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 第115章 南国国都奇闻（9）

郁元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室成员聚居的那条街道上了，尔恪老先生也不在自己身边，而检查自己的小石头粒子空间，其内的龙族还在昏睡，但是也没有光团的身影。他没死，肯定是谁救了他。郁元用意识试着触碰脑海中的传承意识，没有得到天心前辈的回应，看来前辈还在天之极小世界中抽不开身，救他的不是天心前辈。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这个时候救下他，郁元翻身下了床，在这间小竹屋里里外外地探察起来，想要通过细节来判断救他的人的身份或性格特征。

小竹屋坐落在山中，周围种满了翠绿的竹子，林间偶有几只小翠鸟或是野鸡的叫声，衬得整个山林更加的幽静。小竹屋周围还用竹子做了一圈围栏，成了一个院子。院子内有一条道路直通院门，道路的两侧种满了蔬菜瓜果，很像是个过日子的架势。郁元根据看到的这些信息来分析，若是救他的人就是这个竹屋的主人，再参考一下从郁南珏手中救出他的难度，那么，这个人大概率是一个脾气闲适和蔼的隐士能人，出于本能的善意救了他的性命；若是救他的人不是竹屋的主人，那么大概率是霸占了原主人的屋子，至于原主人的性命，估计丧在救他的人的手里，而之所以救他，则是因为一些不正义的原因了。

郁元转了一圈，除了山居用具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又回到屋子里去，坐在桌子前胡思乱想。为什么不离开？因为郁元在自己的体内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力量波动，所以，在观察整个屋子的时候，郁元才没有用鹰眼神通，而是靠自己的双脚双眼，走遍屋子的每处，看清每个细节。

“唳！－－”一声鹰唳在屋外响起，听声音，大鹰像是冲着这个小屋子俯冲而来。郁元在屋子的墙壁上看到了弓箭，早就猜到这里的主人有打猎的习惯，那猎户养只苍鹰也不奇怪啊。郁元抱着这样的想法，起身站到屋外去看。隔着不大的小院子，郁元站在屋门外看到正要跨过院子门的来人，下意识地唤来了天元剑，冰蓝的剑光保护在自己的身前。猜他看到了谁？郁南珏！穿着猎户衣，戴着猎户毛帽，背上背着弓箭，肩上扛着猎物的郁南珏！

怎么着郁元也没有想到，救了他的竟是他昏睡过去之前要杀掉他的郁南珏！他想做什么？！我的身上还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吗？郁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尽量多争取与郁南珏交流的机会，为前来救援他的人，不管是谁，多争取一些救援时间。

“胡思乱想！去将这只小鹿杀洗干净，我们晚上的晚餐就是这个了，秋冬交际夜间实在太冷，吃点鹿肉暖暖身子。”郁南珏轻松地一手拎着小鹿的腿，将歪脖子的小鹿递给郁元，示意郁元去处理干净。见郁元愣着不动，郁南珏像是能听到郁元心底的声音一样，说道：“我是郁南珏，但又不是郁南珏，不会杀你，也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之所以救你，只因为我感知到天穹东角对应的东边方向出现了紫气，前去查看一下，顺便救了你而已。”郁南珏解释道，脸上是对整件事的不屑一顾。

郁元打算张嘴问一问尔恪老先生有没有被救下，郁南珏更快地捕捉到了郁元的想法，直接回答道：“另一个晕倒在墙根的老头，我直接将人送去药铺了，现在应该已经喝上了恢复药剂了。地上的光团都被那与我长得一样的人带走了。你在上空设置的封锁罩挺不错的，以我的修为都不能穿透封锁罩去探听你的情况，很是安全。若不是那道封锁罩上方有一道口子，你的血气从口子中溢散出来，我几乎错过了救下你的最佳时机。下次再使用那个手段的时候，记得给自己留一个逃生或者救援用的机关。”说到最后，郁南珏很是认真地建议，任凭郁元如何盯着他的脸庞细看，都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讥讽的神情。

眼前的这人真的与他见到的郁南珏一点也不像，郁元暗忖道。脱离了战斗的紧张环境，郁元在对战中察觉到的郁南珏身上的疑点重新从郁元的脑海中浮现上来。比起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意识体形态的郁南珏来，那个郁南珏显得过度消瘦了些，与他对战的时候，身后没有出现暗红血轮和黑暗的气流，并且他的气质也不似郁元遇见的意识体那般阴冷黑暗、让人捉摸不透，反而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执拗。再加上现在这位救了他的郁南珏，这位具体是个什么性格，郁元还没有摸索体悟出来，但是明显地感受到了他与前两位除了面容上的相同之外，没有其他的相同之处了。怎么回事？一体三魂？一体多魂？不像！若真是那样的话，以郁南珏的性格怎么会容许有其他的灵魂跟他共用一个躯体！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身魂分裂！！！

所谓身魂分裂，是久远时代里鬼界一位鬼神因追求大道极限而不得，转而修炼出的邪术之一。那位鬼神因修为不得寸进，便偷习了仙界的身外化身之术，截取术法的奥义，自创出了身魂分裂之法，让身体没了灵魂也能自主活动，而灵魂则分裂成数个，每个都拥有自主意识，但彼此之间不再相连。这样一来，鬼神突破了三界默认的身外化身不能进益境界的定律，凭借着数个同样修炼到鬼神境界的魂体，几乎统一了三界。鼎盛的时候，连人界都要仰其鼻息。而在那位鬼神离奇从三界消失之后，人仙两界联合起来收拾掉了鬼神的部下，肃清了三界，结束了那位鬼神霸临天下的时代。至于那位鬼神所创的多种怪异又有奇效的术法，则随着鬼神时代的结束，成了时代的灰烬，湮没在了历史中。就连郁元知道身魂分离这一术法的名称，都是从仙界暗地里流传的野史书籍中看来的。在今日之前，郁元一直以为野史中的记载都是前人胡编乱造的，连同身魂分离这一堪称逆天的术法也是。在郁元脑海中冒出“身魂分离”这个想法的时候，因郁元久久不接手小鹿而自己去到院子里处理鹿肉的郁南珏，剥皮去腑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弯着的身体也直立起来。郁南珏微微偏过脑袋来，轻启薄唇：“你竟然也知道这个邪术！”

“你能听到我意识内的话语？”几次都被郁南珏洞悉想法，郁元反应过来或许郁南珏有探听他的意识的能力，直接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所问的没有意义，对郁南珏这样的人来说，身具什么样的能力都不为奇。郁元又说道：“你是说身魂分离？你、你们真的是郁南珏用身魂分离制造出来的？那你是魂体还是本体？”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连魂体和本体也知道。那你知道怎么做才能杀掉本体吗？”郁南珏放下鹿肉站起身来，用净体术将自己的双手洁净，转过身凝望着郁元，眼中闪动着郁元暂时还看不懂的神色。

“不知道。”郁元压制着不让自己的意识闪过他在野史中看到过的人仙两届大能制备的对抗鬼神本体和魂体的方法，以免被郁南珏捕捉去。不管那个方法能不能奏效，既然现在郁元知道了郁南珏是用了身魂分离之术将自己的本体与魂体分离了开来，那么就断没有将方法轻易地被郁南珏的一个分身知晓了去的道理，万一那个方法真的奏效了呢！

“哦，原来是这个方法。”可是，郁南珏一沉眸，郁元在意识中东藏西藏的念头就被他发现了。郁南珏看完那个方法，作为身魂分离之术的产物，切身点评道：“这个方法只对本体有效，却伤不到我们这些被分离出去的魂体。而你所看的野史中也并没有记载清楚，我们这些魂体只要有一点没有被清除干净，就算本体和其他主要的魂体都破灭了，在未来的某一天，身和魂会以分散在各地吸收当地灵气的方式复苏。所以，从前的一个小子说的对，斩草要除根，否则便会像我们这些郁南珏一样，永远也杀不尽。”郁南珏的神情染上一抹无可奈何的嗤笑，转回身又蹲下来处理起鹿肉来。

“那、！那、你、你们就是这样复活的？！你们复活了之后想干什么？”确定了心里可怕的猜测，郁元忍不住焦急地走到郁南珏身边来，直截了当地问道。郁元直愣愣地走到郁南珏的身边，顾不上躲闪郁南珏处理鹿肉时溅起的血点，任由鹿血在他黑色的衣袍上落下痕迹。郁南珏看到黑色衣摆沾上了鹿血，轻抿起嘴，神情不悦。这件衣袍是他从自己的衣物中选出来亲自给郁元换上的，郁元不该这么不珍惜的。“衣服脏了，去换掉。房间的床尾处给你放了一件新的，你这么不小心，处理小鹿的活就不用你干了，做到桌前去等着享用就行。去吧。”郁南珏拧着眉，尽力让自己保持情绪的稳定，打发郁元回房间去。

不需要用观面之术，郁元也察觉到郁南珏情绪的变化，再怎么对郁南珏的目的感到焦虑，此刻也绝不是再追问的好时机。郁元嗯了一声以作回应，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了，穿过竹屋的门之后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郁元回到屋内，坐在桌子前，取出一只倒扣的茶杯来倒水喝的时候，才发现手掌心中布满了细汗。不知觉之间，自己竟对郁南珏有了这样大的惧意。这是很不好的现象！若两人是友非敌，有些惧意也无伤大雅，利用好惧意反而能成为促使自己增长修为的利器。但是两人注定了是敌非友，那么惧意就成了对抗郁南珏最大的阻碍。惧意一生，对战之时，气势上便要弱上三分，发挥出来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弱，谈何击败郁南珏，破除他的阴谋呢！而要克服惧意，提升实力是当务之急。分析自己的惧意的产生，郁元想，怕是自从在橘白前辈制造的幻境中亲眼见到郁南珏残杀橘白前辈的画面，惧意就悄悄地在郁元的心中生根了。之后的每次遇见，郁南珏绝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催生了惧意的生根发芽，一直到长成了大树，让郁元都发觉了它的存在！

“不用怕我。我不会杀你，郁南珏也不会。毕竟你是我们的后辈，郁南珏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一滴同族的血。三百万年前是那样，三百万年之后也是一样。尽管你与我们的道相背。”院子里，郁南珏手中的小鹿肉已经被架到了架子上，肉香味带着他的话语传到了竹屋里，传到了郁元的耳中。郁南珏所说他从不杀同族这话，郁元是相信的，不然郁家的宗谱在记载郁南珏的时候，也不会用上极尽华丽的言辞来赞扬郁南珏对家族和后辈的包容、提携与扶持了！宗谱中详细地记载着郁南珏是如何无私地帮助郁氏从一个衰落了的二等仙宗洗刷掉耻辱，又是如何帮助郁氏成为世世代代的第一仙宗的，后世就算偶有几个不争气的子弟带着仙宗走了一点下坡路，但是凭着郁南珏先祖留下来的底蕴，郁氏总能在时代的洪流中重新回到第一的宝座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郁南珏之后，仙界可以说是姓郁的天下，至今都是！......等等种种赞美的话语，记满了宗谱上开始的前几百页，启蒙之使就读背宗谱的郁元牢牢地记着，还没忘呢。“原来，你们这些后辈是这样记载我的。呵。”郁南珏的声音又从院子里传来，声音中带着笑意。郁元没能分辨出来这声音中是喜悦多一些，还是讥笑多一些，索性不搭话，反正就当郁南珏是偷听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自言自语罢了。这么一想，郁元自己嘲笑起自己来，嘲笑自己竟是这么快就适应了郁南珏时不时地探听他的所思所想。

“不是我主动探听你的想法的。身魂分离这个邪术，在分裂魂体的时候，会将本体有的某些能力均匀地分散到每一个被分裂出来的魂体上。三百万年前，郁南珏被那人杀死之前，我很不幸地被分到了郁南珏从天道那里抢夺来的部分监察众生的权柄，而且在我沉睡的时候，这部分权柄被我融合地很彻底。所以，是你的意识不断地传到我的脑海里来，并不是我有意地去探听。我都没有嫌弃你胡思乱想搅乱我宁静的思绪，也请你不要胡乱揣度我，那样让我没法不回答你，好吗？”郁南珏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掺着一点委屈的意味，综合着不小的信息量，听得郁元脑子乱乱的，暂时想不了什么清晰的话语。纷杂的意识传到院子外郁南珏的脑海中，听起来竟是和谐地与竹屋两边的竹林被风吹拂的声音融合到一起，刷刷刷、飒飒飒，世界重新静谧了下来，郁南珏翻动鹿肉的手腕动作加快了，更浓的香味不断地涌进郁元的鼻腔内。不一会儿，外焦里嫩的鹿肉就被郁南珏放在竹制的盘子里送到了郁元坐着的桌面上了。

“吃吧。”郁南珏率先拿起一块鹿肉往嘴巴里塞，手指一指盘子里剩下的肉，对着郁元说道。郁元本是带着戒备和疑虑的，但是见郁南珏率先吃了，戒备和疑虑瞬间打消了一半，迟疑了片刻，在郁南珏的催促与鹿肉的鲜香味道的引诱之下，拿起一串鹿肉送进了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