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道士 第十九章 一程又一程

叶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血腥的味道，皱着眉头努力的在空气中嗅了一下，青草混着泥土的气味让叶碟舒坦了不少。

试了几次，都无法像之前那样进入自己的身体跟那道被束缚的身影对话，叶碟无奈只好睁开眼睛。

破旧的房子，明明没有风却轻轻晃动的烂布条，那陈腐的木桩似乎是这破屋的唯一支点，给人一种这屋子随时都会坍塌的感觉。

再将目光转向被旧布条裹的结实的自己，叶碟只对各个收官处匀称的蝴蝶结还颇为满意。

“大……大人，您醒了？”

一道怯生生童音在破屋内响起，叶碟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女娃。

“是你救了我？”

叶碟只觉得眼前的这女孩有点熟悉，但在哪里见过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我哥哥。”

女孩缩在一边，面对叶碟的时候，口中的话只了一半便没有了再继续的勇气。

叶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明白，女孩不愿开口，叶碟自然不会再去找一些话题来。

不知是否因为刚刚点头的缘故，感受着背后伤口的距离，叶碟一阵苦笑。

白马游击手致死背后无伤，恐怕自己算是开了一个先河，回去之后不知道唐不归等人要怎样取笑自己。

想着想着，叶碟很自然的回忆起王铁汉的样子，沉默中叶碟的双眼布满红丝，最后鼻子一酸再也阻止不了眼泪。

“大人，我哥哥您是大英雄，你杀了好多好多梁兵，大……大人，您不会也杀掉我？”

以为自己的沉默才让叶碟难过流泪，女孩话时带着些许歉意。初时到叶碟杀梁兵的时候手舞足蹈，但最后似乎是真的害怕叶碟跟曾经自己遇到的那些士兵一样，女孩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身子。

“我叫叶碟，不是什么大人。”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叶碟对女孩笑了笑，但却再也找不回在武当山上时的笑容。

“我叫豆花，我哥哥是豆丁，他是大人……是公子你拿出灵丹妙药救了我。”

叫做豆花的女孩想要学着传中女子对叶碟施礼万福，但只因为道听途，根本不知道万福礼的样子，豆花只学了一个四不像，不过好在叶碟也不知道万福礼是什么样样子，场面倒是也不显得突兀。

微微点头，叶碟已经记起了那个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孩。

而似乎是在印证叶碟的推论，不多时那个叶i碟现在才知道他名字的男孩抱着不少野菜走了进来。

望着豆丁怀中的野菜豆花悄悄身处自己的舌尖，不需要哥哥吩咐，豆花已经懂事的去打水好用来洗菜。

“谢谢你救了我！”

歇息了许久，叶碟已经可以适应身上的疼痛，穿好衣服对豆丁道谢他便准备告辞。

“是你先救了我妹妹，咱们两清了！”

豆丁努力的挺着自己瘦弱的身子，但随着他肚子发出的咕噜声，豆丁的气势也瞬间弱了下去。

“你们就住在这里？”

叶碟并没有取笑豆丁，他现在的状态也比豆丁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肚子还没有叫而已。

“这就是我们的家。”

豆丁难掩失落，曾经的村落虽然称不上繁华，但邻里互助村民相亲，如今衰败的村落只剩下豆丁和豆花两个人相依为命。

“不如跟我走，我会求师傅让你们留在武当山，哪里的日子清淡了一些，但总要比在这里食不果腹强上很多。”

叶碟很真挚的发出邀请，同时心里也再默默计算着章仝玄同意的可能性。

“我们真的可以去吗？有冒热气饭菜，有不漏风的房子？”

豆丁还没有开口，但一旁洗菜的豆花在听到之后却充满了向往。

“你之前吃的糕点就是我师娘做的。”

叶碟笑着回答。他看到了豆花心翼翼藏在怀中的手帕，看来豆花有个好哥哥，叶碟默默地想着。

“真的吗？”

豆花笑得皎洁，用力抿着嘴，似乎是害怕自己会不争气的流出口水。

相比于豆花的兴高采烈，豆丁则是沉稳了许多，沉吟了好一会才开口对叶碟道。

“我不想欠你人情，但我无法拒绝你的邀请，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只要你能让我妹妹衣食无忧，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豆丁尽量在克制自己的语速，使之听上去没有滑稽的感觉。

眉头微动，叶碟并没有戳破豆丁最后的伪装。

因为受伤的缘故叶碟走路很慢，不过这种速度刚好可以让豆丁跟上，然而豆花就有点吃力了。

捧着缺了一角的木盆，豆花为了跟上叶碟和哥哥的速度显得格外吃力。

豆丁几次想要让豆花丢掉木盆都被姑娘坚定的拒绝，直到木盆里的野菜风干之后，豆花心翼翼的用手帕包好放到自己的怀中，脸上才有了几分宽慰。又经过一番挣扎，豆花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丢掉手中的木盆，自然而然的，接下来的一路上都少不了姑娘对哥哥的埋怨……

唐营的营门前，李茂功焦急的来回踱步，时而重重垂手叹气。

被李功秋派出去打探叶碟消息的哨马回来一波又一波，但每一波都没有带回叶碟的消息。

“还是没有消息吗？”

李茂功一屁股坐在营门前，最后一波哨马归营依旧是没有带回任何有关叶碟的消息。

望着渐渐躲到山头斜阳，李茂功显得有些沮丧，直到地平线上出现了高矮不一的三道人影时，李茂功牙齿里才狠狠地崩出他娘的三个字！

看见浑身裹满了旧布条的叶碟，李茂功原本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拳头也变成了手掌轻轻抚在叶碟的肩头。

“那些牺牲了的白马游击手，他们的家人今后有王府赡养。”

不用叶碟开口，他想要什么李茂功都知道并且已经办妥。

“我杀了不少人，听一个人头朝廷就会奖励一吊钱。”

叶碟驻足了很久，似是很认真的在想什么，只是李茂功没有想到叶碟想了半竟然是要钱，这险些让李茂功绝倒。

“少不了你的！走，跟师兄回武当！”

李茂功笑骂了一句，拉过叶碟的时候格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