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计划：统御边缘 第1333章 仪式（下）

夜豪全程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生命，他只是感受着自己的愤怒，他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梦宇宙中的遭遇，只是这次不能和上次那样畅快的将所见的一切都毁灭，这让夜豪十分的难受。他不认识那名女子，可他知道那是人类，是他的同类。看着那名女子在自己和达达尼尔的手下埋在了果冻之中，夜豪仿佛看到了月唯的遭遇。

他的手在颤抖，不停的颤抖。夜豪不断的深呼吸着，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和绝望，才能够让自己不当场崩溃。

“我发誓，我会杀光你们，让你们这个肮脏的种族从地球上消失。”夜豪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

达达尼尔感觉到了夜豪的颤抖，他十分理解的用触手摩擦着夜豪的荒原甲，试图安慰他。

“没有关系的，第一次总是会这样，我在团团的时候也是会本能的恐惧，我们必须克服，因为夜啊，你很快就要变成真正的荒人，你会变得无比的坚强，就像阿丽塔一样。”达达尼尔安慰说。

夜豪却是感到十分的奇怪，他的颤抖是因为控不住愤怒而不是害怕，为什么这个荒人会认为我在害怕？人类的俘虏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夜豪很想问问理由，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是一个常识问题，一个团团---所谓新生的荒人都会知道的常识，所以选择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所幸团团的身份以及那个可以将他所有表情都掩盖的荒原甲完美的让夜豪免于泄露自己的情感。

“达达尼尔，太阳已经下山了，仪式可以开始了，你的团团之前曾经有过亲眷，仪式的时间会比平常的更加漫长，你必须保证在日出之前完成仪式。这个人类就让我来吧，你知道我的手艺、”卓雅身上的荒原甲看上去似乎又多了几道裂痕，他每走一步就有一些细小的碎片掉落下来，夜豪仿佛可以看到了荒原甲之下的蠕动。

达达尼尔点了点头，挽着夜豪顺从的离开台子。

不知道为什么，达达尼尔的这个东西让夜豪的心理略微颤动了一下，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该死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夜豪感受着达达尼尔荒原甲下传来刺耳的语声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和恶心的气味，那一丝丝的温暖瞬间便是消散开来。愤怒和绝望再次占领了夜豪的整个脑海。

“来吧，夜，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和平常的不同，我必须抹去你身上前任亲眷的联系，这十分的花费时间，仪式必须在夜晚完成，否则夜你将永远成为没有亲眷的团团，你会失去指引，我们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达达尼尔拉着夜豪便是往卓雅的帐篷走去。

说是帐篷，实际上是一个由各种皮革打上了补丁之后制成的，看上去并不美观，但显然对于荒人来说，够用和好用才是关键。

走进帐篷内，满是腥臭的味道，但奇妙的是腥臭之间却又带着一种极为好闻的异香。闻着这味道夜豪竟然感觉到了放松，满腔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下去。

夜豪目光扫过，便是看到了帐篷四个角落上的烛光，香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实际上那应该不算是蜡烛，更像是某种木材粉末混合了某种动物油脂的混合块状物。荒人只是在其中挖了一个坑，火焰便是在那个坑中徐徐的燃烧，然后给帐篷带来了光亮，也带来了香气。

帐篷正中有一片松软的草席，那草席显然使用了许久，夜豪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草席能够看上去那么的蓬松，或许在里面他们荒人加上了一些特别的工艺。夜豪只求那草席上不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液体冒出来，按照荒人喜爱波洛体液的特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总之在夜豪看来这个仪式简单得令人发指，不过这挺好了，夜豪想象之中的仪式可是遍地骨骼或者天花板上垂下来各种触手，至少目前这些容易让夜豪情绪破防的东西都没有出现。

“坐吧，夜，你需要放松下来。”达达尼尔将帐篷的入口用骨夹夹住，那恐怕是帐篷之中唯一的骨制品了。

夜豪依言照做，即便穿着荒原甲都能够感受到草席的温暖。

达达尼尔在帐篷之中来回走动，看上去是在检查这帐篷的密封度。此时帐篷内的香味越发的浓郁，奇妙的是腥臭的味道渐渐微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沁人心脾的异香，很难想象这种好物会出现在荒人的手中。左右无聊之际，放松下来的夜豪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无烟的香烛之上，直到一声略微沉稳的物件掉落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然后夜豪看到的可能是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景象。

达达尼尔褪去了荒原甲，在荒原甲之下不是什么长满了触须的怪物，也并没有散发着污秽的恶臭。

那是一具完美到了极点的娇躯，修长却又丰满的身躯，金黄色的秀发挂在雪白的香肩上。美丽到了极点的脸庞不带着一点烟火的气息，在眉心和两侧颧骨上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紫色水晶，好似眉心妆，只是这眉心妆让他看上去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柔媚气息。夜豪见过的女子中只有阿芙洛狄忒可以与之相媲美。但与阿芙洛狄忒不同的是，夜豪眼前的这名女子仿佛已经超脱了人类的范畴，好似大重铸之前传说的精灵那般，完美得不像是人类。

此刻，达达尼尔如水的目光深情的注视着夜豪，仿佛要将他给融化掉一般。

这就是荒人？人类口中的食人魔？血腥和污秽的代名词？野蛮而凶残的化身？

为什么夜豪看到的则是如同梦境一般，即便是人类最伟大的艺术家都无法想象出来的生灵？

夜豪的喉咙在哽咽，他感到无比的羞愧和自责，因为他发现之前对荒人的怨恨，愤怒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对这样美丽的艺术品，夜豪如何生的出丝毫的怨怼之心，生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来？如果其他人类看到荒原甲之下的**，他们恐怕也会同他一般忘却荒人的残忍和罪恶的行径。或许那些行径也不完全是罪恶的，或许他们只是维持自己的传统，与他们人类的认知品德完全无关的传统。

“夜...你准备好了么？”达达尼尔迈着修长的步子走了过来，坐到了夜豪的身旁，然后用一种温柔到了极点的笑容注视着他。

那声音犹如夜莺脆鸣般动人，话语声中带着的鼻音仿佛渗入夜豪的骨髓里，撩拨着他的心弦。这真的是那荒原甲下的声音么？真是那尖啸凄厉声音下的本质么？

夜豪感觉那香气变得更香了，他仿佛要在这香气，在这香艳的场景下，在温柔悦耳的语声下醉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