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计划：统御边缘 第1243章 罪否（下）

“孩子，你变了好多。”夏真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位最疼爱的女儿，他的双目之中满是慈爱，但在慈爱之下更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悲痛。

“父皇，我回来了。”夏相思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恬淡，就仿佛已经看破了世间的生死一般。

即便是殷无意都不由得侧目，那是只有经历过漫长的岁月，真正见识过人间百态进而知命的态度，这并不是应该出现在夏相思这般兀自算是小姑娘身上的。

“陛下，需要我将夜豪抓来惩治一番么？”殷无意是看着夏相思长大的，虽然从未表达出来，但夏相思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分量。

夏真按摩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挥了挥手说：“不用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相思抬起那俏美却已经全然不再俏皮的容颜，轻轻的问：“父皇，你知道了？”

“走上权力的巅峰之后的空虚，以及失去权力之后的虚弱，而在之后的情感真空之中度过数十年的岁月，任谁都会变得麻木。”夏真长叹一声说：“孩子，是父皇不好，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将你们赶向虎山行啊。”

“父皇你如何知道的？”夏相思目光之中微微露出几分讶异，随即说：“是否和古神有关系？看破时间线是只有高维生物才有的能力。”

“孩子，我终究已经不能够再称呼你做孩子，因为你在人世间的阅历恐怕都已经在我这个父亲之上了，你度过的岁月足足是我的两倍有余，你已经比世间绝大多数人更加的成熟，也更具有智慧。”夏真点头说：“是的，很不幸的是我拥有古神一般的能力，或者说高维生物的特殊性竟然在我这个三维生物上，通过始祖水晶的APE能力具现化了。这不是三维生物所能够拥有的能力，副作用极大。”

“让人崩溃？”夏相思转瞬之间便已经推测出了前因后果。

“是的巨大的信息流....这不是人类大脑所能够承受的，若没有始祖水晶的节流普通人只要千万亿分之一秒大脑便是死亡。”夏真长叹着说：“即便如此，我的大脑也正在迈向痛苦和死亡的深渊。想要知道未来，但你所看到的未来却常常不是你自己的未来，这便是预言的悖论，你越想要看到确定的未来，但未来却会因为你的窥视而越加的不确定。”

“可父皇你却是将借着天选送到了矿区镇，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你找到了一丝确定性。”夏相思问。

“不，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类，甚至包括古神都无法从时间线的不确定之中找到确定性，我们只能够追寻概率而动，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人类想要的未来却是在极低概率的那一个位置。”夏真说：“即便是古神也没有办法让低概率的事件变成高概率。”

“夜豪对不对？”夏相思不假思索的说。

王朝的三大顽疾，粮食危机、水晶周期以及荒人袭扰，五百年来王朝不是没有旷世的天才，不是没有倾尽全力想要解决这三大顽疾，可却从来有一人，一个时代都能够做到，说明这是一个极低概率才能够解决的难题。而事实上这三大顽疾中的粮食危机、水晶周期却是在夜豪的手底下在短短两年之内完美解决。

这说明什么？说明夜豪天资聪慧过人？

并不是，夜豪虽然见识过人，但他并非天资聪慧到前无古人的地步。说他武功高绝，也不是，不过五百年之中，便是当今世上，比他能打，带兵更强的人更是多得去。

唯一能够说明的便是，以他为核心中枢，一个体系便是能够产生出将极低概率事件实现的可能。

“主神的眷顾。”夏真仿佛从遥远的时空深处，从宇宙诞生之前的黑暗之中将这个名词拉了出来，他的声音变得空洞，他说：“那是法则的漏洞，是所有计算的冗余。但它却是摸不着，看不到，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还是不在，因为运气和能力结合在一起往往能够引发奇迹，但那不是主神的眷顾，那只是偶发的低概率事件，所以我必须确认，反复的确认。当一个极低概率的事件在他的身上 出现一次那是运气，出现两次也还有可能是运气，但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那便不能说是运气了。”

“孩子，你知道在我的视角之中你们能够从那宇宙之中回来的概率是多少？”夏真问。

“一定很低。”夏相思面对这个问题竟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仿佛自己的人生和性命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夏真再次感受到了相思公主的变化，他的心好痛，但他知道即便表现出来也无济于事，所以他只能继续说：“大约在三千亿之一左右。粮食危机是五千万分之一，水晶周期则是六百亿分之一。而将他们相乘在一起的概率，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无法有具体的感受。这么说罢，这种复合概率放到整个银河系之中一百亿年都不会出现过一次。”

“父皇你已经确认了么？”夏相思淡淡的问。

“即便如此我还不能确认。”夏真说：“除非直到人类摆脱古神的那一天带来位置，我都不会去确认，我只会尽可能给他创造条件，哪怕是用自己的骨肉作为台阶。”

夏相思眼中终于出现了黯然的神色，那是为情所伤的忧伤。是的，她和夜豪之间的欢乐是如此的短暂，但分离的痛苦却有持续得如此的之久，甚至近在眼前却再也无法触及到对方，他们已经走在了两条平行线上，无论如何接近都将终究永远的并行下去，永不相交。

“我明白了父皇。”夏相思说：“我会接过你的责任。”

“孩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因为你曾经是一名伟大的女皇，今后你也将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女皇。”夏真说：“而且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件强大的武器。”

夏相思已经推测出来了，那件原本以为是给夜豪准备的武器，实际却是给她的嫁衣。

“十三门。”夏相思说。

“是的，十三门，你已经拥有了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包括环球基金在内的金融集团，以及救世宫的所有资金。那是足以和那些潜伏在王朝内部如今已经开始慢慢显现出来势力相抗衡的强大力量。”夏真说：“而且你很快便是要驱动这个武器做出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夏相思问。

“给夜豪定罪。”夏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