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命浮生路 第8章 都好

来到石台旁边，和尚等待许久，也没有发生什么，看向四周，和尚发觉，杨居安已经离开了后院，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或许是仙人考验，和尚便一直等待，直到夜晚来临，和尚才是起身离开。

陈书看着和尚有些兴趣，若是现在再写一份玄息诀给他也不是不行，但陈书觉得，玄息诀，传出去一份就行了，坐于仙居之中，观望玄息诀会有什么样的经历，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和尚等待一天也没有结果，便是向杨居安问道：“仙人真的是住在此地吗？”

杨居安笑了笑回答道：“仙人就在此地，但想要见他，还得看仙人同不同意。”

和尚思索半晌，再次问道：“那杨相可有见过仙人？”

杨居安点点头道：“自然见过，但这么多年，也只在梦中见过一面。”

和尚闻言很是惊讶，感叹仙人手段真是非同一般，随即便是想到，他这次来求法，恐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住在庙中多年，方才能在梦中一见，和尚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再等个几年，他怕是路都走不动了。

无奈之下，和尚还是想要再试一试，便是在仙启书院之中呆了一月时日。

一月下来，仙人踪迹丝毫未见，和尚便有了退意。

杨居安说道：“仙人深居简出，见不上也正常，大师为天下生灵求仙法之事，定会于后世流传。”

和尚苦笑一番，挥了挥手前去了后院。

和尚想要尝试最后一天，若是今日还是未见仙人，他便决定离开了。

和尚坐于后院石台旁边，闭上眼睛感叹，人生苦短，仙法难求。

随之想到，今日没有求得仙法离去，恐怕世人也对他褒贬不一。

和尚叹息一声，无奈于人生百态，人情冷暖。

陈书观望一月之久，觉得这和尚也是难得有趣，便想着，见一面谈谈。

随即，陈书一挥手，后院雾气笼罩，微微寒意浸透和尚身心，和尚察觉不对，睁眼看向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已然被雾气包围，除去眼下石台，眼中便只有雾。

雾气缭乱，情况实在不对劲，一月以来，后院还未曾有过这般情景，和尚便起身朝印象中的后院入口喊道：“杨相！杨居安？”

话音传进雾中，很快消散，和尚便疑惑，不知自己的声音究竟传了出去没有。

但话音消散许久，也是无人应答，和尚心想应该没人听见，便想要朝雾中走去。

此时，陈书突然开口，叫住了和尚。

陈书讲道：“进了雾，可就出不去了。”

和尚听闻人言，遂转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忽然发觉，不知何时，石台另一边，已经坐了一位白衫衣者，衣袖间随雾飘散，整个人气质深沉内敛，相貌应该年轻，却气宇不凡。

和尚见状很快猜测，莫非这就是仙人？

而陈书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指了指石台座位，示意和尚坐下。

和尚很快随着示意坐下了，刚刚坐下，他便问道：“不知，施主是否就是那书尘之仙？”

陈书笑了笑，想到了杨居安一开始也是差不多的问话，便是想到，他这气质，倒还挺像仙人的？

陈书问道：“你我之间第一次见面，你怎的确定，我就是书尘仙？”

和尚答道：“只是看施主气质非凡，有些猜测而已。”

陈书点点头，说道：“只是些书生气而已，看的书多了，自然就是这样。”

和尚认真听着，答道：“仙人闲散，凡俗世间，有书读的人家，不多。”

陈书想了想，回忆起外世现在是帝王制度，阶级划分分明，除了权贵和富商，读书的家庭倒还真是不多，那他现在这一身书生气，确实说的上气质特殊。

陈书认同了和尚的话，便接着说道：“大师不愧是外世认可的德高望重之辈，话里话外，都是平凡百姓。”

和尚摇摇头回答：“不敢，只是出身平庸，所以比较亲近。”

陈书嘴边含笑，突然想要逗一逗这和尚，便是说道：“那大师觉得，外世的人家，是全都可以读书好，还是全都可以修行仙法好呢？”

和尚一愣，陈书这句话差点没把他吓坏，和尚突然意识到，哪怕他待在这仙启书院根本没见过对方一面，陈书也已经知道他为何来此。

和尚额头冒出冷汗，他思索着，陈书是什么时候看穿他的，是在刚刚？还是一个月前来到了这里的时候，亦或者，是在路沐阳面前提起传法之事的时候？

和尚越想越害怕，顿时不敢再想，老老实实思索起了陈书现在的问话。

陈书见和尚沉默许久，也不着急，因为他有的是时间等。

半晌之后，和尚说道：“自然，是都能修行仙法才好。”

陈书点点头，问道：“为何？”

和尚答道：“因为古往今来，书一直都在，可世间，却依旧还是有许多人读不上书，仙法则不同，未曾出现于世，比起书，它更有希望改变百姓生活。”陈书略显失望，说道：“大师并未回答我的问题，我是在问，若我有办法能让世人都读的上书，也有办法，让世人都能修行仙法，大师觉得，我该做哪个？”

和尚连忙答道：“自然，是都做的好。”

陈书闻言一愣，顿时发觉这和尚想的倒美，便是呵呵一笑讲道：“若二者只能选其一呢？”

和尚沉默，思索半晌也未有回答。

陈书不急，继续等待，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时辰，和尚想了许久，才是给出了陈书回答。

和尚答道：“还是，修的上仙法才好。”

陈书点点头，遂含笑讲道：“大师为百姓顾想一生，没成想，在最后还是考虑了自己，生死于人，还真是难以忽视。”

和尚闻言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陈书便接着讲道：“大师不必记怀于心，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为百姓着想了一生，大师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其实无论仙法还是书，都改变不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和尚仍旧沉默，只是闭上了眼睛。

陈书看着和尚有着些许无奈，但还是说道：“要想改变他们的生活，需要改变什么，大师应该比我要清楚，只是大师自觉没有实力，无力改变了而已，说起来，书与仙法，就算本仙传了出去，到头来，能修炼的，也仍然只有权贵，普通百姓哪有时间和资源去修行呢，说不准还会被权贵更加压榨价值。”

和尚沉默，没有反驳陈书。

陈书摇了摇头微微叹息，起身走进了雾中，只留了一句话给和尚。

陈书说道：“大师为求长生而来，本仙不是不传，只是大师不如想想，拿到了仙法，大师便能修炼至长生吗？舍弃如今以来所累积的民望，就图个不知道能不能长生的仙法？呵呵，大师且去吧，若是明年这时，你仍然来了这院子，本仙就传法给你。”

陈书说罢，身形消失于雾中，后院的雾也缓缓消散，只余和尚独自一人思索于石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