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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易大舅家虽然和他家不是一个村，但离得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
尽管他腿不方便，一瘸一拐的走路艰难，秦父还是让儿子去出面应付。
他一个大男人，要是一个不妥和一个妇女吵架，样子实在是不好看。
何况他煮菜的手艺到底要比儿子多练了几十年，煮得更好吃点。
两人如此分工，确实更妥当。
牛杏芳在菜园里远远的看见秦不易过来，皱了下眉头，没什么好神情的大声问话：“松伢仔，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不会是来讨饭吃吧，我家可没煮你的饭。”
秦不易听了，早有准备之下，仍然有点难以适应的变了脸色。
“我爸在外面做事结了点钱，先拿来还你家的。
要不要，不要我先去还别人的。”
“真的假的？
事没做完，别人会给你结钱？”
牛杏芳肥脸满是不信。
“这不是咱家的好亲戚催的紧，厚着面皮求人呗。”
“亲戚又怎么了，又不是没借给你家钱。”
“说的好像我家以前没借给你们钱一样。”
秦不易不爽的小声嘀咕着，声音恰到好处的能让大舅妈听见。
眼见她翻着白眼，张嘴就要骂人，他掏出一把票子冲她晃了晃，抢先问：“钱到底要不要了，不要我先还别家去了。
别到时又说我言而无信。”
“拿来吧你！”
牛杏芳往黑呼呼的手掌里吐了口唾沫，准备数钱。
秦不易嗤笑着摇头：“舅妈是没看过钱吗，就那么少得可怜的一张票子，还用得到数？”
“背时的短命鬼，就是不会说话！”
牛杏芳被呛得一滞，反应过来后白眼一翻大骂，“我是看你有没有在里面掺假钱，坑你大舅妈。”
“那你得看仔细了，别到时说我坑你！”秦不易撇嘴。
“那还用你说，要真收到假钱了还得找你算账。”
牛杏芳还真一张一张的仔细摸过，再对着太阳光照了照，看得格外仔细。
对于她的厚脸皮，秦不易是真无语了，没了心情和她呛声。
不过对于她的难缠，还是得等着她确认好才能离去，要不然到时又有什么麻烦说不清楚。
约莫有一分钟，牛杏芳才算把钱仔细分辨清楚，小心收好。
肥胖的面孔上，也有了笑容：“松伢仔还蛮讲信用的嘛。”
还没秦不易笑着应付几句场面话，又听她不大满足的补充：“也就是我们是亲戚，要不然这钱快借了有一年，还得找你要利息钱。”
“哈？”
秦不易想过很多遍，真听到这句话还是一样的愕然，“那你家还真是我家的好亲戚！
只借了五百块钱，不到一年还完还要利息。
这亲戚还比不过旁边的邻居，你也好意思说？”
“我好心借钱出去，怎么就不好意思说？
要不然，你借给我钱不要利息的？”
“那也行，前些年，你家起新屋借了我家一千多，先算下利息给我。
我再给你算这五百块的利息。”
秦不易冲她伸出手掌，被她一把拍了下去。
“算个屁，你爸自己不要的。”
“是你不给吧！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我爸问了你好几次，都不还。
要不是我读书实在没钱了，你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
那时候一千多多值钱，你还的时候一千又值多少钱？”
秦不易实在对这个大舅妈恶心透了，没给她留什么面子。
“我总还清了你家钱，又没少一分！”
牛杏芳用力推他，差点推得他摔倒在地，“滚滚滚！
没大没小的，和自家舅妈这样说话的！
看见你就烦！”
“你别推了，真摔倒了，我要找你要医药费。”
秦不易脸色难看的拄着拐杖往回走了几步，回头又大声问：“大舅妈，我看你收到钱，要不要给我打张收据啊？
我怕你过后不认账啊。”
“打你个大头鬼，滚！
我借给你家钱时，也没打借条。
你个背时鬼好意思要我打收据？”
“那是谁不知道我爸最老实不过了，信用好。
借的钱有钱会还，不用催的。
何况你就借这么点钱，也好意思打借条？
我爸好意思写，你恐怕还不好意思收吧？
大舅妈你可不一样，不小心一点还真怕你耍赖。”
秦不易越吵喊的声音越大，这时有好事的村民出来看热闹，他就笑了笑，“正好有人看到了，我也不怕大舅妈你赖账。
走了！”
秦不易回到家，把剩下的钱还给后面邻居牛大恒。
这剩下的钱也就够还他家还略有剩余，可以留着买菜用。
还完钱，他家的午饭才扒几口，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哟，这是哪发财了，吃起肉来了，这么香！”
人没见，讨厌的声音已经先传了过来，正是才吵得差点翻脸的大舅妈。
饭桌前，秦不易父子俩听到这个声音，齐齐翻了个白眼，满是嫌弃。不同的是，秦父较为收敛，秦不易则是直接黑了张脸。
“我家穷的要死，不就捞了点鱼补补。
你要眼馋，去河沟里捞就是，大把多！”
“那东西费油，还腥。
偶尔尝尝还行，谁耐烦天天吃。”
牛杏芳靠着门框看着他们父子俩吃饭，“不过你爸喜欢吃这个，炒得也好吃。
舍得放油，吃这个补补也不错。
啧啧，一条腿断成这样，也是可怜。”
“再可怜，也不见大舅妈送几斤肉和补品过来。”
“我自己都没得吃，送什么送。”
秦不易这下连搭话的兴趣都没了。
牛杏芳却不管他，看了会他们吃饭无聊，自来熟的开始在他家乱晃。
没一会看到丢在洗澡房水泥地上没怎么藏的钩线，诧异的问：“松伢仔，你不会是去钓甲鱼去了吧？
钓了几只大的卖了钱回来，才有钱还我家的钱？
不会钓到一只两斤以上的大家伙吧？”
见在秦家两父子俱都默默无言，她顿了顿撇嘴嫌弃道：“不就走了狗屎运，弄到笔快钱还了我家钱。
还藏着当什么大秘密。
你放心，我才没功夫去抢这磨人活计。
你们又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
说得口干，她咂巴了下嘴，又好奇的问：“这钓的到底有多大？在哪钓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又不去钓。
要钓那也没有了。”
……
秦不易忍耐着她在耳边不停的絮叨，烦不过才回上一句话。
奈何他大舅妈就是厚着面皮不走，对他们嫌弃的目光视而不见。
可到临近傍晚他们父子一起下钩时，已经回去的牛杏芳又远远的缀在他们身后。
直接看他们在哪下钩，一点都不避嫌。
弄得秦家父子俩的脸上刹时变色，黑得像锅底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