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计划：统御边缘 第1431章 人类的希望（中）

他们走得很慢，事实上这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足足花了他们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完成，即便是那自称荒人的陌生人都感到了艰难，而BM-35号则更是惊骇，恬静他们这些人类究竟是如何走过如此漫长的距离的。

人类....已经不是这个星球的主人了，已经不是了。人类就如同他们一亿多年前的祖先那般，在恐龙肆虐的世界里潜伏在阴暗的角落之中苟且偷生，他们就仿佛是隐形的一般，若非如此他们将不能生存下去。

老鼠....一如恬静所言，他们活得就像一只老鼠。在迷雾之中，到处都是如同恐龙一般横行的厄斯，但却是比厄斯致命得多。这些厄斯无论大小，均是拥有着致人于死命的技巧，寄生、病菌、以及纯粹而恐怖的暴力，人类在他们眼里就是开胃的小菜，也是可以肆意玩弄的玩具。

“你们究竟是如何从迷雾之中走过来的。”BM-35号心惊胆战的问。

“用一条条命换的，换着换着就走过来了。”恬静的声音哽咽着。

距离夜莺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以末日地堡为居所的小型聚居点，这些聚居点是人类势力延伸出去的触角，但这些触角太过细小，太过无力，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给那些不断前往南方的勇士和探索者们提供一个暂时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让他们不用在迷雾环绕的地方随时被路过或者潜伏在暗中的厄斯所吞噬，不用被迷雾所迷惑心神。

人类不喜欢迷雾，人类喜欢开阔的阳光地带，但这里只有迷雾，只有浓郁得像牛奶一般的迷雾。这一条向南延伸的触手小道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类发了疯，有多少人类迷失，又有多少人在一觉醒来失去了踪影，全然无法一一描述。

“英雄。”这是那些小型聚居点里的人对恬静一行人的称呼。

恬静面对这个称呼坦然受之，但她得到的更多却是无边的哀痛以及随时会在梦中醒来不断尖叫的噩梦。每次她都会将小型聚居点里的同胞都吵醒，然后紧紧的抓着BM-35号，哭得像是一个水做成的人儿。

没有人责怪恬静，同胞只是悄悄的抹着眼泪，脸色煞白的唉声叹气。

这就是他们活着的世界，他们除了接受还能够做什么呢？

地下的世界很难完全遮蔽迷雾的侵蚀，虽然只有地面上的百分之一，这些与之一同生存了数百年并且进化了好多代的人类多少已经适应了迷雾之中的毒素，但迷雾终究还是让他们的寿命下降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恬静虽然只有三十岁，但她已经算是一位老人了，在她这个年纪必须生育过，否则毒素以及营养不良将会使其再也无法生育，而平均三十五岁不到的平均寿命也在暗中不断的示警这一点。恬静的寿命已经快到了，她已经步入了生命的后期，这也是她之所以会被派去南方的缘故。

人类的繁殖率早已经下降到了2.0以下，他们的规模正在不断的缩减，他们必须让宝贵的年轻人谈恋爱，繁殖下一代，而老年人已经付出他们该付出的，就到迷雾之中去寻找他们的归属。

毕竟...毕竟这些像是老鼠一般的人类无法如同万米高空上的工厂那样肆意的“繁殖”。

技术就是生产力，但这种生产力不是普通人类想要的。

“我们有过繁荣的时期，那个时候美国国家地堡之中的储存的物资十分的丰富，这让我们发生了一次人口大爆炸，我们的人数攀升到了七十几万。”恬静讲着故事，在隐身环之中她才敢发出声音并且不需要担心被突然扑出的厄斯袭击。

她说：“管理层也很乐观，他认为人类可以利用黑石板上的科技信息来培育出可以适合人类食用的菌株，亦或者驯化出以这些外星菌株为食的肉用厄斯。”

“你们成功了却也没有完全成功，对不对？”那自称荒人的改造体问。

“是的，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我们培育出了可以适合驯化后波洛食用的菌株以及可以过滤掉其中毒素的波洛。”恬静说。

“波洛....原来是波洛，连叫法都一样。”那自称荒人的改造体露出了一丝感慨、一丝落寞以及浓郁的哀伤。

“那驯化的厄斯总是会在反刍出半消化物发出‘波洛波洛’的声音，所以我们便这么叫的。”恬静说：“这数百年来我们便靠着厄斯的反刍物活下来，直到现在都是。但产量终究不多，而我们人类也因为食物一直处在饥荒之中，死死不了，活也活不好。”

BM-35号长叹一声说：“在上面我曾经嫌弃食物的品种单一，但现在就食物而言那里算是天堂了。”

“痛苦而坚强的活着，如果真要说起来，但没有人能够很好的描述我们真正的境遇，没有人。”恬静抬头看着从迷雾上投下来的光芒，阳光在迷雾中散射大半，真正落到底层的光不足万米高空的十分之一，但在正午时分抬起头来，却是可以看到好似极光一般的光晕如同舞动的精灵一般跳动着，这怕是人类所能够看到最美的景色了，在这个阴沉昏暗的世界之中，一个完全不似地球的世界之中。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夜莺的城堡附近。不得不说当年的美国很懂得如何建造超巨型的避难所，这一点他们其实并不比东亚的大国差，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规模更小，但内容物却是更加的精致和隐蔽，而且十分懂得如何减少成本。

五百年前这里是一处位于美国内达华州的荒凉沙漠，现在这里依然还是一处荒凉的沙漠，迷雾改变了地球的表面许多地方，但沙漠是一个例外。对于所有的生命来说，无论是厄斯还是地球原本的生物他们都需要水，而51区的范围内最缺的便是水，但这里却又不那么缺水，因为夜莺所在的位置深入到了地下十公里的地方。

“这里什么都没有。”BM-35号扭头看着周遭，这里的迷雾相对而言也更加的稀薄，也没有厄斯那稀奇古怪，让人噩梦连连的叫声。

“是的，在地表上什么都没有。”恬静说：“但并不代表这里就安全....厄斯也是生命，而生命自会寻找到出路。”

“这里的出路便在地下。”自称荒人的改造体说：“我能够感觉到，你们所处的巨大威胁。”

“是的，夜莺正在凋零，因为虬虬厄斯，一个如同科幻小说《沙丘》中沙虫一样巨大的存在。”恬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