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 第54章 郁元异变

痛过之后，郁元意识回归。他睁开眼睛，眼前的血雾太过浓密，他身处其中，只依稀看见在血雾的遮掩之下像是有不少人在其中走来走去。情况不明，郁元站起身，没有妄动，只站在原地，保持冷静，警惕着。

“杀了他们！”左边突然传来声音，郁元往左边望去，父亲站在血雾中，猩红的眼睛紧盯着郁元。郁元恍惚一怵，父亲早已经死在那个傍晚，此刻出现在这片血雾中，自己怕是陷入幻境了。

“杀了他们！”右边传来一声阴沉的女声，音色有些熟悉，郁元转身看去，是夫人。夫人穿着赴宴会时的华服，紧盯着郁元的瞳孔同样猩红。

“是他们杀了我！”左边的父亲说。

“是他们杀了我！”右边的夫人也这样说。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我！”

“报仇啊！为我报仇！”

“为我报仇！”

“郁元，我是你最爱的父亲啊！”

“郁元，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啊！”

“我不想死啊！”

“我不想死！”

一声声一句句，都穿进了郁元的心里。郁元心里发堵，呼吸着血雾只感觉头脑昏昏，一时间只顾着捂着脑袋，有些站立不稳。他也难受，只是父母亲人之死，他至今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谈何报仇。郁元恍惚间产生了疑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报仇吗？一点眉目都没有！合道吗？踌躇至今，修炼仍旧不济。他正在走的道路，正在做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天心前辈等人，它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它们做的事情到底正确与否？郁元看看右边幻化成夫人样貌的东西，嗤笑一声，摇头扶额。夫人已死，是因为它们口口声声说的必死，还因为是为了他！让他报仇？找它们报仇吗？

“郁元！为爹报仇啊！还在犹豫什么？我死不瞑目啊！”左边变幻成父亲的东西扑上来抱住郁元的胳膊，血泪俱下。

“郁元！为我报仇！我不想死！我想与你在一起！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右边变幻成夫人的东西也扑上来抱住郁元的胳膊，胸前洞穿一个大口子，血染红了华丽的服饰。

那鲜红的色彩映入郁元的瞳孔，记忆随之回到那个红色的傍晚，那个红色宅院，那片红色的人海。是了，夫人的死亡是它们的安排的必死结局，那么我的亲人的死亡呢？是否同样是它们口中所谓的命运？！

“不！这不是我的命啊！我不该死的！不该啊！报仇！为我们报仇！”左边的父亲呼喊起来，他身后的血雾里渐渐出现更多的郁氏支脉的族人，郁元的母亲、妹妹、师傅等等，一望而去，血雾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人影。

“这不是我的命！我不想这样的！不想这样的！”右边的夫人抱着郁元的手臂哭喊着，她的身后显影出镇君和那将领的样子，他们拉扯着夫人，一个接一个地将拳脚砸在夫人身上，夫人艰难地抓着郁元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郁元知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但自己的痛苦经历与夫人的苦难曾经都是真实的啊！那些触目惊心的过往，每每夜深人静，都会造访他的梦境，让他怎么释怀啊！无法释怀！！心绪不稳之间，郁元捂着额头抬眸，正对上远处血雾中运行天道和天心两双冷酷的眼眸。

“啊！！！！！！！”郁元张开双臂，挥退缠住自己的两个东西，仰面长啸。血雾像是受到召唤，不再缓慢的飘浮，片片血雾如同各具生命一般攒动起来，已经显影的那些东西朝着郁元纷纷扑过去。首当其冲的是郁元一左一右的两个幻化成郁元父亲与夫人的东西。他们俩咬在郁元的脖颈上，又快速地化成黑气从伤口处钻回郁元体内。后面扑上来的东西也个个在郁元身上咬出血痕后顺着血痕进入郁元身体。

血雾中的人影全部钻进郁元的身体，血雾却丝毫没有变得稀薄，反而更加浓郁。郁元的眼睛再次睁开，血红一片，竟是连瞳孔的颜色都被血色盖住，整个人看起来血腥暴戾。郁元左手在身侧抬起，轻轻在血雾中一握，左手手背上浮上来数条血管粗细的黑线，黑线向着指尖外蠕动着，很快在郁元的手中编织出一条黑色的锁链来。不需郁元挥舞，黑色锁链在血雾中缠绕着。

自从部分本源被从郁元身体中弹出来，运行天道用自己的力量尽力维持着本源力量不崩散，已是分不出心神来去关注郁元的状况。天心倒是一直盯着郁元，但是任它在血雾外施遍术法，还是不能打开血雾一观其中的情况，更别说得知郁元的状态或是帮助郁元脱离血雾了。偏偏天心投鼠忌器，也不敢用杀伤力大的神通，只怕伤到郁元，毕竟血雾是从郁元身体内喷发出来的。所以，天心急得在血雾外团团转，几次将身体冲撞上血雾，却次次被血雾推拒开。时隔多年，天心再一次感到束手无策，再担心，也只有干看着的份。

看着看着，天心仿佛看见血雾中仿佛有人影正在走出来。以为是自己晃神了，天心甩甩脑袋，定睛一看，还是能看到那个往外走来的人影。天心神色一肃，来人那尸山血海般的气势属实有点骇人，连它都有点寒毛直竖的感觉。只怕来者不善，天心微张着口，蓄起一口绿气，只待随时吐出去御敌。眼看着来人到了近前，哪怕隔着浓浓的血雾也能将他的轮廓看得清楚，天心连忙向运行天道示警：“小心，血雾之中来了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话音刚落，一条黑色的锁链穿过血雾袭向运行天道。运行天道见那锁链来势汹汹，偏偏护持本源力量到了关键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停止注入力量。运行天道咬牙准备受了这锁链一击，只微微侧身将本源护在怀中。

那锁链一击并没有击中运行天道。运行天道望去，天心挡在他身前，用嘴巴为他截住了这一击。天心嘴巴中的绿气被锁链消耗掉，黑气凝聚成的锁链碰到天心的尖牙上，几息之间天心口中的牙便少了几颗。天心想要松口，锁链却粘在剩下的牙齿上，还在腐蚀着牙齿。血雾中的人影猛地一拽，锁链顺势收回。天心的牙齿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天心赶紧吐出那些坏掉的牙齿，不敢让沾上了黑气的牙齿留在口中。早料到血雾中的人影不好对付，已经提高警惕了，还是吃了亏。天心盯着越来越清晰的人影，眼瞳中幽绿的光芒闪动不停，竟是打算拿本源来与那人影硬拼了。

黑色锁链的又一击到来，攻势还是对着运行天道。天心给运行天道身前用本源凝出一道屏障用以防护。与此同时，那人影终于从血雾中走出。天心看去，竟是郁元！郁元走出血雾，片片血雾很快在郁元的身后交叠成一整块，远远看上去似水形又似火形，搭配着暗红的颜色，看起来血腥不祥。

郁元现在看起来实在与平常的样子大相径庭，那血红的眼、那手中抓着的黑色锁链、以及那疯狂的神态，一点没有让天心因看到郁元出现而放松警惕，反而使得天心更加紧张。它早在郁元的脑海中留下传承，传承中有它的一丝意识在，郁元一切身体的变化对它来说都是透明的，可是它从前也从未在郁元身体内检测到这股血腥不祥的力量啊！之前没有发现郁元拥有本源力量的事，可以用它对本源太过熟悉来解释，而此刻郁元身体内的这股不祥的力量要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呢！看着步步紧逼的郁元，天心弓起背来，锋利的爪子做好了随时挥出的准备。

天心设在运行天道身前的那道屏障终究没能挡住郁元掷出的那道锁链。锁链穿过屏障，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相反，穿过屏障之后，锁链的攻势更猛，速度快到运行天道都无法捕捉它的动态，硬生生受了锁链一击，胸膛被锁链深扎进去。血流出来，却是黑色，运行天道的胸膛瞬间黑了一片。

郁元从天心的身前走过，忽略了天心，直奔运行天道而去，手上一拽将锁链收回。脚步不停，手指松开锁链，任由锁链飘浮在手掌底下，五指张开直指运行天道，锁链瞬间变成五根，运行天道只顾护着即将修复好的本源，被五根锁链困束得严严实实。郁元还待攻击，背后突然受了一击，一个踉跄，五根锁链缩了回来，搀扶住他没让他跌倒。

“郁元！醒醒！你的状态不对！赶紧醒过来！”原来是天心，它直接用身体撞在郁元的后背上，这才打断了郁元的攻击。

郁元平直地转身，看看身后，眼睛只直视前方，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没有看到地上的天心，郁元又转过身去，张开五指对着运行天道，又用五根锁链向着运行天道攻去。索性运行天道已经将本源力量修复得差不多，终于能够腾出手来应对郁元的黑色锁链。天心站在郁元身后想着郁元方才转身的样子，莫非郁元在这种状态下视物并不清楚？

锁链到了眼前，已经被锁链击中两次，运行天道不敢托大，双手应战。他调动大量的秩序之力，直接在身前凝出一把金色的阔剑，阔剑中间一条长长的金色凹槽，其中流淌着世间的秩序之光，这便是运行天道的秩序之剑了。只见他执剑挡在身前，五根锁链击在秩序之剑上，金声大作。

五根锁链的冲击力并没有因为秩序之剑的阻挡而减弱分毫，郁元手掌向前一推，五根锁链上纷纷放出黑气。锁链在黑气加持下，抵着秩序之剑颤动不停，秩序之剑被迫跟着锁链颤动起来，剑上留下几道划痕。运行天道只感觉执剑的手虎口被震得发痛，只能用上更多的秩序之力，勉强抵抗。秩序之剑受到更多力量加持，凹槽内放出更多金光，看着倒是威力大增。

郁元一歪头，冷笑一声，翻转手掌后用力一握，五根锁链随之缠绕翻滚，锁链牵着秩序之剑一同翻转。巨力之下，运行天道再握不住剑柄，只能松手，任由剑随着锁链旋转。五根锁链蓦地一齐炸裂开，化成点点黑气退回到郁元手上。那把秩序之剑受到锁链炸裂力量的推动，向着运行天道刺去。距离太近，加上剑来得太快，运行天道避无可避。

噌－－－－－

天元剑无令而动，一剑砍在秩序之剑上，将秩序之剑剑尖砍得歪到一边去，避开运行天道的身体，在摧毁无数屋舍树木之后，剑身深入插穿一根树干，只剩剑柄露在另一侧。郁元顺着天元剑看去，握着剑柄的是一只闪着莹润光芒的女性的手。本源力量变成了人形，还是夫人的样子。她竟然越过郁元，直接唤出天元剑，一击打偏了秩序之剑。如此，运行天道避开了一击。

“郁元，看看我。我并没有死。你将我融合，便会知晓一切的真相。不要被它们利用了。”夫人样貌的本源力量执剑抵在郁元的胸前心脏的位置，望着郁元血红的眼说。

郁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是听懂了夫人的话，垂着的手背上又浮现根根黑丝，锁链已经在手掌中编出一半的长度。本源力量发觉郁元又有攻击的倾向，手上一推一收，天元剑直接戳进郁元的心脏中去，复又拔出。

郁元受了一剑，心上洞开个口子，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天心正在郁元身后，赶紧将身体变大，接住郁元。郁元身后的血雾慢慢向上升腾，竟是有脱离郁元的身体去到天地之间的动向。没了血雾阻挡，天心将郁元揽住，大大的脑袋观察起郁元的伤口来。郁元的命丹依旧没有出现，修复郁元身体的责任就落到它头上了。虽然不知道那一分本源为什么给郁元心上来一剑，但是同为本源，天心对她有着莫名的信任。血雾向上升腾，郁元的心脏内却满是黑色的丝线在内翻滚蠕动。画面实在不算雅观，天心看得头直发毛。

以为变成夫人外形的本源力量会有办法，天心寻找她的踪迹，一抬头才发现她在空中拦截升腾上去的血雾，她抓住了一片血雾就将它们捏在右手中。天心看时，她的右手已经抓了好大一大团的血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