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深夜,赤水村外山脚下的一处林间,有三个村民打扮的汉子正聚在一起商讨什么。
其中一个汉子说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另一汉子跟着开口:
“可你也看到村里人的反应了,我们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最开始说话的汉子脸上带有怒意:
“奏似一群猪养的玩意,管他们弄啥。
“那山里头的东西本就是咱们仨挖出来滴,跟他们有个屁蛋子关系。
“现在可了,看到有好处,反倒将咱们仨排挤在外头,你说凭啥?
“就凭他们嘴眼子多?”
那第二个说话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是脸上纠结的神情却是做不了假。
那一脸怒容的汉子说到气头上,猛的大口呼吸了几下。
似想借助空气中的寒意让自身冷静冷静,随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最后一人:
“老殇,你今儿个咋不吭声嘞?
“俺原先卖白馍你是知道的,大川是庄稼汉。
“咱们兄弟儿几个里头,就数你石匠的时候见的多,脑子活,主意也灵。
“这事儿我看肯定没了完喽,咋说俺反正是咽不下这口气儿。
“你得给兄弟出个办法来,不能真看着喏尖脸瘪三得逞咯。”
汉子说完对着一旁一脸纠结的兄弟大川挑了两下眉。
看到兄弟给他使眼色,大川眼睛在地上扫了两下,随后也是开口:
“老殇,这回我觉得马老二说的没错。
“再说那黑煤一开始就是你采石挖出来的。
“现在挖出来那的东西,就算我俩不要,怎么也轮不到那歪屁股村长头上。”
那被二人喊做老殇的人刚才一直都没说话,似在思考,见二人都这副反应就开口:
“啧,我不是不出主意。
“那山里的东西既然是咱仨挖出来的,那就肯定是咱仨的。
“他们谁呀,也别想争。
“关键是该怎么办?
“那罗三有个远家亲戚,在间海内边混的还算是个人样子。
“咱们仨村夫祖辈平头,拿啥跟人家争啊?
“不瞒你们说,当初见我挖出黑煤的时候,那罗三就起了歪心思。
“这次不过是忍不住了,贿赂了几个人在那儿起势。
“说什么,山里的东西就是大家的东西。
“我敢保证,真要等他前后打点好了。
“能从他牙缝里扣出一片菜叶儿来,都算他罗三是个公道人。”
另外两人听他这么说也纷纷点头,显然心中都很赞成,但一样无奈。
三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沉默过后马老二开口:
“老殇,大川,要俺说...不如心一横,将那瘪三给...”说话的同时用手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那刚才纠结的汉子大川,看到马老二的手势,脸都扭曲起来,嘴也结巴起来:
“这这这这不好吧。”说完看向老殇:
“老殇,你怎么不说话?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老殇将目光在二人脸上扫了一圈,慢悠悠的开口:
“嗯,兄弟几个家里谁没婆娘要养。
“而且我家里内位,肚子里也有了。
“眼下正是缺不得钱的时候。
“既然那瘪三现在如此行径,就休要怪得咱不讲平日里的情分。”
马老二听他这么讲,也是带上一脸凶气:
“咱们跟那吊人有个屁了情分。
“那老瘪三平日里就没少挤兑咱们,他既然敢先断咱们了财路,咱们就要让他了命。
“就是喏间海了远家亲戚,你准备咋弄?”
老殇将目光停在了大川身上:
“川子我知道你平日向善,心里肯定过不去这坎。
“不打紧。
“你去村里头跟间海的隘路那儿等着,以防万一别让人给消息带出去。
“动手的事情交给我们俩。
“事后大火一烧,就说是夜里失了火。
“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川心中依旧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天后,夜晚,马老二和老殇两人从一群烂醉的村民中站起身来。
“老殇,你说不会有人告密吧?”
老殇将一旁藏着的镰刀拿出递了过去:
“告密?找谁告密去?
“过了今晚,能告密的人就都去地底下见鬼去了!
“这些人既然能被罗三用空话给骗过去,煽风点火对付咱们。
“现在咱们分些好处。
“等罗三死了,也能用来帮咱们煽风点火对付村里人。
“再说,没了那罗三,他们除了我还能指望谁?”
马老二脸上依旧有些不放心:
“老殇,俺吧,没你有见识,你给俺说说,那山里头咱挖出来的东西,值多钱?”
老殇眼睛眯了眯:
“值的可不是钱。
“我偶尔见到过,城里老爷们拿东西,用的可都是玉!
“哼,我看跟咱们挖出来的,也没差。”
马老二一听这话心中兴奋已经藏不住了。
老殇挥手示意他准备动手,走出去的时候提醒:“先别高兴太早,等会动静小点。”
入梦时分,火光映天,有血迹一直延伸出很远。
“墨殇,马老二,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我可是赤水村的村长!”
血迹继续延伸。
“别这样,我错了,我不要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血迹再度蔓延。
“我是村长,是村长,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儿。”
惨叫声响起。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
“诅咒你妻子病丧,孩子早产,全家死绝。
“哈哈哈.....我会在地下。”
利器割肉的声音和血液喷溅的声音接连响起。
“等...等着...你。”
“老殇...接...接下来咋弄?”马老二一身是血,喘着粗气。
墨殇将脸上血迹擦干,也是喘着粗气:
“先把这儿处理处理,我们就当什么没发生过,身上洗干净回去喝酒的地方。
“谁问都说不知道。”
马老二点头:
“那俺先去把川子叫回来。”
墨殇看着马老二转身离开的背影,眼中寒芒闪烁,数次想要迈动脚步,最终还是松开了右手紧握的镰刀,对着马老二大喊:
“快去快回,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咱们兄弟三个这么多年的交情,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千万别给鬼迷了心窍!”
马老二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
至暗时刻,村中本应该熄灭的火光依旧在燃烧。
半年后,墨殇和马老二正站在一条赤红色的大河旁边。
两人此时的衣着已经颇为舒适柔软:
“马老二,就这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墨殇指着远处:
“咱们俩联手建立一座镇子,属于咱们俩的镇子,还叫赤水。”
马老二点头,松了松有些紧的裤腰:
“可惜了大川,希望他在别处也能一切安好。”
多年后,墨殇病重,赤水镇已颇具规模,病榻上,墨殇将结晶匕首放到了墨瀚手心:
“镇子,为父就...就交给你了。”
墨瀚双颊泪满,握着从墨殇手中接过来的结晶匕首:
“父亲,我会将家,照顾好的。”
墨殇脸上含笑,似乎望着什么,眼瞳已经浑浊,嘴中最后一句话语传出:
“你来接我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
墨瀚跪在床前无声哭泣,身后的女孩抱紧了她的母亲,门外有一人将一切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