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人揭棺而起 第178章 分裂与苦难

严格来说，阿贝斯属于那种有着基础谨慎性格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阿贝斯又何至于对一个已经使用过了很多频次的传送石碑，抱有不安的感觉了？

但是，即便再怎么谨慎，他也万万联想不到，上上天人的身边，还有着一位种族之神，兽人们的独眼之神。

他更是不可能想到，自己安排人观察着戾鸦堡得出来的消息，其实只是神明掩盖下的一个虚妄的表象。

再怎么谨慎，他也不可能知道，现在的戾鸦堡，已经减员了三分之一，而因为【受肉】这邪恶仪式而诞生的【狂兵】，即将被安排到城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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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已经从软泥城城主巴德的信件中有过对玟璆族的基础了解，但是当阿贝斯亲眼目睹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尤为的惊讶。

一个有着魔法的世界，一个有着奇特种族的世界，就理应如此。

一方面，玟璆族作为一种透明胶状的冰冷生物，隔得稍微远一些，就已经像是上了一层朦胧术一样，好比夏天的时候，看着地上蒸腾的空气所导致的轻微扭曲一样。

光这一点，就已经远超人类侦察兵或是阿贝斯手下那些投诚了的蜥蜴人侦察兵了。

而另外一方面，才是玟璆族真正的可怕之处，也是他们常规使用的手段。

将肢体分裂出来。

这些分裂出去的肢体，所获得的信息，在返回融合的时候，就会被他们所知晓。

“总而言之，请让我演示一下吧。”

名为薄荷的玟璆族女战士，走到了族人们的前面，为阿贝斯演示道。

她微微闭上了双眼，在稍微集中一下精神之后，然后用力一挥手。

微弱的魔法灵光闪烁在手腕上，然后变化就发生了。

首先，薄荷的手臂的手腕处，像是被斩断后一样，开始缓缓裂开，露出内部透明胶状的物质。

而通过这种类似于横截面的视角，阿贝斯也是更加清楚地意识到，玟璆族的身体物质，看上去的确很像是一团粘稠的凝胶。

也许是因为她名为薄荷，所以她在颜色上，也是一种闪烁着微弱的幽蓝光芒，给人一种湿冷的感觉。

而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手腕处的裂开的程度加深。

最终也是彻底变成了两半。

而在“断掉”的那部分手掌，却早已不是手掌的外形了，而是开始不停地流动变形，宛如液态金属一样自由流动。

透明而有弹性，在挤压变形的时候，散发出来微微的水汽。

而最终，预想之中的形态也是组成了，一只老鼠大小的月牙弯样子的虫子。

它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活物一般。

“只消耗一只手或是一只脚的话，就能得到这个，功能上就仅限于看了。”

“但是如果进行加码的话……”

一边这样说着，薄荷也是一边将自己那缺了一只手的左臂，按在了那只月亮果冻虫身上。

于是，她整个手臂，都跟随着那只果冻虫子一起流转起来。

而后，再度出现的，就是一只狗狗或是猫咪大小的状态了，而它的外观，也是一种猫咪的形态。

“现在这个，体型大了不少，功能也多了许多。”

果冻小猫，身姿婀娜，优雅可爱。

它的毛发结构就像是石雕那样，一排排一簇簇，闪烁着微光，仿佛镶嵌着宝石般的色彩。

也许是因为本身就是水润润的组成，所以它的眼睛尤为地清澈明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阿贝斯感觉到，若是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的话，如果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被对方记下来，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当它轻盈地走动时，身体亦是如同玟璆族那样，微微颤动，一看就知道有着柔软，滑腻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

它的尾巴卷曲着，如同一根细细的果冻条。

除去透明胶状的特征外，怎么看都觉得，它的动作都充满了优雅和灵动，让人感受到一种美妙的享受。

“它能够看，还能够听，而且，做一些基础的动作也是没问题的。”

“比如这样……”

薄荷用剩下的那只手打了一个响指，而后，整个果冻小猫就弓起身来，将组成自身的物质压实流转，变成了一只透明胶状的手掌。

“玟璆族的法师之手！”

“可以命令它实现很多行为：操控一个物件，或者打开一扇未上锁的门或容器，或者将一件物品放入容器或从容器中取出，或者将小瓶中的内容物倾倒出来。”

“也不是不能攻击，但是……聊胜于无吧，我们是优秀的战士不代表着变成这样的一部分了，还能够是优秀的战士。当然，如果承重的话，也不能承载超过十磅重的物质就事了。”

“分裂更多的身体部分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的话，预留下来的身体部分就会难以正常活动了。既然不是逃命，而只是为了侦查，后面的部分我就不加以演示了。”阿贝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薄荷演示的场景，心中不禁感叹玟璆族的神秘和强大。

不过，很快他也是马上抛出来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射程。

要知道，但凡涉及到法术，那些多少多少尺的设计，实在是让阿贝斯倍感尴尬。

诚然，在超凡者们互相斗争的那种史诗画面中，在遭遇战斗中，两百尺和一千尺，已经是极为好用的数据了。

但是，当同样的东西要求运用到普通人身上的时候，阿贝斯就会察觉出法术的鸡肋出来。

射程太近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玟璆族们由于半透明这种优秀的保护色，可以比普通人们压得更近，即便靠近到距离城墙已经很危险的距离，也可以放心观察。

可是，如果分裂出躯体这一手段的射程，也只有法术那种几十尺到几百尺的限界的话，那就起不到多大作用。

可能爬出去两三个房间的距离之后，就已经超过了射程，那还玩什么战术啊。

可以说，现在的攻城战上，如果阿贝斯他们只搞出来了魔法臂铠，固然可以在遭遇战和抵近乱战等情况占据优势。

但是却绝对不可能打出现在，十轮轰炸，自己人丝毫无损的战果。

也就是因为魔法投石车的存在，才让阿贝斯他们对戾鸦堡的攻击，得以占据如此巨大的优势。

而在理解了阿贝斯的担忧之后，眼前的玟璆族女战士也是微微一笑。

“怎么会呢，效果当然是很远的。或者说，也要分情况来判断。”

“如果你想要随时随地控制住，能够时时刻刻把握到情况，那可能放出去两百尺之后就失效了。”

“但是先前我们已经说过了，情报的接收，是等到它返回，同自我融合之后自然而然知道的。”

“也就是说，不需要随时随地控制着，自然也就没有法术射程那样短的限制了。”

听到了对方的解释之后，阿贝斯才放下心来。

大概意思，如果想要看直播，才有着法术那样的射程限制，如同牵着一条隐形的信号线的电视；

而他们这一手相当于是个投放出去定时归来的摄像机。

好处是脱离了这个世界法术射程上的限制，而坏处就是消息不是即时的。

不等到摄像机回来，不拿到摄像机的摄录内存卡，便对于中途获取的信息，一无所知。

“总而言之，如果只是侦查一下戾鸦堡里面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我想派出三到五个【小猫】，外加上一些【虫子】们辅助，应该就没问题了。”

“你决定就好。”

清楚了自己的要求可以得到满足，阿贝斯也就放心下来。

而在看着那同果冻小猫几乎可以说是同款的果冻小马，阿贝斯也是好奇地询问道。

“分裂出去一条手臂，就能得到一只小猫，那如果想要得到一匹小马……”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阿贝斯就因为薄荷猛然投射过来的不善目光，而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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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

一切都是苦难……

戾鸦堡内的士兵如是想着。

虽然同属于派迪将军的属下，但是他们之间亦有高低之分。

比如，那些曾经跟随着派迪将军追南逐北，在东荒打过不同异种的，就绝对拥有着崇高的身份，因为他们是派迪将军当之无愧的部曲与亲随。

而那些在这段时间里，才因为派迪将军利用战时临时赋予的权柄，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兵马，而后借助威势和打乱之后提升了掌控程度的，自然就是最下等的一类人了。

他们原本的上下级已经完全被打乱了，其余的一些兄弟部队，可能也因为表露出来不满、不服从和不配合，而已经被派迪将军用手头的法师团们轰杀殆尽了……谁知道呢。

原本以为，苦难仅仅持续到这里，但是没想到，后面的情况更加艰难。

戾鸦堡，军事重地。

这样一个城堡，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派迪将军硬生生在四天之内吃了下来。

而他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

惊人的战损比。

损失的，自然不会是那些精锐的亲兵们；付出伤亡的，自然不会是他派迪将军本人。

派迪将军常说，国民只是国家为了登上更大舞台的货币，他才是国家。

因此，只要为了他好好效力，国家就不会亏待他们，国家就会拯救他们。

可是，他们为派迪将军的野心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是什么呢？

是将军和军官们的集体失踪。

而这一切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就在将军和军官们失踪的第二天，所有人就疯了，包括他们自己。

在城堡里面，人们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充满了暴戾之意。

他们的脸上带着扭曲的表情，仿佛被魔鬼的诅咒所控制一般。

一群人疯狂地挥舞着武器，嘶吼着向周围的人群发起攻击。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塔楼和帐篷里面，都弥漫着鲜血和死亡的气息，尖叫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变得嗜血成性，不顾一切地展开残暴的斗争。

无辜的人……不，哪里有无辜的人，只有技不如人，于是被残忍地杀害的那种情况。

可是偏偏，他们又不是失去了意识，所有人都明确地意识到，这样不好，这样只会导致他们陷入混乱和绝望，别说帮助派迪将军称王了，就是其余的军阀都不一定打得过。

但是他们就是要继续。

可能只是想要喝水的时候，水杯被别人拿了。

可能是呼吸声音太大了，可能是说话的时候，滑舌了一下让人感觉到不尊重了。

总而言之，血肉，尸体，火焰。

中途他们也有一些人依稀呼喊着什么……

“逃啊，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离开现在这可怕的戾鸦堡呢？

反正派迪将军和军官们都已经不见了不是吗？

可是这样的思想在短暂地冒头之后，就再度无影无踪了。

可是，他们最终没有在疯狂的战斗中自相残杀，最终导致在暴乱中自取灭亡。

有一部分人清醒了过来？

真的清醒了过来吗？

总而言之，他们跟随着那些清醒过来的家伙们，开始进行约定，约束着之后的行为，“这是最后一次喋血，杀光那些不愿意停止的人吧……”

于是，他们将三分之一的同僚斩杀……

品尝着他们的血和肉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受肉】，什么又是【狂兵】。

而现在，他们没有因为那莫名的疯狂而死去，却要因为别的原因而死去了。

城墙上，在经受过十轮的轰击后，那里只留下了一片荒凉和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就算胆大一些的，也只敢缩在塔楼里面。

而这样的情景，展露在战场上，后面会发生什么已经很显然了。

敌军会趁机蚁附而上，他们都会死。

思绪停止在了这里，再后面是……

“吃个午餐吧，吃完之后，你们去守城墙。”

哐当——

在他们浑浑噩噩，吃完之后，走进塔楼之后。

背后厚重的门扉便缓缓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