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游记，但是霹雳道门 第131章 特别的废墟

收到梦丹青信的当天，双秀就带着两个画师出城去了壁画那里，昨天壁画上恢复色彩的地方，竟然缩小了。

本来壁画亮起的部分就不大，一晚上的时间又回缩一部分，显得之前壁画发光吸人不是被激活，更像回光返照。

如果将昨天部分画面亮起的事归结为是梦丹青调动灵气激活，今天彩色回退的情况，就可以理解为是内部灵气又被破坏，导致壁画的活性消退。

“这就是把你勾的天天往外面跑的壁画？”

吴画师站在壁画前，仔细端详，他着重看那块亮起的地方，其他部分都暗淡残破，这块地方色彩鲜艳，像是刚画上去的一样。

“技艺确实不错，但是这年代……这片废庙少说也好几十年了，你是真有胆子啊。”

城外这片废墟很早就在了，因为从前是座规模不错的寺庙，有不少人跑来寻宝，但这片地方太偏，不管是白天遇上劫匪，还是晚上遇上虎狼，都是喊破喉咙都没人来救的尴尬位置。

据说这里还闹出过人命，一座早已被砸毁的偏僻寺庙，加上矗立在废墟之中，虽然精美却年代久远失去色彩的壁画，真是完美的闹鬼地点。

白画师怎么找到这里的先不管，作为老朋友，吴画师深知对方专门往犄角旮旯里跑的性子，他佩服的是对方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连把刀都不带就敢在这种地方晃悠数日，就为了研究怎么修复这早已被遗弃的壁画。

修复古画文物这种事，一直有人做，但那些都是朝廷养着的工匠，修也是给宫里的各种收藏修，范围再大点也就是京城里的各种珍品。

普通地方的修缮，基本就是大家看哪个庙里不好看了，土地公公的塑像褪色了，乡亲们一起筹钱请人翻新，不管怎样，能被修缮的都是些有名气、被人们长久关注的东西。并且负责修缮的人，都是拿钱办事。

像白画师这样，跑到无人问津的废墟，主动把废墟里的画修复，不但要自己一个出钱出力，修成的最终好坏也无人在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金陵这么大，吴画师就认识他一个。

幸亏白家几代经商，家底厚实，有钱供他这么干，不然白画师早饿死在不知哪个废墟里面，尸体最后还可能进野兽的肚子。

“这颜色怎么还会倒退呢？”

可惜白画师没听到朋友的感叹，发现壁画上恢复的颜色竟然还会倒退回去，他整个人都震惊住了，简直就像一只冬眠被打扰的动物，睁眼看看周围没有危险，打算再慢慢沉睡回去。

莫非，这壁画真是一个活物？那梦姑娘岂不是等于被壁画吃了？！

“按照丹青说的，有人对京城里的壁画下手，看壁画的灵气和状态，京城的应该是主体，色彩回退，可能跟壁画被破坏有关。”

原无乡一边说，一边在废墟间来回走动，倦收天也是如此，因为这次几人一来，就感觉这里有股血腥味，有东西在他们离开后造访，留下了痕迹。

等走到一处角落时，果然见到几处斑驳血迹，与之相连的墙根处，还有被刨开的痕迹，墙面上也有抓痕，是某种野兽所为。

“依照血迹和印记，是只身侧受伤流血的大型野兽，是昨晚的老虎。”

倦收天救孩子时，剑痕在老虎身侧划开一个口子，虽不致命，血却不会少流。

本以为吃了这么一剑后，那老虎会乖乖跑回深山里，结果昨晚他们刚走，老虎又跑出来，还是专门来这废庙的位置。

冒着再被砍一剑的危险也要出来，不在意身上流血的伤口，专门跑到这片废墟里刨土，对方要找什么？它想要什么？

“这寺庙以前挺有名的，老虎都过来了，莫非真有宝物？”

“不是说几十年前就被砸了吗，何来宝物的传说？”

这事怎么想也不对劲，都说这里的寺庙很早以前就被砸了，真有宝物也早就被找出来名气从何而来？

“这地方确实挺有名，但名声也不怎么样。”

白画师为了废墟里的壁画东奔西跑，关于这里的故事，他最熟悉。

“据说是以前战乱的时候，北边的人往南边跑，有个有钱人跑到金陵这里，自己花钱盖了寺庙，要自己住进去当和尚。”

“有钱人？不是说一群白莲教逃犯吗？”

吴画师突然插了一嘴，他最开始不愿意来，也是因为这里关于白莲教的传说，他热衷于画吕洞宾像，对吕祖极为崇拜，对道家的好感自然也高，像白莲教这种邪教他听了也就没好脸色。

“你记混了，白莲教是后半段的事情。”

这里的故事貌似挺丰富，知道的人多，白画师知道的最详细。

“那人好像有仇家是混白莲教的，寺庙刚建成没多久，他就被找来的仇家杀了，据说尸体被找到时，血都喷到了墙上，死的特别惨。”

说到这里时，讲述的人还夸张的摆动胳膊，像是在模拟血液喷溅而出的场景。

“当时闹的很大，而且跟邪教扯上了关系，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寺庙里没人管了。等把人下葬，就有人动了歪心思，想进寺里搜点值钱的东西拿去卖。”来这里建寺庙的人本身就很有钱，寺中建设被他一人包揽，还扯上白莲教的仇家，便容易让人联想到寺院里可能藏着宝物。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有人看见一个和尚在大殿里念经，长得和死了的那个一模一样，那时候人都死了一年多了，活见鬼啊！”

“……这确实有点吓人。”

已经死了很久的人，以和尚的模样出现在自己建的寺庙里念经，确实很像鬼故事。

“但是等报官以后，寺里面什么都没有，可往后还是有人看见那个和尚在里面，神出鬼没，后来再也没人敢靠近，于是就彻底荒废了。”

“都这样了你还敢跑过来，真不愧是白家的人。”

吴画师是第一次这么详细的听废墟的曾经，城外这片断壁残垣的故事流传了几十年，内容版本自然也有许多不一样的，许多详细讲都磕磕绊绊，白画师说的这个是目前最全面的一版。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对方是真的在下功夫研究，哪怕是鬼故事也不放过。

“所以这里会不会真有宝物，能让人起死回生？”

“那老虎没成精，应该没这么聪明，跑出来找所谓的宝物。”

倦收天否决了这个猜想，聊斋里起死回生还不简单吗？借尸还魂的案例那么多，根本不需要什么宝物来完成。就算真有宝物，以那老虎的智商也不需要，它没开灵智，只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野兽，目前最渴望的应该是血肉这类口粮。

想要来找宝物这种假设，对一只普通野兽来说根本说不通。他更偏向于，老虎被谁有意引导下来，对方不敢自己亲自来，用山里的老虎试探。

就比如，昨天被他们追到深山里的非法穿越者，当时那老虎就疑似被影响，现在这些痕迹只差一个实锤。

但是现在老虎又没出来，想要实锤就得去山林深处，看看老虎还活着吗。

“血迹一直在这里徘徊，底下恐怕有东西。”

因为大部分墙壁都被砸烂，原本该是画满整墙的壁画也因为载体受损找不到头尾，说是一面壁画，但面前的只是相对保留最大、最好的部分，周围零零碎碎的残壁上，一样有壁画。

只是这些太破碎，很多都看不出画的内容，上面的人物都是残缺的。

血迹有沿着墙根绕圈的趋势，被刨开的土壤也堆在这附近，都紧挨在这块断墙墙根的地方，这一部分的地下，可能就藏着对方要找的东西。

“壁画里面的事情，丹青那边可以解决，咱们不如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宝物”……欸？”

“怎么了？”

原无乡扶着断墙半蹲，突然发出一小声惊呼，听到声音，倦收天赶紧走过来询问，两名画师也跟着过来。

“……这墙上也是血。”

原无乡举起刚才扶着墙壁的手，他的手套已经蹭上了许多碎渣血膜，这块断墙上有一大片都是干涸了不知多少年的血膜，跟墙面上的颜料、灰尘混在一起，他的目光全在墙根处，倒是没发现墙面上还有这么大面积的血迹。

蹭上血了，原无乡只能把手套摘下来，重新端详这块断墙，上面的画已经非常模糊，应该是众多菩萨像中的一个，可惜脑袋在的地方被砸掉，只有个身子。

不过他们没发现，跟地上的虎血相比，墙面上的血迹完全可以评价一句“陈年老血”，干涸了不知多久，跟壁画混杂在一起，要不是原无乡无意之中将上面的血膜给蹭下来，他也不知道上面是血。

“……故事中那个建寺院的人，死时血就溅到了墙上，对吧？”

知道上面的也是血迹后，再仔细辨认就简单了，虽然无法判断血迹存在的时间，但还是可以大概判断血溅射的方向。

是的，溅射。将上面的血迹和壁画区分后，可以看出这血是意外溅到上面的，这个面积，简直像是有人在壁画前面被砍头，鲜血整个喷射到墙上。

巧的是，在刚才白画师说的故事里，就有人死后血喷到墙上的桥段，这是巧合？还是事实？

“白兄弟，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吴画师真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能见到近百年前的命案现场，明明在最开始，对方拉他走的理由是研究一面年久失修的壁画。

虽然现在也是在研究壁画，可研究壁画色彩和研究壁画上的血迹完全是两码事啊，他不行了，他想回自己的画室。

“来不及，你已经上贼船了。”

“就说你这个嘴，活该你中不了举。”

什么叫上了贼船，你小子对自己也这么狠……不对，他敢往闹鬼的废墟里面跑，这小子本身就挺狠的。

“我怕鬼，我回家行不行？”

“……你专门画吕洞宾的，你怕鬼？”

这种理由白画师一听就不信，说自己怕鬼，还不如说他有张画作明天就要交给聘主，但是目前一笔没动。

“也没说会画神仙就不怕鬼啊，我只是会画吕祖，又不能真请来吕祖。”

“大白天的哪里会闹鬼？我祖叔公都不挑这个……咳，有两位道长在，不可能出事的。”中间嘟嘟囔囔了句什么没听到，反正白画师就一个态度，来都来了，别想走。

“挖开吧，底下绝对有东西。”

既然都查到这份上了，各种线索都说明这块断底下藏着秘密，再不动手就说不过去了。

“吼——”

正在此时，一道染血的身影从深林中走出，那是一只凶狠的老虎，身体一侧有道长长的血痕，伤口周围的血已经干涸，正向着几人在地方走来。

老虎目标明确，直直的往这边走，当它走出山林的阴影，整个身体被阳光照耀时，古怪的违和感扑面而来。

老虎很凶狠没错，但是在这张凶狠的面容上，是一双完全无神的眼睛，并非是瞎眼，是一双眼珠被定住了似的，直勾勾的目视前方，动都不动，简直像死鱼的眼睛。

更古怪的，是它走近阳光照射的范围后，身子底下没有影子，地面上一片空白，都说鬼没有影子，但这只老虎能很明显的看出他是实体，风吹来时，众人还能闻到它身上的血腥味。

而且它除了吼叫外，身体也看到呼吸会有的起伏，有一个词很适合形容眼前这只老虎，行尸走肉。

感觉到不到丝毫对方还活着的气息，现在这老虎就跟僵尸一样，明明已经死了，现在却还在动，能跑能跳。

“影子没了，看来是那个家伙。”

倦收天说没给老虎致命伤，那肯定就没给致命伤，这种事北大芳秀不屑于说谎，过去一晚上，这老虎不但死了，还没了影子，像个被操控的躯壳一样走出来，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非法穿越者对它干了什么。

影子消失，身体被控制，这还是双秀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个能力，之前都是直接对无辜者动手，没控制过人。

现在突然暴露自己能控制其他生物，这算什么，急了？因为他们想挖开地下？

“看来这块地方，必须好好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