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仙 第187章 战天渊

离璇为化名为程白衣的燕奔斟满酒，乖巧的坐在旁边小心的探视着对面那个老仙人，那须发全白面容枯瘦，全身邋遢不堪的老仙人自顾自的端着酒坛狂饮，从嘴边流下的酒水挂满了胡须。

“他原本可以杀我的。”许久之后，原游鸿仙门长老游七铭终于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燕奔又推了一坛酒到他面前，自己慢慢饮了一碗后，静静的看着他。

游七铭抓过酒坛，扫掉封盖又重重的灌了一口，继续说在天庭之役中发生的事。

“程老弟啊，你是没见到天庭内的乱相，当时军阵全乱了，疯帝不知怎的就出现在面前，他能看清每个人的修为，就用拳脚功夫将对手打死。”

“我和他过了两招，就被他一脚踹了下去，我就跑，刚转身，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出手就要杀我。”

游七铭脸色扭曲，又灌了几口才继续道：“在他要打中我额头的一刹那，在旁侧的徒儿冲了过来，硬挨了他一掌，被他拍死了，我。。。。我。。。。对付我的那道分身杀了我徒儿后便突然不见，我这才有机会逃出来。”

“我可怜的徒儿啊，他是为我而死的呀。”游七铭一边灌酒一边恸哭不止，一副心痛徒弟的模样。

燕奔将酒杯放下，看看脸露悲意的离璇，转首对着游七铭道：“有些谎话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会相信的。”

游七铭听罢，突然一怔，楞楞的盯着燕奔，离璇也是一脸的诧异，只听燕奔继续说道：“连你近距离直面他都躲不过这一击，你徒弟又怎么可能在更远处赶到你面前呢，真实的情况只可能是你在那一击打来时，将身边的徒弟抓了过来，把他挡在了面前。”

游七铭张大了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燕奔继续道：“性命就在一刹那间，慌乱中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幸的是顺手抓到的正好是你徒弟，若是抓到了陌生人，你也不会颓废自责这么多年，事情过去多年，游老哥还是开怀些吧。”

燕奔站了起来，慢慢走出破旧的茅屋，离璇紧紧跟在身后看向游七铭的眼神有些厌恶，燕奔轻轻对离璇道：“他还不算太坏，至少知道自己做错了。”

茅屋内忽的传出嚎哭声，游七铭嘶吼着：“柳儿啊，为师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

离璇眼睛有些泛红，看向燕奔问道：“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奔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棵枯木旁，忽的一掌按在树杆上，然后笑着看向就在身侧的离璇，问道：“你来得及挡住吗？”

离璇眼睛睁得斗大，半晌才摇摇头道：“我明白了，你还未用全力呢，我即使要挡也来不及的，原来是这样，这个老头真坏。”

燕奔没有言语，默默的取出传讯玉牌，将游七铭叙述的事情传给了于欢，虽然游七铭的行事为人所不齿，但他无疑中也透露了一件极为重要的消息，疯帝的分身发动攻击后，只要杀了一人便会收回，不会去管所杀的是不是原来的目标。

这样的消息是第一次被发掘出来，若是被仙一门知道，指不定会做什么样的恶劣手段，届时只需要在高级的储物镯中放一些没有气劲修为的凡人，遇到一个分身便抛出一具，这样一来就有机会深入进去了。

燕奔和游七铭碰上也极为偶然，在前往战天渊的时候偶然碰上这位有些疯颠的老仙人，这颗星球之上罕有生灵，好奇之下便与他交谈几句，却从支言片语中，发现他是从天庭之役中跑出来的，便以美酒为饵听听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想不到挖到了这么重要逃生消息。

疯域中的事情自有仙一门和火龙社去关注处理，燕奔还是将目标放在了解天帝身上，通过清天仙门、寒极星、荒仙星云这一路过来，对天帝的过往了解愈多却愈觉得他神秘莫测，以往的种种信息都表明天帝青鸿是一位英明神武目光远大的旷世奇材，和他现在发疯的情况无论如何都挂不上钩，唯有这战天渊或许能找到一些消息，因为天后穆云烟战陨于此，自此之后，天帝便自困深宫，极少打理政事了。若要找一个会引起天帝发疯的原因，天后之死绝对会排到第一个。

如今的战天渊早已名不符实，原本勾连地火天雪的深渊早已被踏平，方圆数十万里人迹罕至，就连战天渊所在的星球也极少能够遇见活物，相传是天后在此遇难后，天庭不仅轰平了战天渊，拆除了星门，还在整个星球上降下瘟障，将雾峒星化成无人白地，上亿的凡人和仙众为天后罹难而陪葬。

瘟障的效果在数千年前才被自然消化掉，使得雾峒星慢慢有了些生机，但凡人是绝不敢来的，即使是仙人也基本不会踏足此星球，除了类似于游七铭这种极度厌世的，才会选择此星球作为苟活之处。

“老大，天后就是在这里被杀害的吗？”离璇看着面前一片烟氲缥缈的黑红色荒原，好奇的问道。

“就当是这里吧，几万年过去了，又经逢巨变，很难辨别了。”燕奔也不能确定面前的荒原是否是战天渊所在，记述中高大的雪峰和能够直视地心溶焰的深渊全都不见了，只能按照高于别处的地面温度来判断那道巨大深渊的所在。召出清心居，来到书房内，取出那册《战天渊记》又再次看了起来。这份册子是火龙社收集的各种记述汇编而成，其中真真假假的信息很多，关于天后是怎么死的说法迥异。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这战天渊原本是天后穆云烟的洞府所在。

穆云烟修炼有成后便游历天下，与天帝青鸿相遇后暗生情愫，一路陪伴着他踏上鸿图霸业，建立天庭之后也毫无争议的成为了母仪仙界的天后，一直以来与天帝相处融洽，两人之间的和睦恩爱为世人颂赞。

而就在四万多年前，穆云烟突然想重游故地，破解修炼中遇到的难题，而天帝因为有要事处理，便未陪同，却不曾想这一别就成了永别。

有说是天后在战天渊中被师门叛徒刺杀的，也有说是地心中孕育出的恶灵是罪魁祸首，更有说是天帝的仇人偷偷潜入做下恶事，林林种无一而是，也没有谁亲眼目睹发生了何事，只有事后，其贴身女仙官在穆云烟修炼的密室中只发现了她残破的尸身，死状极为惨烈。

每当看完一遍《战天渊记》，燕奔就能感受到天帝冲天的怒意，堂堂仙界天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她自己的修炼密室中，不光死状凄惨，更可恶的是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极为神秘的一桩密室悬案。

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燕奔自己身上，心神也会大受影响进而性情大变，天帝青鸿只是隐居深宫不理政事，已经是极为宽容了。

“这件事情太怪异了。”合上《战天渊记》燕奔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走出清心居，已是满天星空，离璇正在火堆旁拨弄着烤得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见到燕奔走出来，离璇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抹抹脸，在雪白如脂玉的脸庞上留下几道碳痕。

燕奔微微一笑，帮她将脸上的黑灰拂去，又看看那一团看不清楚的东西，问道：“你烤的是啥？”

离璇指指远方，说道：“我去那里抓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有点象兔子又有点像是老鼠，耳朵长长的，鬼头鬼脑。”

燕奔探查了一下周围，百里内一个活物都没有，连昆虫都没有发现，看来这毒障的影响还是存在的，这奇怪的生物不可能独善其身，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其体内肯定会有毒素沉积，谁敢吃啊。

将那团东西远远的吹开后，说道：“这里的东西不能吃，体内都有毒。”

离璇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白天见过的那坏老头吃什么呢？”

燕奔正要回答，忽的举首望向远处，在他的探查中，一团红中发白的粒子从地下窜了上来，形状上判断不出是何物，隐约象是团火焰，甚至奇怪。

一道白光自手腕部飘出，将清心居笼罩后收掉，对离璇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那团火焰窜上来的方向快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