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之上，群星之下 第323章 待补。。。

第323章 待补。。。

花朵已经很不清醒了，它喃喃重复着不知名的喃语，在纪评手心勉强撑起自己的花茎。

锈红色蔓延到了纪评脚下，这实在是个很让人不安心的颜色，像是兵器生锈，又像是流淌着的鲜血，纪评按住眉心，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应该不爱吧。”

夜幕上的星星一颗颗调转视线看过来，地面在轻微震动，残余的大地权柄催生出无数绿芽，它们一颗接着一颗探出头，很快就越过了小院的边界，在夜色下飞快生长，转眼便蹿至人小腿高，然后在即将茂盛的前夕忽而被干扰，原本旺盛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流逝。

像是生命相关的谁插手了。

纪评往后退了一步，抱起边上已经懒散下去的小玛瑙，往后退了一步，以这一步为边界，大地缓慢开裂，像是谁终于从漫长的梦中清醒，伸展开腰肢。

虚幻的、五彩斑斓的画卷倏的展开，葱郁绿叶百紫千红，它朝着缝隙而去，如同想填补这处缝隙，但还在空中就被一片染着花香的花瓣轻柔撕开。

花瓣坠落在地上。

这是纪评没想过的变故，他有考虑过大地之母和生命之神很接近，而生命之神似乎是敌非友，也考虑过战争之神不可能容忍他胡来，更考虑过如果自家邪神扛不住他应该怎么跑路……

唯独没有考虑过……

居然会有来帮忙的啊？

但来不来都一样，幽暗无光的死亡在侵蚀目之所及的一切，转眼便吞噬掉所有锈红色，指向还剩一半的画卷。

那画卷已经不是生机盎然的样子了，花叶凋谢枯萎，切口处流淌着难闻的脓水，蛆虫在扒住边缘努力不让自己掉下去——它们看起来和死亡如此接近，但还有旺盛的生命，也许只差一个机会，蛆虫就会也被喂的又白又胖也说不定呢。

可惜它没有这个机会了。

绿芽又蔓延开，它们旺盛的繁殖，很快就超过了人高，枝干缠绕枝干，绿叶缠绕绿叶，生长的太密集，彼此之间绞缠到弯曲，无声无息绞缠尽了阻碍它们生长的一切。

比如人，比如建筑。

如果养分足够，天知道它们能长到哪里去。

可养分不太够了，它们开始自己觅食，自己主动扩大范围，自己寻找可以吃的活物，努力繁殖再繁殖——它们又很友善，它们愿意帮扶脆弱的生命，比如苔藓、比如浮藻，因为大家同为大地的孩子。

纪评揉着眉心，他有点头痛，因为有千万道声音在嘈杂着，交错重叠着惨叫或哀嚎，也有怯怯懦懦的，小声叫他、感谢他……然后被其他声音掩盖住。

……不是吧，繁殖能力这么强啊，这么牛，大地之母怎么能陨落啊，这简直是在一再抬高存世神明的上限。

在这万千声音里，纪评听见一道轻柔的、宛如歌唱的嗓音，飘飘渺渺，用的是通用语：“我们可以谈谈。”

这声音纪评很熟悉。

他还记得安斯特当时的梦境里生命之神回应了他，丢给他一句话又不出声，只顾着让他解哑谜。他后来还思考过，梦境可以模拟出神明吗？生命之神真的回应他了吗？

现在，他没有出声，但宛如歌唱般的声音仍在继续：“我曾提醒过某个孩子，他可能把忠告带给了你，也可能没有……”

语声渐轻，纪评恍惚看见谁朦胧的面容，挂满果实的手臂，藤蔓缠绕住绿芽……这很奇怪，他本能觉得这似乎是一位漂亮的小姐，但又永远看不清更具体的面容。

“你应该确认……你的所有举动都发自本心。”

仿佛有馥郁的花香弥漫开，花瓣轻飘飘吻上空气、吻上绞缠的绿叶、吻上大地，最后有一片似有若无，似乎要飘落在纪评的肩膀上，还未彻底落下就被玛瑙狠狠扫落。

纪评甚至对此毫无所觉，他毫无感触的眨了眨眼，敷衍回答：“您说得对。”

轻柔嗓音一滞：“你在杀害无辜的生命。这也是出自你的本心？”

纪评继续敷衍：“我只需要对我追随的神明献上我的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