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之云 第84章 先生

齐重山没敢抬头，重新说道：“先生，弟子重山，前来拜访。”

被齐重山称作先生的那人将书籍放下，看着齐重山，自言自语着：“弟子吗，久违了。

“你且将身子站直，看着我。”

齐重山听到先生说话，这才不再保持行礼，重新站好，目光看向先生。

可遗憾的是，他没有从先生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甚至只要目光停留超过一个呼吸，视线中，先生平静的五官都开始模糊起来。

先生似乎早已料到了结果，轻笑了一声。

或许吧，因为齐重山没办法确定。

“还能看的清吗？”

齐重山摇头：“我动摇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听完齐重山的回答，先生点头，似是有些满意，因为齐重山还是没办法确定。

“看来我的教导你并没有忘记。”

“先生所教，重山时刻谨记，只是，只是.....”齐重山回答的有些急促。

“这世上本就有着许多既无法分辨善恶对错，也解决不了的事情。

“也许，放过自己，有时会更好。”先生的语气依旧平淡，可齐重山对这样的回答却十分愤怒：

“这次的事情不是抛下良心就能解决的，我也绝不会将属于我的责任丢到一旁，我更不会允许自己干看着一切发生而不做任何事情。

“若是换成先生是我，先生会置之不理吗？

“若真是如此，先生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难都是在胡扯不成？”

先生并没有因为齐重山的顶撞，而出现丝毫的变化。

“良心，我已经抛下过一次了，我现在之所以在这里，也只是为了不再让我的良心，被抛下第二次。”

齐重山眼中有抑制不住的震惊，但很快平复。

因为面前这位先生的来历他无从所知，齐家也无从所知，而且印象里这也是先生头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

“我没资格对先生的过去评头论足，我来此也不为别的，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先生会......”

先生没有让齐重山把话说完：“我只是一个不在教书的教书先生。

“你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齐重山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我明白，打扰了。”

先生对着背过身去准备离开的齐重山，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兴许是有些不忍，开口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遵循本心，静静等待。”

齐重山愣了一下，回头想要再看先生一眼，可先生已经重新拿起书籍，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齐重山走后，先生把书放下，缓缓闭眼，像是在回忆什么，被放下的书籍中，滑出了信的一角。

“是个极好的苗子。”屋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先生重新睁开双眼，目光锁定处空无一物。

“据信上所言，你既有了决断，前来寻我，又所为何事？

“我适才应该说的非常明白了，我只是一个不在教书的先生。”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如果阻拦，你会退让吗？”先生说的相当笃定，随后却语气一转，带着无比的信心和狂傲：

“他是我的弟子。”

笑声突兀出现，又很快消失：“呵，还是老样子。

“你既然没有异议，那我此行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先生的眼睛微微眯起：“且慢，你见过她了吗？”

“.......我不敢”

“那他们呢？”

“.......”

先生深吸了口气：“我懂了，待我调整一下，好了，你接着说吧。”

“我找到家的所在了。”

在听到“家”这个字的瞬间，先生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其身躯释放出来的庞大压力下，院子里所有存在之物都开始出现幻影，并逐渐扭曲模糊起来。

“冷静！”一直说话的无形之人急忙提醒。

“呼～”长呼口气，先生恢复了过来：“是我失态了，这就是你成为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

“你当年隐瞒我就是就为了这件事情？你还找到了什么？”

“.......几个老熟人。”

“好了，你我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事到如今，一个教不了书的教书先生，也改变不了什么，就这样吧。”

先生将信碎成齑粉，合上书，开始喝起茶来，只是握杯的手还有些轻微的颤动。

“呵......事到如今吗？你脸上那毫无意义的面具又有何用？”

先生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不再说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