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览 第1章 军中师徒

“小石头，快！纱布。”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

“给，节约点用，最后一卷了。”一个青涩的声音。

在一间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哀嚎声、叫骂声……，当然还有忙碌的身影。一个瘦小但不失灵活的身影在中间穿梭，把最后一卷纱布递给那弯着腰，给一个伤员正包扎伤口的高个瘦老头。

“这伤口再深俩寸，你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老头口里念叨。

“分明是一寸半就伤到主经络了。”那叫小石头的在背后小声道。

“今天也不知对面的兔崽子吃了什么春药，红着眼睛不要命的见人就砍。不过老子也不差，搁到三个换俩刀，划算。”一脸黑胡子，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精壮汉子的满不在乎的说。

“划算？以命换命，一看就是赔本的买卖。你这个月是第二次躺在我这了”老头回头瞪了一眼小石头，摇着头对黑胡子道。

“嘿嘿，小石头，我教你的那三招练的怎么样了。”黑胡子显然跟这一老一小比较熟。

“招式记住了，使出来就没有胡子叔你那么有威力。”小石头抓了抓头，不太好意思说道。

“没办法，武技就得多磨炼和实战，大楚禁令，无军功者不得传授外功法门，违练者杀无赦。”黑胡子有点惋惜道。

“黑胡子，你少打歪主意，我还指望这臭小子给我养老送终呢！”老头瞪着眼睛对黑胡子冷笑道。

“得，小石头，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你……”黑胡子用手指了指老头。

“臭小子，别眼红功法，干好当前的差事，到时候就能奖一两张秘方，够你这辈子吃喝拉撒了。”老头盯着小石头的眼睛，半威胁半诱导的说。

“知道了，师傅！”小石头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这对以师徒相称的一老一小，大楚人，老的大名叫米恒，是个江湖游医，一手医术自称乃祖传。小的叫石一方，自懂事起就跟着米老头。据米老头说是在一次地龙翻身后的幸存者，是米老头在废墟中捡到的，当时四五岁的样子，捡小石头的地方有一方大石头，所以米老头就自作主张的给其起名石一方。算算年头，这对师徒在一起也有八个年头了。

这次楚国与西北接壤的宁国边界线处，发现了一处铁矿，初步勘探，铁矿石丰富。铁矿石作为重要军事物资，一下子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驻军数量一下子暴增。故俩个政权国家，在口水仗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冲突规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铁矿发现的这一带，丛林密布，一条条大小不一的河流穿插其间。

这俩师徒本来是在此处采几味不常见的药，被楚国的斥候发现，审查一番后，派往救助伤员，被派至第五千户所属驻地。

根据楚国政令，依医者能力水平，按救助的伤员等综合考量，以军功计算，可用军功兑付秘方，士兵可以拿军功在军武处兑换功法和武技。

战事结束后，可自行离开。楚国对军中功法和武技管理及严，只能自学自用，不能私授，发现者杀无赦。

这也是黑胡子教给小石头的三招武技，属于外功法门，其实是军队新兵入门的基本功，没有背景的新兵就是靠这基本的几招，积累原始的军功。所以只要是在军队，都可以学这几招，黑胡子也是打了个擦边球，不能算黑胡子私授。据说军队还有更珍贵的内径法门，练内径需要天赋和背景，能初窥门径都不容易，能大成者均是呼风唤雨之辈。黑胡子据说已初窥内径门径。

“胡子叔，你给我讲讲这次的经历。”闲下来的小石头凑到黑胡子的床前。

“嘿嘿，说起这次，那真是……”黑胡子见有忠实听众，顿时口若悬河起来了。

“胡子叔，你真厉害，你说内径走主经好还是走辅经好？”小石头乌黑的眼睛闪过一道小亮光。

“当然是走主……嗯？小石头，想套老子的话。”黑胡子反应过来笑骂道。

“臭小子，快过来搭把手，想累死老头子我啊，我可还想多活几年！”米老头在远处喊道。

“师傅，就来。”小石头回应了一声，笑着对黑胡子道：“胡子叔，我先帮忙去了，等有空再听胡子叔战场英勇杀敌的故事。”

“快滚，小兔崽子。”黑胡子笑骂道。

“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最后一个伤员处理完毕后，小石头口中自言自语。

“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米老头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师傅，马上就去做。”小石头吐了吐舌头，立即答应道。

回到师徒俩临时居住的帐篷中，小石头开始坚持了多年的功课。背诵米老头自称是祖传的《米氏经络》。

“主经脉，十二条；

手三阴，手三阳；

足三阴，足三阳；

……”

米老头手背在后面，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从眯着的小眼睛中看得出丝许赞赏的目光。

“师傅！”小石头见米老头进来，叫道。“小石头，近段时间比以前用功多了，进步明显，是什么原因？”米老头问道。

“嘿嘿！”难得听到师傅夸自己，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师傅，我仔细观察了送来的伤员，轻伤的都是那些平时操练认真刻苦的，那些重伤或没有回来的，很多都是平时操练偷懒耍滑的，所以……”

“哦！”米老头惊讶的盯着小石头，问道：“所以什么？”

“我得把师傅教的本事学会了，将来才好找个婆娘，也不会饿肚子。”

“你……”米老头气的指了指小石头，叹了口气：“哎，其实你的想法也没错，吃喝拉撒，得把自己伺候好了，方可……”

“师傅，胡子叔今天说内径从主……”小石头见师傅情绪不好，转移话题问道。

“就黑胡子水平，练到死也就是个二把刀。”米老头讥笑道。“要是我米氏传承还在……”米老头一个人轻声的嘀嘀咕咕。

“师傅……”小石头见状。

米老头摇摇手，“你早点睡，说不定明天更忙，我再去看看那些病号。”

小石头望着米老头略带疲惫的背影，握了握拳头，暗暗告诫自己“师傅，我一定能从米氏经络中练出内径来。”

米老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把祖上传下来的典籍发扬光大。他大半辈子郁郁不得志，妻儿在他一次进山采药时，被进村抢劫的山匪给杀害了，尽管后来米老头凭借自己对药物的知识，用三年时间把那个山头的山匪一个个的毒死。而这些都是米老头醉酒后说的。自那以后米老头性格在世人看起来有点偏激和怪异。自捡到小石头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这个徒弟上，严厉加上尽心的教导，使小石头的医学底子打的异常厚实。

近段时间小石头的进步明显，一是基础扎实的作用慢慢起作用，另一方面是天天接触伤员，对照以前空洞的理论，正应了那句实践出真知。

小石头理了理思绪，继续了第二门功课。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按米老头口述的一段口诀，有节奏的弹动着十根手指头，几年下来，小石头只觉的手指比同龄的孩子细长、灵活，其它的作用没有发现。既然是米老头教的，小石头都老实的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