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渡浮虚 第19章 持剑洛河篇16

玄门是什么样的？

那不是一个门派的名称，那是大夏大统武门后的总称。

大夏玄门，天下道归。

书中有记，天历511年，大夏旧历1120年，大夏千年来的“第一道”争夺被一位天人所破。天人手段高明，广纳贤才为己用，清剿民众所惧门派安民心，教化民众聚大夏人心，用尽三十年站于大夏武道之巅。

后设立玄门总司用以监管大夏武道，仙逝后被后人所追封夏武神！

仰视着那中心高大的雕像，听着那玄门中人激动的演讲，二十岁的赵须弥眼中又对雕像起了几分崇拜和敬畏。

大夏武道风盛，可以说大夏的开国便是这群道门在斗争中斗出来的，对于夏武神那可是每个大夏子民心中的偶像，哪怕过了千年。

赵须弥抱着袋子中的馒头已是呆愣了许久。

“师兄！你是笨蛋吗？让你出来买个馒头怎么还不过来，武馆的人都快要饿死了！”拐角处传来少女大声的叫喊声，那女子扎着高马尾小脸蛋圆乎乎红彤彤的指着赵须弥，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饿了。

“好。”赵须弥收回目光对着少女平静的点了点头，好像根本不在意少女的怒意。

少女走过来跳到赵须弥结实高大的背后捶打着他：“咬死你咬死你！这就是你道歉的话吗，就一个字？！”

“嗯。”

“……”少女趴在赵须弥的背上二人就这么拉扯的离开了。

“师兄，那雕像下方为何有个凹槽？”

“用来放置贡品的……”

“哦”

北门武馆乃是屹立在天中城的名门之流，大夏中不缺武道门派，但可以设立在天中城这个大夏主心城的武馆门派仅此十家。

武馆中的铁人桩已经被赵须弥打烂了不知道多少个但他还是十年如一日般每日击打着。

铁人桩上已经出现数个凹陷看着随时都能被打断，这东西让其他弟子来没几下就得打的手疼，但对于这个仅二十便入武师的天才来说这些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日常。

他的信念是什么没人知道，大师兄不喜欢说话他们也无法得知。

“你说这次大师兄需要多少次才成功？”

“这次桩子烂的比上次快，一百下之内。”

一众弟子趴着坐着蹲着都在欣赏着赵须弥这每日捶打的过程希望从中悟到些什么。

能进入北门武馆的人天赋又能差到什么地方？

只听见一声金属破裂沉重的落地声响起，铁人桩最后被赵须弥一掌给拍断了。

“156下，大师兄比上次进步了十下！”

“喔吼！我赢了把这个月的生活费给我吧。”

“为什么本是武徒同境跟大师兄的差距还是这么大。”

赵须弥全然不顾旁边弟子的吵闹捡起地上一半铁人桩就准备去换个新的。

“去！就晓得偷懒今天加练一个时辰！”

身后传来怒声和弟子们的伤心且紧张的惊叹。

“师父。”赵须弥放下铁人桩转身行礼。

来者长的极其俊俏和仙气，哪怕他已经已有百岁。

银丝如瀑搭肩上，金淬玉镶席地装。

内敛神机面花荣，眼含苍生自性良。

北门武馆馆主，莫幸，宗师境的强大人物，座立玄门高司之位。

莫幸看着被赵须弥打烂的铁人桩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儿，且跟为师来，有事需要与你商议。”

赵须弥是小时候被莫幸所捡回来的，所以对于这个自己师父同时也是自己养父的男人，赵须弥是十分尊敬的。

“师父，有何事要和徒儿说？”赵须弥抬起茶壶为莫幸倒了一杯。

“赵儿，你可知三日后的玄门洞天大比？”

玄门洞天大比是玄门总司为玄门选拔人才准备的。

武场设立在玄天的洞天心中十年一比，到时候将大夏举国同庆对武道的热情将达到极致，乃是大夏最为热闹的一天。

赵须弥点了点头，这是每一个身为大夏之人都该知道的时刻。

“你去参加。”莫幸闭着眼喝了口茶，赵须弥只是抬头看着他。

“师父，您可忘了徒儿已是……武师了。”

大比的参赛人员挑选极为苛刻，第一条就明确标明了仅限武徒参与。

玄门要选的是自己的新鲜血液，他们只需要下面的宗门提供给自己有天赋的人才至于之后的培养都是门中自行解决，这样得以培养与玄门的亲和力。

“赵儿，你可知为师这些年来藏你修为，未声张你的天才名声为的是什么？”

莫幸认真的看着赵须弥，这个九岁入行，三年入道，五年达师的天才，自己的养子！

有这样的背景又有如此的天赋只要宣传出去都是被大夏列为骄子的存在，可莫幸却选择了暗里对赵须弥进行培养不可声张，告知福祸相依，自己的敌人太多，不能让赵须弥站于明面。

“自然是师父害怕徒儿受害。”这是赵须弥从小到大被莫幸所教导的，所以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赵须弥和莫幸更深一层的关系，只知道这是一个被领回来的大师兄。“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为师需要一位信得过的人来做为师在玄门中的眼睛。”

两人短暂的沉默后莫幸无奈的叹了口气。

“玄门已经渐渐不是当年的玄门了，这些年来其内的风气越来越差。他们就好像一只只老鼠一般在这座大山之上撒野着，仗着我等无法顾及全局而为所欲为，为师也没有办法。

玄门是联系着大夏武道的一条线，这条线上有太多的杂事实在是顾不过来，无法下心力也没有时间来寻找这些东西，所以赵儿这件事只能让你来。”莫幸指着赵须弥，这是一场十年久的布局。

赵须弥不可思议的看着莫幸，在他心中玄门是何其的圣洁的地方，而这种地方竟然也会出现那些破坏者。

虽然对参赛人员不公平但能损小利而救大成……

“师父，我该如何助您？”

莫幸点了点头温柔的看着赵须弥又负手无奈眼含愧意，这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呀：“赵儿让你卷入这场斗争师父很抱歉，可为师除了你就已是无人敢信了。”

“徒儿命是师父给的，再说惩奸除恶本是我辈应该。”赵须弥连忙说道，他嫉恶如仇的性格不容许他对恶人留有余地。

“赵儿，到时你只要需要正常参与大比就行，压你修为就是为了可以让你在大比中没有悬念的获得胜利，为师在你身上的术咒乃是我之一脉亲传，除非天人之境或自行暴露外其他人都是看不出来端倪的不用担心会暴露。

虽然如此行事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是为了玄门永存，只能损小取大！”

“徒儿明白了。”

二者不聊这些大义之言时好似又回到父子关系一般，在屋中交谈了许久许久。

等赵须弥离开莫幸的屋子后已经是下午时。

赵须弥在屋中准备着去大比时穿的衣物，此时却房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慈花和永仲二人，正是早上的小师妹和门派的二师弟。

“训练好不去休息来此作甚。”赵须弥把两人请进了屋里。

“师兄，这么快就要走了？”他们已经被莫幸通知赵须弥要去参加大比的消息。

以前哪怕赵须弥出个远门几个月也不见得莫幸如此通知的，虽然此次的玄天心大比确实隆重但地点就在城中心的玄门总司里举办，莫幸的通知好像让他们感觉赵须弥要远走几年一般。

赵须弥点了点头：“提前去住，先了解了解规则和大概。”

永仲笑着从包中拿出两拳护递给了赵须弥。

“师兄，你之前的那拳护我见已经烂了这新的你拿着，你此次去可是要见那些大人物的不能在装备这方面丢了面子，怎么说咱北门武馆也是有些名头的。”

“这可是特意给你找大师打造的，老贵了师兄弟几个筹钱才拿下的，那群人肯定都是拿剑拿刀的你打拳再不戴些好护具肯定占不了上风。”

赵须弥看着手中的精美拳护露出了平常难以见到的笑容，最终把它收入了包中。

“多谢各位师弟师妹了。”

自己一个武师去和那群还只是武徒的孩子比斗不想占上风都难呀……不过这些都是心意，赵须弥不收下也不好。

慈花一直在旁边坐着没说话，平时这小丫头性子最急话也最多今天倒是反常了些。

“师兄……大比你能不去吗？”慈花的话把刚刚还温馨的气氛弄的冷了下来。

旁边的永仲赶紧推了推慈花，这小妮子今天又发什么疯？

“为何呢慈花？”赵须弥打住永仲不解的询问起。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慈花撇嘴红着眼委屈的说着，可以看出已经在用力的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了。

赵须弥看着她，不好的事情……他确实也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自己将要以“奸细”的身份进入玄门导致的吗？

赵须弥把手放在了慈花的脑袋上，那才十二岁的小脑袋抬起来看着赵须弥。

“慈花也长大了，会关心起师兄了，放心师兄不会有事的。”

今天的赵须弥是这些年来话最多的一次，这种吐露心声的感觉让他也升起了一种离别之情，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只是去比武罢了，比武罢了……

夜晚送走二人后赵须弥踏出门准备离开，拿出门锁锁门时那门锁不知怎的连续两次脱手。

就在赵须弥准备离开小院时，眼睛迅速往上一抬眼神猛然间变得凶狠了起来。

一个跃升来到了屋顶之上脚尖点瓦轻轻踩下。

“大夏境内不容他物，天中城更是戒备森严。妖，你越界了。”

与赵须弥对立的是一只毛发雪白的猫，这猫身上的毛好似白的发光一般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干净夺目，白猫的面额上还有两道黑色毛发漩涡，此时看见赵须弥上房顶也不紧张只是抬起头舔了舔自己的爪。

那副姿态完全没把他当成威胁。

“应人托，若想活命就别去大比，你那师父要害你。”这白猫竟然口吐人言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赵须弥却听得明白。身上的气霎时升起，瓦片踩的当当响三快步冲到白猫面前一拳轰了过去，瓦片被震的声响。

白猫身体极其灵活在拳头打过来时一息间消失在了赵须弥眼前。

赵须弥双目圆睁他感觉到了背上多出来的重量一个扭身身上的护体罡气出现白毛又从他的背后跳了下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几下赵须弥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二者的差距。

吐着粗气看着前方趴在瓦片上一副悠闲的白猫，在打斗中这猫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杀气，显然对自己没有任何仇恨。

“前辈如此戏耍究竟是为了什么？”赵须弥也没兴趣打了，他现在想着都是玄天心那边这事尽早结束就尽早走。

“都说了，受人之托拦你去往玄天心，那边会要你命的小娃娃。”

“我为何要相信你？不就是一个大比吗为何会要我命？”赵须弥感觉可笑，这猫妖一上来就二话不说的拦人，妖随性也。

“此乃天数说多了就变了。你只需要相信我不会害你就行。”那白猫露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定是和他那故作高深的主人学的。

赵须弥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家伙让自己相信它，而且还是只妖物，真是可笑。

“喂！你怎么不听话呀！我就烦和你们这种倔骨头说话了！”那白猫也不再趴着了站起来尾巴都气的竖了起来。

“会影响计划的，再走我可就要杀了你了哦。”那白猫不知又何时趴在赵须弥的肩膀上，耳边传来的话让赵须弥心中一冷，这话不单单是说的。

“前辈……人类讲究眼见为实之理，你总得让我相信你的话才行，大比为何会要我的命。”赵须弥扭头看向白猫，与白猫的眼神相对，白猫脑袋一垂。

“该死的黑明子以后这种任务我肯定不干了，好麻烦呀，累死本尊了。”白猫自言骂了一声后才赵须弥的肩膀上跳了下来。

“要不是你师父干预了我们，你此身本该安安静静的当好你的角色的，走吧既然你如此想知道让你知道也无妨。”

“毕竟你也改变不了什么。”白猫几个跃身奔向了城外，赵须弥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从白猫的话中可以得知自己竟然无缘无故暗地里被人当成了一颗棋子？这种感觉很难受，有一种我不是我的情绪。

他必须要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辈，你们是什么组织为何要把我也拉扯其中？”与高手对话没必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问就行，毕竟别人没把你当回事儿。

前行中白猫回头看了一眼赵须弥。

“喵～”

“你应该感到荣幸小娃娃，毕竟没遇到你师父前是我们还在你身为乞丐时照顾着你哦。”

“十多年前你们就注意到我了？”赵须弥有些惊讶。

“不，准确的说从你出生起就被我们观察着了，你是这十几人中唯一存活到现在的，你难道就没奇怪吗？为何在你还是小乞丐总是要被饿死或是被人打死时就会有突然出现的包子和不知道什么地方跳出来的侠士来相助吗？”

赵须弥看着白猫，确实，细看小时候的经历在九岁前未遇到师父的那段时间，总是这样的突然意外发生让自己得以活下来的……

白猫看着赵须弥那变来变去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要不是莫幸那老家伙突然出现打乱了你的命格也扰乱了我们为你安排的路线的话，你终究是可以正常的活到我们计划结束时的，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们，要不然你刚出生就得离世了。”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突然自刎让你们重新来吗？！”

赵须弥有些恼怒，他在恼怒自己的人生竟然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就是别人的玩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