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裁 第86章 人脸画

也不知道郭枫是怎么跟白槐解释的，这几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再见到白槐的身影，也没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根据郭枫给出的线索来看，白槐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赶往了宿州。

“宿州？怎么突然要去宿州？”不知情的陆珂有些不解，“宿州离这里可是足足有七日的路程，很远的。”

“有点事。”纪清玖含含糊糊地回答，扭头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宿州吗？”

话虽然这么问了，但私心里纪清玖并不希望她去，毕竟此事涉及到武林盟，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陆珂却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歪着头疑惑地反问：“为什么不去？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要回去。”

“哦……”纪清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凡事小心一点。”

陆珂更觉得奇怪了，“你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去宿州玩而已，撑死了遇到几个山匪，我还怕他们不成？”

纪清玖不想惹她，连声应道：“是是是~陆大小姐最厉害了。”

“哼，少拍马屁。”陆珂抱着胳膊，不屑地哼了一声。

施然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抬头左右看了看两人，越发地觉得他们两个和娘亲讲的话本里说的欢喜冤家一样。

原本就是打算四处玩玩，也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地，既然现在纪清玖说要去宿州，几人便没有多做纠结，买了一辆马车，带了些干粮便上路了。

县令府。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说道：“老爷，您让我派人看着的那几个人已经离开了平州。”

“嗯。”郭枫依旧顶着常艺的那张脸，用他的声音随意地应了一声。

管家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询问道：“老爷，那几人可是有什么问题？需不需要派人跟着？”

郭枫制止了他，“不必，让他们走吧。”

“是……”

管家也算是跟着常艺的老人了，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家老爷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有哪里不对。

他家老爷平素寡言少语，性格保守内敛，甚至到了有些古板的程度。发妻早逝，在兄长一家也因为受他牵连，被山匪所害后，便收养了他们的儿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

只是这位刘公子生性顽劣，大大小小惹了不少的麻烦，常艺总是因为公务繁忙，顾不上他，每每都是事后才知晓，又因为愧对兄长，平日里对他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被气急了也只是重重地叹口气。

他试着好言相劝，可刘公子却充耳不闻，屡教不改，令他十分头疼。

这次刘公子惹到了硬茬子，老爷却让人等他吃足了教训才出手救人，这在以往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前几日老爷忽然让他派人看着那几个对刘公子动手的人，他本以为老爷是想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可一直等到几人玩够了走了，老爷都没有什么动作，让他十分摸不着头脑。

他想起醒来后在院中大吵大闹的刘公子，低声提醒道：“老爷，刘公子今日又没有用膳。”

郭枫漫不经心地用笔在纸上画着什么，随意地说道：“那就让他饿着。”

“这……”管家噎了一下，又兢兢业业地汇报道：“刘公子还说，要把那些人抓起来，让他们不得好死……”

郭枫眼里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也泛着冷意。

他低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您说什么？”管家年纪大了，听力有些下降，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郭枫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随口说道：“不必管他，让他闹，闹够了自然就安静了。”

“是。”管家心中疑虑更甚，却终究不敢置喙。

“下去吧。”

“是，老爷。”

管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郭枫丝毫没有将他和那个便宜侄子放在心上，在他眼里，不能做成皮影的人都是没有用的死物，完全不值得他多花心思。

别说只是一个寻死觅活又胆小如鼠的刘公子，便是此刻一座城的人都要死了，在他这里也比不上他刚刚完成的这幅画。

纸上的图案风格奇诡。

一张犹如鬼魅的人脸，眼眶空空，脸上却流下一抹鲜红的血泪，唇角诡异地上扬，似笑非笑，一只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脖颈，依稀可见手背上的青筋，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对准了自己的脸，刀尖上还沾染着血迹。

郭枫的脸上却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他缓缓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划过画中人脸上的血迹，纸上未干的朱砂染红了他的指尖，他像毫不介意似的，将手指举到唇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去了那一点红色，就像是舔掉了杀人后手上沾染的鲜血。

他眼中笑意更深，静静地站在原地欣赏了许久，才拿起那张已经干透了的画，放到了烛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的人脸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唇边的弧度和画上的那张脸逐渐重合。

距离平州很远的一条小路上。

“好晒啊。”陆珂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纪清玖赶着马车，懒洋洋地回道：“都快要到十月了，当然热了。”

陆珂向前面张望着，“前面有没有什么镇子啊，咱们歇一歇吧，颠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你赶紧回马车里去吧，一会晒死你了。”纪清玖头也不回，任劳任怨地赶着马车，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已经懒得端大少爷的架子了。

没办法，一个大小姐，一个病秧子，还有一个个子没有马腿高的小孩，除了他谁还能胜任？

他们运气还算不错，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村子，虽然看上去应当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客栈，但歇歇脚还是没什么问题。

纪清玖驱赶着马车进了村落，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一路过来居然连一个村民都没有见到。

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