很多次从天门回来的场景，但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的...

一旁的晓灵也在这时嘟着嘴说道：“咱们就这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会原路返回，再看看那番美景呢。”

听到这话，老头子回过头来笑着摸了摸晓灵的脑袋瓜后说道：“天门本就不存在俗世，那美景也是一样，有些东西，看过一次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二伯。”

直到听完老头子的话这时我才发觉天色竟然跟我们出发时相差无几，随即我又看了看手表，竟然只过去了五分钟！

这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爹，这天门到底是什么名堂？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个李圣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我问的这一连串的问题，老头子扭过头来笑着看着我问道：“既然你问到了，那我便考考你，可知这术士和修士的区别？”

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修士指的是术界中佛道两教里正统的门人，他们求的是脱离尘世，寻求超脱，修的是大道，所以被称为修士；

而术士，术界中各个门派的手段千变万化，但说道最后终归还是道门的一个分支，以手中之术行走江湖，从不修大道，故此被称为术士。”

老头子说完后淡淡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不错，那术界中术士不成仙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龙飞抢先说道：“风姐曾对我们说过，两教中人有成仙的记载是因为他们一向力求不占因果，不惹尘埃，一心修大道，故此才有可能成就仙道；

而术士不同，只要术士存世一天，就要跟鬼魅较量，跟江湖争斗；

身上的血债，情债早不知欠下了多少，因果早已满身，不下十八层地狱已是万幸，更别提什么得到成仙了...

不过，虽然有记载修士成仙的案例，那也是宋之前了，自宋朝之后不管是术士还是修士再没有听说过成仙的人了。”

龙飞说的兴起，竟然将修士成仙的案例也说了出来，那可是记载在黄泉密档里的信息；

这小子，没想到刚到两界堂还不到半年就搞起了他的小动作了...

而龙飞此时也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口不言，可话已经说出口了便收不回来了；

正当龙飞站直了身体准备挨打的时候，老头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别整那出了，你以为半个月前你偷入黄泉密档的事能瞒得过我们？

要不是师爷暗中制住了密档中的书灵，你觉得你能顺利的看完吗？”

听到这话，龙飞嘿嘿一笑便不再言语。

白了龙飞一眼后老头子便开口说道：“不错，术士以身入世，有些前辈身上的因果甚至到了地府轮回再世后依旧会有影响！

或许是天道也觉得这样的结局对术士太不公平了吧，在大概六百年前，术界中几位先贤偶然间发现一道天门；

这道门可以根据术士生前的功绩给他们开辟出一条通天之路，让术士得以脱离尘世...”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老头子的神色却略显沉重。

晓灵却并未注意这一点，反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二伯，按你这么说，那天门就是传说中的天界了吧？”

“爹，那些进入天门后的先贤怎么样了？还有，进入天门后的代价又是什么？”联想到老头子的神色，我则是问出了与晓灵截然相反的问题。

老头子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后接着说道：“最初的天门后是什么除了那几位先贤以外没人知道；

但对于当时的术界中人来说，就是天界一般的存在，所以自从那扇门出现之后的两百年间，术界竟然涌现出了许多的惊才绝艳之辈，呈现出了一幅中兴之势；

当时的术界纷纷以任苍行为首，他也是不负众望，独自一人来到天门前将一生的功绩写在纸上，投入了门后；

天门便是以这种方式来测试来人是否心诚，若是功过相抵则肉身尽消，只剩魂魄可以穿过天门，但若是过大于功则当场身死，魂飞魄散！

只有在天门判断来人功大于过后，此生的因果才会尽消，才能以肉身穿过天门，任苍行虽然是术士，但却做过两教的门人，知道如何规避因果；

所以天门对他的评价是：功大于过！

而代价，则是彻彻底底的抛却尘世且终身不可再出天门...”

听老头子说到这里，我们这一行人纷纷露出了两难的表情。

老头子看了我们一眼后苦笑着说道：“是啊，术士不同于修士，没有两教中的那些教义束缚；

他们除了跟鬼神较量，还有身边的朋友，爱人，亲人；

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许多年，谁又能完完全全的抛却尘世？

所以任苍行做了一个让当时术界中人都想不通的做法，转身下山，放弃了面前的天门！

可以说，当时术界中的每一位术士都希望看到任苍行举霞飞升入天门的场景，但当得知了任苍行过天门而不入的消息后，便纷纷表示出了不理解；当中甚至包括跟他一起喋血江湖的朋友，而他也并未与其产生争执，留下一句‘想入天门者，须放弃一切’后便金盆洗手后带着自己的妻儿退出了江湖；

而后世之人因其一生来去缥缈，便称他为任 缥 缈。”说罢还意味深长的扫了我一眼。

那三个字，老头子是一字一顿说的；而听完后我的内心也如惊涛骇浪一般：

‘任缥缈！！那位仅仅有过两面之缘的地府鬼差？竟是当年的术界魁首？’

随后又联想到那日血魂与我讲的故事，如果按老头子所说，那么那位任前辈的修为就算比起老头子来也是只高不低；

而这样的人直到如今，却只是一个地府的高级鬼差...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肩膀却传来被人拍动的感觉，随后老头子的声音就在我心底响起了：

“鬼差如何？鬼帅又如何？任苍行当年想的可没你那么多，好好想想吧。”

传音过后接着说道：“任苍行在退出江湖前并未将进入天门后的代价说出，天门之秘也就此埋没了几百年，直到一位术士的出现，他叫李孽，也就是你们刚才看到的李圣；

他出身于当时术界中的儒道大家盛家，但因为族中变故而被生母带离家族，他当时还是一个婴孩，但生机已无；

其母亲爱子心切，竟用了自己与当时一同乘车的满车乘客的命换回了李孽的一条活路；

而后被隐居的盘山鹰收养，并取名李孽。”

老头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除了我一脸懵众人的脸后对着我笑着说道：“他们都不知道四梁八柱的事，你跟他们说说吧。”

我点了点头后理了理思绪后说道：“所谓四梁八柱，是当年在盘踞东北的山中土匪中除了大掌柜以外地位最高，最具传奇色彩的人，且每一位都有他们独特的标志；

四大梁中的头一梁名为托天梁：身上纹鹰，也叫盘山鹰，是绺子里的军师，必须知天文，懂地理，精通五行八卦，是绺子中的术士。”

“土匪里怎么还有术士啊？他们不都是一帮穷凶极恶之徒吗？还会信这个？”

没想到我刚说完第一梁就被晓灵打断...

看了她一眼后我便解释道：“在常人的眼中以为术士就是活动于乡镇间的阴阳先生，这话其实并不准确；

华夏有史以来就有占山为王的恶霸存在，而东北的虽然知道清朝末期才有土匪，但论实力和数量却是第一；

而他们的常年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邪异之事不知有多少，而能占山为王的人那个不是身背人命的恶人；

当中若是没有晓阴阳，懂风水的存在，那帮土匪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们不管要在山里放着前来剿匪的人，还要防着山中的恶鬼，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罢我还白了晓灵一眼，小丫头还不服气，噘着嘴瞪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我。

我笑着摇摇头便接着说道：“第二道梁为顶天梁：身上纹龙，也叫卷山龙，必须是绺子里武功最高，枪法最准的人；

一般情况下卷山龙不参与抢劫，只有跟官府打硬仗或是跟别人抢地盘的时候，卷山龙才带着精锐土匪冲锋陷阵。”

刚说到这里，身旁的若影将一瓶水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喝口水再说吧，从天门出来后到现在就没见你喝过水了。”

经过她的提醒，我这才发觉自己嘴唇已经干裂，笑着接过水瓶后说道：“刚才说的兴起没注意到，多谢你了。”

“若影姐，你这样我可就吃醋了，在道界的时候你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一旁的晓灵看到这一场景倒是噘着嘴不乐意了。

“你少贫嘴了，咱们从天门回来后都喝了水，只有你哥哥和龙师兄滴水未进，你这小丫头都不说心疼你哥哥，反倒是在这贫嘴...”

若影说罢还朝晓灵的额头点了一下。

我喝了几口水后，顶着通红的脸刚准备说话便被龙飞打断：“把你那猴屁股一样的脸先收拾一下再接着说，都红到耳根子了。”

龙飞刚说完，一旁的众人都笑了出来，就连老头子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用你多嘴？你不说不就完事了！”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我低声骂了他一句；

等我调整好后便接着说道：“第三梁名为应天梁：身上纹虎，也叫坐山虎，坐山虎同样不下山；

主要负责看守山寨，必须能带着最少的人挡得住千军万马，看得住山寨的人才有资格叫坐山虎。

第四梁名为顺天梁：身上纹狼，也叫下山狼；从名字上你们也能听得出来，绺子里带头出去‘做大买卖’的人就是下山狼；

这就是四大梁，八柱的话就是绺子中各个区域的管理者，分为内四柱和外四柱：负责绺子中大小事务的扫清柱、看守绺子内牢房的狠心柱、马号白玉柱、大掌柜的贴身保镖扶保柱、这四个为内四柱；

外四柱为：负责勘察的插签柱、负责传号的递信柱、负责公关，就是给被绑票的苦主送信的房外柱以及负责写信的房门柱；一般的绺子里都有八柱，但真正的四大梁却从未集体出现在一个山头，当中也有一些绺子中的土匪顶着四大梁的名头唬人，但身上却不敢纹身；

一个因为自己本事不到家压不住身上的纹身，第二个则是如果被真正的四梁看到，能活扒了他们的皮！”

四梁八柱介绍完了后，我也抬头看向老头子，后者缓缓说道：“说的不错，而李孽就是最后一代的盘山鹰；

而他也不负盘山鹰威名：勇夺九龙剑柄、战楚狂徒、杀盛成王、为爱侣闯青丘灭轮回殿；

后又因爱侣被轮回殿算计化狐，在得知天门后有一具狐祖身躯，便带着当代的四大梁闯进天门；

又因他们不服天门后的规则后行伐天之举，最后合众人之力伐天成功后改写天门规则，与诸圣隐居在天门后不问世事，他本人也被术界称为匪中匪，圣中圣！”

老头子说完便看向我们。

而我直到此时才明白那日老头子与卫平说话的意思：“爹，按你这么说，他们是伐天成功的狂徒，你这样去找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啊？”

“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们与其说是伐天成功，倒不如说是他们战过了一道天道规则而已；

而天道的规则也很好懂，只要你有实力破了我的规则，那么天道就会满足你的愿望；

而我又是在咱们两界堂后山打开法阵，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救你李师伯，他虽然是生身鬼神，但毕竟也挂着代理鬼帅的职位；

天道不会因为这屁大点事降下责罚的。”

宽慰了我们后，老头子便转过身自顾自的往山下走去：“你们也别在这愣着了，该休息的休息。”

“隋二叔请留步，我还有话要问。”而这时，龙飞却一反常态的叫住了老头子；

老头子听罢便回过头来看着他，只见龙飞收起了往日嬉笑的表情道：“晚辈请问隋二叔，尘世的诱惑真的就那么大吗？最初的天门后到底有什么？”

“这不像你能问出来的嘛，我只能说最初的天门后的世界，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在一个万念俱灰的术士面前，它可能会是个好去处；

但对于一个心里还有一丝牵挂的人来说，那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老头子说罢便转身下了山，边走还边说：“现在想那么多有个屁用，等你小子修成了术圣之境，去找他们不就完了，回去歇着吧！”

随着老头子越走越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龙飞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后便又变回了那个不着调的样子，拉着我们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