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漫游者 第九十章 羁绊

短暂的揭幕式没有代表活动结束，紧接其后的是上流社会最喜闻乐见的社交环节，一开始都因为即将开始的揭幕式而不敢放声攀谈，现在没有了约束，会场在短暂的压抑后，随即变得如群居的鸟兽叽喳作响。

所有人都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使自己与在菜市场中聒噪的底层表现的泾渭分明。

同样，他们的用词带着花哨的口音，故作腔调，谈话的内容离不开生意与人际交际。

“我很看好德康制药的前景，据我的数据部门分析，等他们明年初的抗癌药物上市之后，公司的市值会有递增式的翻倍，现在买入是最好的时机。”

“德康制药是不错，但它的对手云浮药业同样很有竞争力，而且根据他们的财报显示，明年初也会有一批新的药物上市，到时候说不定会成为神仙打架，你们可有福咯！”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这段对话的双方，一个是知名金融分析师，另一个则是商务部的管理层。

类似的对话在会场里持续发生，我注意到宾法尼奥的眼睛在搜寻什么，应该是在找我口中的朋友，并且在她的脸上有着明显对我们没有对象进行攀谈的现状感到悲观的情绪。

可她看不见的是会场里最有含金量的选手正在向我们走来。

吉尔·威廉几乎是在揭幕结束的第一时间就走下了台，但是由于路过的人都要同他打招呼，所以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是他的行径路线依旧明确，是冲着我来的。

可能是想继续在包厢里的话题，也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同我谈话，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我们的关系种他占据了主导地位。

一个威胁。

他对我的威胁确实让我产生了危机感，情况不算特别糟糕，但是总被人抓着把柄的感觉绝对不会舒服，他随时都可以用桑·卓尔的死的理由来对我进行合法制裁，除非我有能力正面对抗他……现在是想都不用去想。

索迈瑞公司仅仅是起步阶段，在商业领域中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维多瑞恩此时已经是一座看不到顶的高山，挡在我们的面前，能避风也能将我们彻底镇压。

对待吉尔·威廉的手段就只剩下了讨好。

“看样子你成功找到了同伴。”吉尔·威廉出现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直指宾法尼奥。

宾法尼奥对于他的出现显然有些意外，但她也很快调整过来，十分自然地揽住我的胳膊，微笑道：“没想到你的朋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吉尔·威廉，我的眼光可真是不错。”

“我劝你一句，离她远点。”吉尔·威廉道，“容我失陪。”

他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是不待见宾法尼奥，还是临时有事，但我已经看到了卡穆里和查理结伴走来，按照卡穆里的性格他应该在揭幕式结束就从后台离开了，现在出现就只有一个可能——查理的强迫。

他必须要应酬一下，为了今后的销量与投资，总有人得站出来不是。

“我说了，你让他去就行了，非要让我留在这里干嘛？”卡穆里走到我们面前时嘴里还在抱怨。

查理无视他的情绪，朝我道：“老板，你劝劝他。”

“老板？”

在我身旁的宾法尼奥眼前一亮，我能感受到她搂我的手更紧了，以至于我的手臂仿佛深陷在了一团带有弹性的中。

“抱歉。”查理这才注意到我身边还有一位美女，而对于美女他向来不失礼节，“请原谅我的冒失，查理，很高兴认识你。”

宾法尼奥毫不吝惜地与查理握手，后者用了很是绅士的手法，一种轻轻拿起对方手掌的方式。

两人打完招呼，突然的沉默，像是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一般，结果并没有发生。

卡穆里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或者说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交际上面，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留在这里的原因，他的心在公司，在各种各类的实验上面，研发是他的生命，现在的事情都是在浪费他的生命。

“你先回去吧。”我对卡穆里道。

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不是我的风格，更何况卡穆里呆在这里确实是在浪费时间，以他的社交能力，我不认为他留下能对公司有什么帮助。

“老板！”

查理想提醒我。

我看着他，眼神中的无奈也被他看到了，相信他能理解我内心的想法。

“算了。”他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出去吧。”

卡穆里的脸上露出解脱，终于能走了。

他连招呼都没有跟我们打一声，直接就催着查理离开。

查理只好匆匆说了句，随后带他往后门走去。

能看到有不少人想跟他们聊上几句，但都被查理挡开了，卡穆里的脸上始终带着歉意，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做这件事也只是为了不让别人误会。

“你是索迈瑞公司的老板？”等他们走后，宾法尼奥瞪大眼睛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道：“在我收到生物胶质消息的时候就在调查背后的公司，但只查出了索迈瑞公司的注册人是卡穆里，其资金来源等等其余的东西却是毫无头绪。真是没想到啊……我真是走了狗屎运！”“调查？”我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同时也在思考她为什么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别装了，吉尔·威廉不都告诉你了吗？”宾法尼奥道。

“告诉我什么？”我继续装傻充愣。

她愣了愣，笑道：“你想唬我？我的身份，你心里一定很明白。”

“你在说什么？”

宾法尼奥皱了皱眉头，她似乎看出了我“不知情”的状况，解释道：“我其实是一个……”

她环顾了四周，压低声音道：“商业间谍。”

她等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后，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被震惊到了，你没看出来？”我说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骗我！”宾法尼奥将我一眼识破，生气道：“你果然是在唬我。”

“你骗人的技巧可不高明。”我摇头道。

“要你管。”宾法尼奥像是小孩子一般发起脾气来，她跺了跺脚，“现在你知道我身份了，也该承认你自己的身份了吧？”

“为什么？”我歪了歪头。

“因为我说了我的身份啊！”宾法尼奥道。

“所以呢？”

“所以你也要告诉我的身份，这样才公平。”她一本正经。

“公平？”

“公平。”

见我再次没有了下文，宾法尼奥甩开我的胳膊，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还以为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宾法尼奥的脸一黑，瞪了我两秒后，转身钻进人群，离开了。

“你没事吧？”斯利安始终没有离开，在我的旁边充当着隐形人。

“有什么事吗？”我看了看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充当起隐形人来。

我看着宾法尼奥离开的方向，深知我和她之间的羁绊并没有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