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逝 第259章 与密宗佛子论法二

因密宗需处理老僧内伤的问题，且密宗佛子心情激动，场中比斗暂歇。两佛子心有灵犀，一同罢手，一人双手合十，颔首静待，另一人手紧握人骨念珠，指节泛白，单手摇动转经筒，以掩内心波澜。

场中出现了短暂的冷场，须臾，密宗佛子轻摇着转经筒，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他沉凝开口：“禅宗佛子，众人皆知，真佛有以身饲虎、以身饲鹰之举，此等博爱何其伟大，以及其对包括皮囊在内的身外之物的低需求甚至无需求，实乃吾等学习与向往之楷模。”

“我想请问禅宗佛子，佛家教育我们一直要轻外在，重内在，甚至按照传说的事迹来看，更应该牺牲小我，那么为何这些日子你却又对那么多人出手，甚至其中的不少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呢？”

悟心刚想开口，我伸手却打断了他，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只是对着他点点头并没有解释什么，悟心便双手合十安静地等待起来。我站起身来朗声道：“既然刚刚密宗出来个老的打圆场，那么我们这边由我来回答这题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位施主，你不是佛教修行者，所以并没有资格参与论法会其中，这题还是需要由佛子来回答的。”

我讥诮出口：“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所谓是众生皆可成佛！我是不是佛教修行者，对佛教来说对佛法来说真的重要么？理在那，法在那，不因你我而转变，佛性在心不因外界而改变，可懂？”

我话音刚落，周围的观众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似乎觉得我能说出这样具有佛理的话而感到震惊，而反观密宗众人脸色不好起来，在我按照佛法的理论来行事时，他们也只能同意我来回答。

我点点头就一步步走向密宗众人，仔细看去，我实际是走向密宗佛子面前。

所有人看着我都是一脸不解，但每个人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变化，似乎从来没有人像我一样在论法会场如此行事，当我越来越近密宗佛子时，密宗众人开始呵斥于我，按照论法的潜规则我是不应该来到他们的一边。

我淡淡开口：“行说一致本就是佛教真义，我以行作答，怎么在众位眼中变成如此难以接受呢？而且论法会应该没有一方不能接近另外一方的规矩吧？”此时我已经站在了密宗佛子的面前，居高临下，眼中的鄙视无所遁形。

密宗佛子端坐在我的面前，虽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他似乎受到了我的眼神刺激，只能点头接受了我以行动回答的方式。

光芒一闪，百灵已经抵在了密宗佛子的额头之上，众人呵斥，我却毫不在意：“你们不要乱动哦，到时我手抖回答不好的话，那就麻烦了！佛子阁下你既然如此高尚有觉悟，那么就让我们大家都看看吧！”

说话间稳定的右手将手中的剑以一种极慢的匀速缓缓前进，先是挤压他额头的肌肤，接着锐利的剑锋已经轻轻划开了他额头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脸上流下，他的脸数度变化，但似乎反应过来，从狰狞又变成平和。

只是剑尖上传来的冰冷、锐利、压迫、杀意在这样极度匀速缓慢的过程在被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他以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着：“哼哼！我不信你敢动手！”

我挑了挑眉头，嘴角轻翘，有意思啊，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刺头了。

我双眼死死盯着密宗佛子的眼睛，神海之内，杀意符文开启杀意流出。

要知道眼睛乃是心灵的窗口，也是神魂最最贴近外界的大门，如今大门轻启，经历过数次血战积累而成的杀意顺着我的目光糅杂着我的魂力，如同两道利剑刺入了密宗佛子的眼中。

须臾之间，他的神海之内，眼前的一切恍若化为一片猩红，他宛如置身于杀戮纷飞的战场之中。而在他面前的我，在他眼中已然化身为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浑身仿佛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再凝视我的双眼，只见双眼赤红，杀意凛然，却仍旧毫无情绪波动，唯有冷漠。

百灵于我稳健之手，仍缓缓前刺。此刻，已穿透其额前所有肌肤，轻触其头骨，坚硬之触感，令密宗佛子全身一颤。其面上，尽现不可思议之色，一时竟不明我之所想。其脑海，思绪纷乱，浑然不知自身处何地，是杀戮战场，亦或论法之会场。

他只能抬头再度看向我的双眼，我的眼中依旧没有一丝波动，有的只是冷漠对眼前之人的冷漠和对眼前生命的不在意。

佛子双眼逐渐泛红，杀意笼罩住佛子全身，密宗佛子身体一颤，他心中颤抖，他无法再度说服自己，他已经真实感受到我对他的必杀之心，心里的波动越来越剧烈。

“他要杀我，他真的会杀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可惜密宗佛子的心理活动激烈的心理活动并没有人在意，身后的密宗众人只能愤怒地盯着我，准备随时出手救下佛子，如果佛子出事，他们会非常愿意将我击杀在此地。我手中的剑继续前送，“呲！”剑锋已经进入了头骨，密宗佛子再也无法压制心中的恐惧大喊出声：“住手！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

当密宗佛子声音刚喊出，我手中的剑便已经收回，但是剑中的锋锐剑意却似乎已经将他的头脑刺穿一般，他失态的口中大叫出声，“啊！”，缓缓向后倒去被身后众僧扶住，接着才缓过劲来，看向周围都是脸色有异地看着他。

密宗佛子后知后觉才看向我，脸色纠结似乎不知如何继续，眼中有了些些迷茫。

我凝视着他，沉声道：“密宗的佛子，有些事你需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莫要以非当事者之身，肆意评判他人。未曾经历他人之苦，莫劝他人为善！更不可将其作为论法中攻击他人的手段！若你如此行事，与那些市井中在背后随意嚼人舌根之徒有何区别？此等行为，将来可是要堕入拔舌地狱的！”

“况且，在佛家的传说事迹中，以身饲虎、以身饲鹰，皆为佛祖拯救生命而做出的牺牲之举。其一，佛祖为救生命，甘愿以命相换；其二，佛祖影响的是当事方的自然行为，当事方并无任何过错，故而佛祖需为如此行为付出代价。”

“那么那些特意找上悟心佛子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行的是什么样的事？密宗佛子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你以超越佛祖牺牲的程度来要求悟心佛子，而你却也根本无法做到，你为何如此双标呢？”

“而我给你的，只是我最近有所感悟的恐、惧二情而已，算是我一直跟在悟心佛子身边这段时间的一些感悟，可供你我探讨一番，不知佛子阁下觉得如何？”

“以上乃你问题答案，而你身为佛子，在我心中，理应为功法信仰深厚之辈。佛家之论法当如此乎？论法当回归论法本身，以法为据，述己之感悟，相互促进方为本意，而非争胜负。你此时此举，岂非本末倒置！”

“即便如你们密宗老僧所言属实，你对我们悟心佛子神交已久，且期望与悟心佛子论法并心生欢喜。然而，明明可以私下交流并安排时间，你却偏偏设此场景，实在可耻可悲！”

密宗佛子身躯一震，似终于知道了什么，脸上颜色一红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