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渡浮虚 第15章 持剑洛河篇12

这条街市里市外中热闹非凡，叫喊声络绎不绝，商品琳琅满目，买家看花了眼，狗笼中的，菜板上的，绳子拴的，没了手脚的，已经死去的……

狗笼中李心正蹲坐在那里，身上的破麻布衣已是更加破烂了，还多出了几道入肉伤口化脓流血。

一身穿貂黑衣手那带刺辫的商人走了进来，身后带着个提桶的瘦子，这桶中装满着浓稠酸臭的饭食。

见着两人这笼中关着的人都是颤抖起来。

“爷，最近货都卖不出去了是不是价定着太高了？”身后的仆人问道。

“嗯？价高？哼！”商人扭头有些生气。

“老爷我纵横这道多年，黑白面上安插众多棋子，那黑市管理见着我也得叫声许哥，本地衙门见着我也得喊声老板，价高？咱卖卖的是面子是人脉不是这群杂鱼烂虾，明白啵？”

“是是是！老爷你说的对是小的目光短浅了。”旁边的仆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赔笑。

“是哩，三，你刚进来不懂事老爷不怪你下次莫说些老爷不爱听的。”商人极其大度的说着。

商人在前方闲谈着仆人在后面一边把吃食放入狗笼的破碗中一边赶着老板的步伐。

“不过嘛面子归面子钱还是得挣哩，近来有人丹一事在江湖中兴起想来咱的生意也要好起来了。”

“人丹，那是何物？”旁边的仆人上前询问。

“四生人丹，以人为主，四生入炉。”

一生成年阳男体，为丹本，成丹形。

二生成年阴女体，为丹性，成丹纹。

三生年老日月体，为丹香，成丹色。

“至于四生嘛……”商人俯下身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笼中的李心正，手指在上方敲了敲。

四生幼年无杂体，为丹魄，成丹魂。

“丹成，成小则延年益寿，至大则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真的假的？”旁边的仆人心惊的询问，这天下最敏感的话题还是长生不老这一词。

“我怎知道真假我又没吃过，话都说是从宫廷御丹师嘴里出来的，不过我不管这些不多时肯定会大卖，你让牙子再去寻些过来，翻倍卖。”

“是！”

“丹……武者的丹，成仙的丹？”李心正想着他们的话，他没见过丹也没见过武者，天下武者虽多但都不会来他们那个小村子里。

李心正肚子响了起来，看着破碗里的烂饭一把手抓了起来咽了下去，这东西不管饱不知道是什么做的。

“嘻嘻嘻……嘿，嘿！”李心正看向旁边他知道自己旁边的那老头又发疯了这会又朝他叫喊呢。

旁边笼中的老人也消瘦的不成样了，抓着铁栏杆一脸热情的看着李心正。

“观你骨骼奇，认我为师教你成仙功？”

“这老头，忒可恶！若真有成仙法你会被抓进来此处？你就是江湖骗子！”旁边笼中的人骂道，原本被抓进来已经是怒气当头了现在又听着老怪胡言乱语更是添了几分火。

“小道友有些修为不也是被抓进来了？莫说老头子我啦！老头子我那是自愿进来哩，这地方好住的暖和！”老头子一脸贱笑的回怼了回去。

“哦？老头你倒是有些眼力见识得我的根底，就是你讲的话不可信不可信，若真有本事你打开牢笼转一圈给我看看？”那讲话的也是个青年看着年龄和李心正相仿。

“喝！有何难？不过你得先叫我三声爷爷！”

“若能出去叫我再叫你四声又何妨？”

没等青年说完就见那老头身形砰！的一声渐渐变化成雾状……

李心正在一旁看戏就见到了这奇怪一幕赶紧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

“神！神通？！”青年的笼子在暗处看不清脸但是从他语气转变中可以听出这老人家道行不浅！

“嘿嘿嘿，叫，快叫三声，不！四声爷爷。”老人家在场上扭来扭去的转了三四圈指着暗处的青年笑着。

“爷！爷！爷爷！爷爷！”不仅叫了李心正还听见了咚咚几声这是青年在磕头呢！

“再给您叫一声，爷爷！”

“哎！倒是个机灵的。”老人家笑容满面的回了一声又回到了笼中。

“爷爷你莫回去呀！放了徒孙让徒孙来伺候你才是呀。”笼中的青年语气急切的说着但也不敢像之前那般大声说话了。

“老头子我可不要你这个滑头孙儿，我要你当我孙儿。”老人家指向的正是旁边的李心正。

“观你骨骼奇，认我为师教你成仙功？”老人家又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李心正呆呆的看着老人没敢说话。

“拜呀！你快拜！这可是机缘呐，大机缘！”暗处的青年可比李心正急多，见李心正还在迟疑就差冲上去再磕给老人几个头让他传给自己了。

“师，师傅……”李心正弱弱的叫了一声，他知道这老人确实有真功夫他知道如果答应他了那自己以后的人生将不止于普通人。

“哈哈哈！好！”老人和暗处青年同时笑了出去。老人迅速收声眼神一凌手指点到李心正眉心间。

这一切行为就在一刻间，待老人放下手时已是满头大汗。

“此法与你只是缘，让你学学也无妨。将来若有机缘到，转而另到他人手。”

“可有什么感觉？”老人询问道。

李心正张了张嘴最终摇了摇头。

老人面一寒让两人心里突然一惊，都在想是不是老家伙看走眼觉得尴尬了要杀人灭口，老人突然指着李心正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一回收了两孙儿妙极妙极。”说完老人瞬间睡了过去。

这谁还不明白是这老头来逗人玩呢！

李心正心里委屈也没敢说什么看向暗处的青年，青年也早已明白事理闭嘴的当做自己从没说过话一般。

“这老头忒可恶，寻我开心呢！”李心正心里暗骂了一声也不再理会这场闹剧了。

不几日门又被推开了这次商人带着两仪容端正的人进来，这两人头戴金冠绣衣金丝看着就是个有钱的主。

“丹师丹师！我这地方的人畜可都是新来的保证你能满意。”那商人摩挲着手转悠在两人旁边笑嘻嘻着。

两人走手前看了看笼中的人们一人盯了盯李心正，那眼神冷淡至极看着他就好像不是同类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童儿要两，壮汉带三。”

“是是。”商人连忙上前招呼手下挑人了，正巧李心正刚好是被挑的两儿童中的一名，另一个是之前在暗处和他对话的小青年。

此时站在灯光下李心正看清了他的模样，衣破发杂乱，两眼坚似虎，虽为瘦弱身，神情傲自如。

这孩童的气质惹的两贵人都好奇了起来不过也只是好奇没有过多的看之。

青年看见李心正还转头对着他笑呢。

突然一名奴仆跑了过来着急的在商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死了！”声音压着很低但是在他们旁边的李心正却听清了，商人快步走到的正是自己旁边老者的笼子……

李心正吃惊的张了张嘴他就说老头平时那么吵闹今天怎么出奇的安静。

在奴仆翻动老头身子时猛然间一道白色的金光冲入了天际，霎时间空中风云涌动传来阵阵龙鸣。

本是明亮的天空暗了下来出现星光点点，最为耀眼的是最中心的璀璨天河！

奇观只持续了几分钟就消失了，但对于整个黑市来说这个奇观已经是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两贵客也是看着一愣然后看了看那死去的老者，走到他的笼子前行了一礼扭头看向商人。

“许老板本事不小啊？如此高人都被你给送了进来。”

那贵客嘴角露出嘲弄的姿色，此时的商人已经是目瞪口呆这天生异象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抓进来的疯乞丐是个什么境界的高人？

两贵客知道此地发生异象肯定会吸引一些人过来，他们不想掺和多生事端付清钱就拉着人离开了。

与一群奴隶一起他们再次被卖给了其他人，赶路的一行人在黑夜雨天中不得不暂留在破庙中。

这两人买了他们之后又去其他地街买了十几个奴隶，青年和他说这架势多半是拿着他们去炼丹了，一想到自己要被炼成丹李心正又惊又怕但旁边的青年却依然自如的很。

他说只要出了那屏蔽气息的房子那“自家人”便很快就能赶到，他不着急。

“有人来了。”庙中的两人警惕的抽出佩剑。

安静了几刻，砰砰砰！的几声响动破庙的窗户被撞破冲了进来几个拿刀的人，原本就破旧的正门也被踢烂几个样貌凶猛的人走了进来。

奴隶们见状也不敢喊只能发抖的看着他们。

看着人数不下十人，为首的人看了看火堆前的两人上前也坐了下来。

“在下金丹派弟子，阁下是何人？来此处是为何？”两人收起剑平静的询问着。

“抱歉二位，门派之事不能随意告知，来此处是为了救我们下山游历的小师弟顺便为了日后不必要的麻烦需要取了两人的性命。”那人抱拳对着两人恭敬的说着。

沉默了几秒后两人开口。

“没有讲理的余地了吗？”

“我派讲究恩怨当了，不得拖延，迟则生变。”来者摇了摇头。

两人点头，瞬间抽剑，在几回合的打斗后最终只能以失败告终。

黑衣男人面上带血严肃的走到奴隶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微微往人群中挤着遮着脸的青年大手一伸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师……师兄。”青年一脸尬笑的看着男人。

男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学艺不精在山中继续修炼十年再说。”

“哦……”

男人看了看旁边的奴隶，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弟子。

“保险起见，全都封口。”叹了一声最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心正躲在后方已经快要被吓尿了，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如此可笑。

“师兄且慢！”青年叫了一声。

“嗯？”男人皱眉的看向青年。

“那人我有愧于他，别杀他可好？”青年紧张的询问着，男人看着青年指着的方向瞅了瞅李心正。

“有武根，尚有用处。”最终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几声惨叫过后两道鲜血喷洒而出，滚烫的血液流到李心正的身下，李心正不敢动，不敢扭头，不敢看，只能往前盯着走向自己的青年。

青年上前露出笑容：“还未和你说自己的名字哩，我叫离闻道。”

“……李，李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