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 第38章

百年之内，人间界战局混乱。原本完整的统一大帝国，在战火纷飞之中，分裂成了五国十六重镇。五国以厉国一马当先，经济与军事双第一，是名副其实的帝国。因太过强盛而无人敢惹，目前是最稳定且和平的国度。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重镇梓木镇。梓木镇全民皆兵骁勇善战，加上他们一打起仗来那不要命的架势，也成了其他国家和重镇眼中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越国与降龙镇齐头并进，在综合国力上相差无几，现任君主与镇君一心图谋发展，早在别国和地区战火初起时就签订了互不干扰的协议。之后的三国与十四重镇则是乱成一团。鹿国、彩云国、南国三国之间彼此攻坚，更兼彩云国占地面积最广而国力较弱，连十四重镇也不时趁虚而入。彩云国为了守住国门，使雷霆手段，集中大半军力北上沿路讨伐北部的重镇。雷霆之下，北部八大重镇被灭了六个，剩下的春熙镇和夏枯镇俯首称臣。东南部的六个重镇心下戚戚，不再主动进攻，而是联合起来建立起一个攻守同盟，专门应对大国对他们重镇的突然发难。三国对重镇的攻守同盟都很忌惮，他们也搞了一个三国联军，三国各出一部分兵力且共同任命一个统帅统领军队专管对攻守同盟的军事行动的挟制与镇压。

人间界自分裂以来，各国家与地区之间各有各的乱象。有道是兴亡百姓皆苦。乱世里，最痛苦的就是底层百姓。南部六重镇中启明镇中的百姓这几日心里颇为满足，镇中突然到来的一个年轻的医师为他们这些人免费诊疗，嘿，医师看起来年轻，可医术属实高明诶！他们常年腹绞痛，医师一副药下去就能舒畅好几天呢！还有他们的各种疑难杂症，医师都能说出个门道来呢！听说连镇君都想请这年轻医师去给他夫人瞧瞧呢！要是被镇君请去，只怕医师再不能为百姓诊疗喽！赶紧再去医师的小院子门前看看，若医师在那儿，便再央着人家帮自己看看，没病防病也是好的嘛～

路上只见几个人一道着往一个方向去，道路尽头的小院子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待到了近前，看到小院子门前摆着一张小长桌，桌子后边坐着的，正是郁元。郁元给桌前排队的人们一一问诊，症状轻些的便给出草药让人带回去自己熬制；症状稍重些的，郁元直接赠予丹药，让人当场服下，眼看着人痊愈或者症状缓解再任人自行离开。

按理说，人间界有气机守护，仙鬼两界的修炼者们是不能干扰人族的命运的，生老病死这样的大运更是。但是天心鼓励郁元出来摆摊免费问诊，一则，郁元既不修仙道也不修鬼道，算不得另外两界的修炼者；二则，郁元肩负着修补天道的使命，用人间界的话来说就是身负改天换地的大运，与此同时，聚集到他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有着逢凶化吉的小运，所以，郁元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治病救人。那些人被郁元所救治，本身就是他们命运中的一环；三则，因郁元从竹舟上掉落到启明镇，天心追逐着郁元而来，甫一到达，天心便感知到此间有运行天道碎片的存在。天道碎片较小且被血肉之气遮掩着，天心对它的感知不太稳定，时断时续。看来天道碎片是融在某个人的身体内了。运行天道每时每刻都承接着三界所有生灵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兼三界灵气与天地之气的交汇流转、甚至清风、山川、细雨等等自然现象的更替都属于运行天道的工作范畴。碎片再小，毕竟与运行天道还存在联系，那么庞大的信息量在经由运行天道处理时，碎片也会接收到一些信息。而用身体容纳着碎片的那个人，必然会受到信息的影响，情绪和生理上都会异于常人。比之常人，那人情绪起伏会非常大，身体更加脆弱。天心相信，那人一定有就医的需要，让郁元免费问诊并用丹药这种见效快、效果奇好的作弊器，就是为了在短时间内让郁元快速打出名气，从而将那人引来。

天道碎片的副作用虽然吓人，但是持有者能偶尔从碎片中窥见世界走向。想想，若使用得当，天道碎片能给人带来多大的利益！那人将天道碎片纳入体内，想必在受到痛苦折磨的同时也一尝甜蜜的果实了。若是可以，谁不想将碎片永远留在身边呢？所以，那人一定会收集抑制暴躁情绪和急转直下的身体状况的良药，甚至已经开始能寻找消除副作用的物件了。

天道有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天道碎片散落四方的事情流传出去，只怕三界之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毕竟人的**是永远不会消减的。启明镇是南部的六重镇之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人间界那么多的国家和地区都在紧盯着这里的动静。若天心直接在镇中大规模地搜寻那个藏匿着天道碎片的人，要不了多久，整个人间界恐怕都会猜测启明镇有重宝。难保其余两界在人间界内没有暗探，消息泄露到仙鬼两界中，哪怕是为了一点的可能性，两界都会派出人手来搜查一番。为了避免想象中的情况发生，悄无声息地寻回天道碎片，天心觉得和郁元一起来一套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是最好的方式。目前守株待兔的套路已经成功落实了一半，接着就等着目标兔子撞到树上来了。郁元在明，设了一张桌子问诊，吸引视线；天心在暗，趴在树顶上隐去身形，只待目标出现，将人带进院子里去控制住，取出碎片，便是大功告成。

一连七天的免费问诊，治好了这条街上的大部分病患，今天第八天，连其他重镇里的人都慕名而来，启明镇上藏着的那片碎片却还没有出现。郁元的名声都这么想了，那人总不至于还没听说过吧！若是还在观望，那也未免太坐得住了吧！天心在树上一连趴了七天，今天刚上树就感觉疲惫了，心里催着那片碎片快些出现。

盼望着，盼望着，六个大汉抬着一辆轿子从街头来了。轿子前面还有一个管家衣着的人在驱赶着排队的人群。“长长眼嘞，镇君的轿子来了！看看，看看！镇君要接仙医去府上治病，该让道的就让道啊！不让道的自己去镇君府上领板子去！”管家大声嚷着过来了，一路推开挡在身前的百姓们，就连那离管家还有一拳之隔的人都挨了一巴掌。

人们敢怒不敢言，这管家狐假虎威鱼肉百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只不过是推搡人群而已，哪里就值得为此与这睚眦必报的小人对上呢。

“这位，你既是来找我医病，就请遵守我医人的规矩，后边排队去。等轮到你们时，我便医你们的镇君。”郁元给身边的病人给出治疗方法，听见排队的人群喧闹起来，示意人群散开露出喧闹的地方给他看见，他端坐在小桌后面，对着气焰嚣张的管家冷声冷面地喝道。

人群中没见识过郁元手段的人，心里虽然为他的义正言辞喝彩，但面上忍不住为他担心，管家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清清楚楚，那镇君府上除了夫人真良善，其余的哪里算是个人呢！如今医师这般对管家说话，想必被管家记恨上了。医师的医术实在出神入化，可是镇君府上每年抬出来的医师不在双手之数之下。对那镇君而言，有权有势的他，想要医术高超的医师还真不算难。

那管家真的记恨上了郁元，只见他的表情在被郁元喝止之后，从谄媚的笑脸变成了阴狠的冷笑。呵！给你脸了是吧！管家用余光看着身后侧抬着轿子的六名宽膀大汉，暗暗地想：要不是是我自己向镇君举荐了你，杀了你怕没法交差，不然当街就叫护卫打死了你！竟敢当着这么多下等人落了我的面子，等着！等交了差，看我给你安排个怎样的死法！在心里将郁元凌迟了一百遍，管家又绷起一张笑脸，朝着郁元说：“诶！听闻您医术有如天上的仙术，镇君特来相请。您如此神仙般的人物，便是让镇君等上一天又何妨呢！”

管家言辞实在讥诮，心思机巧的人听明白了，都为郁元捏一把汗，知道管家要坑害医师了。郁元得了管家愿意排队等候的答复，便继续问诊，对管家的其他话语充耳不闻，神色淡淡。

管家又吃了一瘪，面色实在难看，黑洞洞的眼珠紧盯着郁元，恨不得生啖其肉。不知情的人见了他的样子，真要以为他与郁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郁元，那人的气不正，原本就是灰色。你几句话，让他浑身的气都变成了黑色。他对你起了杀心。”趴在树上的天心看到抬着轿子来的管家一行人就有感沾染碎片气息的人靠近，观察到管家身上极速的气的变化，令它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天心说：“这是好事。我们最起码能确定这个家伙经常与藏匿天道碎片的人接触，他的情绪都受到天道碎片的影响了。我们终于确定了目标所在。虽然具体对象还没有出现，但是碎片绝对就在镇君府上就是了。”

“郁元，临时改变一下策略。”天心想要换一个方式收回碎片，将它的想法告诉郁元：“我们放弃在院子里收回碎片的原计划，直接顺着他们进入镇君府去。那个碎片能够影响管家，说明它承载的世界运行信息量比较大，说不定我们遇到的这个碎片是个挺重要的部分呢！计划还得由你去完成，你怎么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那片碎片有可能是重要部分，那我们就去把它取回来。”郁元听了天心前辈的想法也很认同，当即在心里沟通天心前辈留在自己脑海中的深绿色传承小圆球，将自己的意愿传递给它。

“稳住。”天心的声音传到郁元的脑海中，提醒郁元照旧问诊，让一切自然进行，不能太刻意，以免对计划不利。郁元按顺序诊疗，一个接一个，不缓不急，天色擦黑，队伍还剩短短一条。

那管家也真耐心，六个壮汉围在他身边一齐等待。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不耐烦。天色黑沉了，壮汉们记起来主人镇君的手段，都有些心焦，忍不住开口问管家什么时候能把人抬走回去交差。

“急什么？没听见我们的仙医说要守规矩吗？他让守规矩，我们便守着。反正镇君让我们来时嘱咐说，一定要将人带回去。我们只管把人带回去就算交了差。至于让镇君久等的罪名，就让他小子来背吧！”管家这样说着，指挥壮汉将照明的火把点起来，眼看着队伍将尽，很快那医师就要跟着他们走了，管家的脸在火把跳跃的火光照耀下，明明暗暗地变换着。小儿若是见了他此时的脸色，只怕晚上不敢啼哭。队伍到了尽头，管家谄媚的脸色映入郁元的眼中。“跟我们走吧，仙医！”

“这便走吧。”郁元将桌子上的纸张和书本一卷，双手一挥，整理一下久坐出现褶皱的衣摆，淡淡地说。

管家看着郁元坐在轿子上，抬手叫上壮汉将人抬走，他领头走在前面，笑得恶劣。轿子一晃一晃的，郁元坐着并不舒服，天心隐着变小的身形趴在郁元肩膀上，轿子摇晃着，正好为它催眠了。

轿子抬过了一片街区，越行越往镇中心去。一幢威严的府邸出现在道路尽头。夜色黑沉，郁元抬眼看去，府邸仿佛笼罩在黑雾之中，混着夜色看不清晰。还没进入府邸，就隐隐有窒息感横亘在心头，连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此诡异的气氛，郁元对此次的探虎穴之行，提高了警惕。

“人接来了？”轿子过了府邸大门，一个人围上来确认，得到管家肯定的回复，那人又说：“快送进去，镇君大人已经催问过好几遍了。若是再晚回来片刻，你们都得挨板子。”管家和壮汉们连连点头称是。管家让壮汉们赶紧抬着人进内院，那人又嘱咐一句：“进内院记得避开夫人住所。快去。镇君在主院。”

管家闻言冷汗都下来了。郁元本来不觉得奇怪，镇君的宅院有些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简单几句话，管家就冷汗直流，其中应该另有隐情。看来这个镇君府实在不简单。郁元再看抬轿子的壮汉们，嚯！他们也都是满头汗水，因没有多余的手去擦拭，从额角一直流到脖颈深处。

郁元带着疑惑进了主院，管家留下一句自求多福，招呼着壮汉们匆匆离开了。

“还不进来？”主院内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