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 第91章 东方旧梦（下）

在这种情况下，母亲仍然不抱怨，她会去挖野菜。然而，百姓都困苦，挖的人自然也多，野菜的数量也有限，自然挖到的也很少。于是，她会想尽各种办法，把各种能吃的东西晒干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然而，这仍然是杯水车薪。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母亲开始接手洗衣的活计。到了冬天，看着母亲那双红肿的、因为寒冷而长满冻疮的手，旧梦每次都会心疼得泪流满面。她劝母亲不要再洗衣了，自己可以少吃一些食物。但本来就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两人，又怎么可能少吃呢？

母亲总是仔细地数着米粒，分成多份，精心规划着每天的用量。每次煮饭时，她都会加很多的水，再加入一些野菜。母亲会把那少的可怜的米粒和野菜都给她吃，而母亲却只喝连米汤都算不上的清汤。

因此，母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直到病倒在床无法起身。在床边，旧梦再次问母亲是否恨父亲。母亲说她并不恨父亲，只是心中有些怨气。毕竟普通百姓的生活已经足够艰难了，女子更是凄惨，不能反抗，只能逆来顺受。

母亲告诉旧梦，她并不想把怨气传递给旧梦，只想看着她快乐地成长。然而，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反而让旧梦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记得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母亲用颤抖的双手最后一次抚摸着旧梦的头。她告诉旧梦，以后找的夫君一定不要像她父亲那种，一定要有担当、积极向上、有志气的男人。只有这样，一家之主才能带领家庭走向更好的未来。至少这是母亲心中向往的家庭模样，母亲也在努力地朝这个方向努力着。只是母亲最终没有做到而已。母亲又感叹有些对不起自己这个女儿。

母亲感慨地对她说：如果家不像家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离开这个家，娘亲希望你不要再管什么女子三从四德，只要不伤天害理，便随心所欲吧。做自己想做的事，让自己更开心快乐些。

当晚旧梦没有哭。她明白那个真正爱她、最爱她的母亲不在了。她感慨越是亲人伤害她越深。她心中暗暗想着，从此之后，我东方旧梦便没有了亲人，孤身活在这人世间，四海为家。她要让自己开心快乐，为的是满足母亲的愿望。她开始流浪，四处乞讨为生，她想替母亲吃遍这天下所有的美食，也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不再挨饿，多些快乐。

此刻在韩仲元怀里的东方旧梦痛哭流涕，她庆幸遇到了疼她爱她的师父，还有那个总是宠辱不惊，为她用很贵重原石换鼎的时空，她知道至少在他们身边她是快乐的，内心是暖暖的，这就够了。

此刻的琼台宗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众弟子纷纷前来给韩仲元拜年。

在琼台宗的无念阁内，南门无念独坐窗前，目视着外面的喧嚣场景，独自饮着酒。他的思绪飘向远方，挂念着暖珞的安好，以及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暖珞她很好，”南门无念低语道，“公子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暖珞跟着他肯定会更好。”

而此时遥远的在别处也有一个女子独坐在窗前，喝着酒，想着暖珞现在长多高了，过的好不好，那个他可还好。

乾北城韩家，韩鹿原年底先是去琼台宗看了韩仲元，还带了很多礼物，韩仲元自是很开心。

他又命韩鹿原去栖妖林，看了看生活在原始社会的韩沐风几人，虽然住的是差了些，但吃的好啊，每天抓妖兽吃妖兽。那几个管事还好，功力还增进了几分。只是那几位美女现在有些邋遢，而且韩沐风人瘦了很多，像个竹竿一样。原因当然是韩仲元吩咐的必须要日日耕耘，且要雨露均沾，不瘦才怪，这还得说韩沐风的底子好。

除夕当天，韩鹿原回到韩家。上午举行了总结与动员大会后，便命韩水云带领众管事筹备除夕夜宴。今年的韩家比往年更为热闹，生机勃勃。

大乾皇朝，因楚家的崛起，国库收入增加许多，太子为此沾沾自喜，深陷自己的功绩之中。皇城内外灯火璀璨，然而街道相较往年略显冷清。

然而，皇朝的百姓生活却愈发困苦。仿佛整个大乾皇朝只有皇城是繁华的，太子被眼前的荣光所蒙蔽，而百姓们则在苦难中挣扎。真是太子迷了眼，百姓苦了身。

天剑门内，喻剑鸣领着剑无痕、若梦蝶以及郑不畏巡查整座天剑峰。在巩固宗门大阵和防御工事之余，他们还简单检查了弟子们的修炼成果。随后喻剑鸣命令众人开始筹备除夕夜宴。

喻剑鸣站在天剑阁的楼顶，凝视着星空。他深知新的一年，天剑门必定焕然一新，迈向更高的境界。

与此同时，乾南城铸剑堂内热闹非凡，众人都在为除夕夜宴忙碌着。铸剑堂的人都知道吴步月心里的大事已经了却了，虽然他们也不知是什么大事。但铁明轩透露堂主今后将常驻铸剑堂，主持大局，减少外出。众人得知吴步月会将铸剑堂带往更高峰，所以众人都充满了期待。

尽管吴步月嘱咐铁明轩在过完年后再处理事务，但铁明轩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因为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多神阶和仙阶的原石，这对于一个痴迷武器制造的人来讲，那是比任何事，甚至年夜饭都重要的。

铁明轩早已迫不及待地研究起吴步月带回的新式武器图纸。

啧啧称奇的同时，又感叹老堂主把铸剑堂交给吴步月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心想就是不知道老堂主跑哪去了。

楚家私塾后院，灯火通明。时空、乘黄、暖珞、楚家六人、余大海、黄梦云、陆家父子齐聚一堂。楚叶冰安排妥楚家事宜后，曾提议云彩和楚青也来私塾后院，但她们执意不肯，于是带着众管事和家丁在楚家内部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