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鱼玉佩 第98章 牛刀小试

闻九玲，不愧是鬼道修为深厚的九幽护君。

娇躯的滋润，男女双修间，一股强大的魂力，很快就自识念中诞生，涌入了赵磐龙的识念九天之下。

像是倾斜而下的玄色瀑布，划破长空，飞速坠流间，灌入了那道裂缝。如同甘霖，击打在裂缝下奔涌的赤水之上。同一时间，玄色魂息与赤色之水产生了某种形式的奇妙变化，像是产生了共鸣，一时间识念内，赵磐龙的识念，再一次变得异常活跃，甚是是狂暴。随之而来的，便是识念内天地轰鸣，山摇地动。

如今，在郑冥子的点拨之下，赵磐龙已经知晓，那代表着什么。他已经抛开了最初的恐惧与抗拒。变成了全面的接受。

裂缝之下，涌动的太一奇诡红光，竟奔涌而出。若骤然喷发的火山，将赤色之水播撒在千沟万壑，且正在塌陷的大地之上。

这不是识念的崩坏。而是太一至道功力的增长。

既然是泯灭之道。其最初既是不破不立。

识念中播撒下的赤色之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涌上了识念中千沟万壑的干涸之地。这像极了拥有肉身之时，两仪道力成长的过程。

赵磐龙的魂体，油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之感。

甚至，不经意之间，睁目间，有两道凌厉的红光，射出了他的双眼。

“痛快！”

赵磐龙喜笑颜开。他感觉自己的魂体，似乎轻松了不少。与之相拥的闻九玲而修的闻九玲，似乎也对这种情形颇为惊诧。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赵磐龙。一时间，竟一语不发，直到赵磐龙注意到了闻九玲的眼神，这才读懂了这九幽护君的困惑。红光也渐渐在赵磐龙的两眼中熄灭。

“九玲——你怎么呆看着我。”

“磐龙——你——难道掌握了太一至道？！”

闻九玲骇然。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竟然掌握了太一至道！”

赵磐龙哈哈一笑。故作神秘道，“什么太一至道？”

“好啊，你还对我隐瞒起来了。不用猜，我都知道这奇诡红光，正是那种极难参悟的泯灭道法！”

闻九玲嘟哝着嘴，自榻上凌空飞起，故作愠怒。呈现出披头散发之状。那宽大的玄色冥凤长袍，像是一道黑幕，自赵磐龙的眼前一下延展开来。

但见，一幽绿之冥凤，自黑幕中升腾而起，其羽翼拖着幽冥之冷焰，发出一声脆鸣。与此同时，一股凌冽的杀意，带着丁香与牡丹混合的暗香，与杀意夹杂在一起，骤然被赵磐龙所感知。

“正好，我也想看看，磐龙领悟的太一至道，是不是如同传闻中所言那样厉害。”

“我怎么舍得向你施展这些道术。”

“哼，你是在小瞧妾身！妾身可不再是妙玲与巧玲那样的分魂了。看招。”

冥凤飞舞之间，其形突然千变万化。赵磐龙再看时，黑幕中哪里还有什么飞舞的冥凤，只有朝他席卷而来的强大魂力，以及强大魂力幻化出来的，他完全认得的功法。

“好个九玲，竟然想要戏耍我。若这幽冥焚影剑，我不认得，那可对不起为我牺牲的，你的分魂妙玲！”

话音未落，早已幻化成的两道剑影，便纷杳而至。赵磐龙并未使用飞仙流云步，而是直接使出了郑冥子传授的基本轻功，悬影拜月，巧妙地踏着焚影剑剑影，借力扑向了闻九玲。

“你不是说了舍不得对我施展道术？”

眼前的闻九玲莞尔一笑。

“对啊，你看我使用道术了吗？”

赵磐龙以拳化掌，一脸坏笑。

“臭流氓！”

闻九玲妖媚一笑间，却柳眉一簇。赵磐龙哪管那么多，一掌就对着闻九玲的胸脯抹去，可显然，赵磐龙却并未料到，闻九玲的速度，绝不是过去的那个功法低微的妙玲。只见，他的咸猪手是揩了个空。而闻九玲早已化作了一道虚影。

爽朗的笑声，从赵磐龙背后传来。

“妾身今天可要给你这个风流公子一个教训！”

“做个风流鬼倒也快活！”

“巧玲之招，我看过百八十回了。”

果如赵磐龙所言，那闻九玲所施展的，乃是巧玲焚影功法，赵磐龙深深记得她功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仿佛回到了玉中境那次徐福与巧玲的激斗。

无疑，从身后位置发动的袭击，正好是巧玲所施功法焚影刺的典型打法。这焚影刺，讲究就是快准狠，专攻对敌者要害。

赵磐龙只是凭借对招式的熟悉，也不多想。运起悬影拜月，那恰到好处的拜月之姿，轻易便化解了闻九玲的刺颈企图，他微微一笑，在一跃之中，竟瞬间收起悬影拜月的身法，转而运起飞仙流云步。

见赵磐龙利用悬影拜月，躲过了焚影刺首招，那闻九玲不由欣喜地哼了一声，“磐龙，预判是相当的准确哩。”

赵磐龙故作神秘，在施展飞仙流云步回击那瞬，“九玲，巧玲的招式，对在下是再熟悉不过了。”

“哼！那可未必，巧玲只是我微不足道的分魂罢了。”眉目相对间，闻九玲突然消失在赵磐龙的眼前。

全神贯注的寻找起这消失的九玲来。

下一刻，他猛地惊觉，这整个识念空间之内，仿佛如同陷入了死寂。此刻的他，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魂体，陷入了另一个玄妙的境地。

那种感觉，恍如梦中梦。魂体似乎从识念空间之内被剥离出来。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悬浮在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

不知何时，他看到了自己。那个在识念空间之内的自己。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而在他对面不远处，闻九玲正悬浮在空中，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双眸，正紧紧盯着他。

“这是——”

赵磐龙惊呼。

“妾身这招如何？”

闻九玲娇笑道。

“九玲——你这是——”

赵磐龙一时语塞。

“妾身这招，名曰幽冥观心。可让对战者，陷入自己识念之中。”

“你——这是我的识念空间？！”

赵磐龙大惊失色。下一刻，他才幡然大悟。这正是他自己的识念空间没错。否则，他又怎会在这片虚无之中，看到自己的魂体。

“看来，你对妾身的道术，还是不够了解啊。”

闻九玲咯咯娇笑道。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下一刻，赵磐龙惊觉，那原本盘膝而坐的自己，突然睁开了双眼。

两道凌厉的红光，自那双眼中射出。直取他而来。赵磐龙骇然发现，那两道红光所过之处，这片黑暗的虚无空间，竟如同被点燃一般，瞬间赤红一片。而那两道红光所过之处，虚无的空间竟然塌陷下去。一种强大的吸力，随之产生。在这等强大吸力之下，赵磐龙的魂体都产生了动摇。下一刻，他惊觉自己的魂体正在不断下陷。且不断接近那塌陷空间边缘的一处光点之上。而那个光点在闪烁间，化作了一道虚无的人影。当赵磐龙看清了这道人影之后，顿时惊呼出声，“这——这是我自己？！”

“哼！若非如此，你又岂能是我的对手。”

闻九玲哼了一声道，“如今的你，不过是沉沦在这片识念空间之内罢了。”

“什么——”

赵磐龙大惊失色。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原来自己陷入了自己的识念空间之内，眼前这个与自己对峙的自己，竟然只是自己识念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为何会这样——赵磐龙心下一惊的同时，也不禁思索起来。自己明明是在与闻九玲对战啊——等等——对了——

“这是九玲的绝技，你看好了，磐龙。此招乃是幽冥观心！”

“你的意思是……”

“若是以妾身的功法，压制磐龙，目前可是轻而易举。所以，妾略施小计，此乃焚影刺的招中之招。所以，这一招，就很适合磐龙你呢。呵呵。”闻九玲咯咯娇笑起来。

显然，她施展出的焚影刺，并不是巧玲那般的套路。对于赵磐龙而言，这九玲的所谓招中之招，竟有这般玄妙，自然是大骇不已。她不仅突然消失，想必也是偷袭得手，且让他的魂识，是坠入了自身的世界，竟与自己为敌。

毕竟，闻九玲虽是这幽冥之境九幽道宗宗主九幽护君，鬼道修为深不可测，但总归她就是妙玲和巧玲，那久别重逢的喜悦，对于赵磐龙的魂识而言，是无以复加。何况，此刻的闻九玲，已是他赵磐龙实际意义上的鬼道道侣，若是在这刻，轻易就这样，落败在她闻九玲之手，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一想到这里，赵磐龙不由沉下心来。

“要战胜自己……”

“奴家可不想背以强凌弱之名。不如让你自己战胜自己。嘻嘻。”

赵磐龙知道，这是闻九玲的考验。虽不知其确切目的，但是她一定是想用这招告诉他赵磐龙一些东西。

若是如此，如果在幽冥观心的作用期间，败在了自己的手下，这可就不单单是落败在闻九玲之手了，而是落败在自己之手。

那虚无的人影，显然已经准备对他发动第二轮的袭击。

只见，这世界中的另一个他已经眼泛红芒。无疑，他是想利用自己世界中的太一之力，对付自己。要知道，太一之力，可是强大的泯灭力量。此刻的赵磐龙，不由顿悟，同样从这世界中汲取着涌动的赤水凝聚于两手之间。

即便是面对自己，也有太多的未知。

对于这一点，赵磐龙深深知道。若要战胜这个虚影——他自己，他必须要借助他自己都未知的力量。

突然，他的魂识，扫向了那悬于世界半空的冥龙乾坤壶。

可令赵磐龙意外的，是那虚影，同时也望向了这个宝具。

赵磐龙不再带有半分犹豫，踏地一跃。而那个虚影，同样施展出了与他赵磐龙相同的身法，以魂力催动的飞仙流云步。赵磐龙眉头一皱，不由再次变招，于腾空之间，不由催动起悬影拜月。

“这——”

赵磐龙是又气又恼，就在他运起悬影拜月的同时，那个虚影同样用出了悬影拜月。

“若是如此，绝无胜算。”闻九玲的声音借着那虚影之口，传入了赵磐龙的耳际。

“那可未必，因为莫名的顿悟，你的幽冥观心，却也拟不出来。”

赵磐龙突然想到了一招，他在冥渊之上的选择。虽然只是一场顿悟，但是那种感觉，却给他赵磐龙的魂识，留下了难以遗忘的记忆。

足下是万丈深渊。摔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看我凌空七踏。”

言未毕，赵磐龙的悬影拜月，突然在运用中产生了极为迥异的变化，他的魂识，就像一张大手，一把从泛起红芒的世界，抓取了那悬于半空的冥龙乾坤壶。一时间，赵磐龙的魂体，赤光闪烁，他的手中，登时便现出了那个被郑冥子唤做师尊的神秘鬼仙相赠的酒葫芦。

但见那酒葫芦瓶口一开，登时有一条深红之影迅捷窜出。那窜出的黑影，竟化作了一条有着深黑之瞳，浑身披着赤红鳞片的赤红之龙，萦绕在赵磐龙的身周，待那运用太一之力的虚影靠近刹那，那赤红之龙，竟然张开大口，登时将他吞没。

虚无的空间，应声而碎。赵磐龙呐喊一声，如茧化蝶，破虚无之空而出。只敢无数魂力，在赵磐龙周围登时消散。

“奴家就和你过过招，你就祭出冥龙乾坤壶，才不和你这赖皮打了哩。”

闻九玲突然闪现在距离赵磐龙身后十步之遥之所，赵磐龙这才在半空中一个急停，扭头错愕地看向了闻九玲。

闻九玲自然也观察到了赵磐龙的表情，她指着赵磐龙，不由扑哧一身，哈哈一笑。笑声之中，闻九玲先前周身延展出的杀意，便消失地当然无存。

“喔，在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凭空就出现在我的手心里了。”

赵磐龙不由面露尴尬。被冥龙乾坤壶召唤出的那条龙影，也在这瞬，重新贯入了乾坤壶的壶口之中。

“妾身还以为你要用那东西，冒犯九幽护君。”

闻九玲收起了笑容，一板一眼地说道。尽管收起了延展出的杀意，但是她所散发出的魂压，却愈发强烈，像是有两只无形的手，压在了赵磐龙的肩膀之上。

“君上，下属岂敢。”

赵磐龙打量着闻九玲，却顶住那魂压，故意不跪。心中不由暗忖，若不是有这乾坤冥龙的庇护，以闻九玲这样了得的身法，要击败他赵磐龙，怕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哼，本君只是想试探一下新任冥渊殿主的实力，不跪就不跪，不亏是我闻九玲看上的人。算啦，算啦。是奴家败了。”闻九玲嘟了嘟嘴，便一摆宽大的凤纹长袖，转过了身去，“这次就到这里了。磐龙，你得快快让功法突飞猛进。也许，下一次，你遇到的，可就不是我了。”

“为什么九玲要这样说？”

“磐龙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天地劫至。没人说的准，我们到底会遭遇什么。奴家知道，我九幽道宗也不是铁板一块。即便你已经是冥渊殿之主，拥有郑冥子和他一众高徒保护，奴家此番前来，一是为与磐龙叙旧，二是来提醒磐龙幽冥之境的险恶。”

言罢，九幽护君闻九玲便化作一阵风，消散在赵磐龙的眼前。

赵磐龙只是呆呆的望着闻九玲离开的方向。

一时间，魂念之中，竟五味杂陈。

“在下还能去宗主殿找你吗？九玲！”

赵磐龙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追出了冥渊殿，站在冥渊悬崖边，望着玄色的幽冥之空。

“在下还能去宗主殿找你吗？九玲，回答我。”

闻九玲并未回答赵磐龙。唯有一片以魂力凝结而成的丁香花瓣和牡丹花瓣，从幽冥之空飘落，落在了赵磐龙的手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