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弦音第二部 第28 集出征前夕

出征前夕

晨曦的微光才刚刚洒在巍峨的宫墙之上，整个皇宫便已陷入了一片忙碌又凝重的氛围之中。皇帝不顾柳婉清的反对，决然地决定派遣大将军李毅率领大军出征，去抵御那在边疆虎视眈眈、屡屡犯境的敌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宫中传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紧张或忧虑的神情，而这一天，便是出征前夕，宫中要举行盛大的送行仪式。

柳婉清昨夜几乎未曾合眼，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边疆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还有那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们可能面临的危险。她深知战争一旦打响，那便是生灵涂炭、鲜血横流，可皇帝心意已决，她的劝说仿佛只是那投石入水，虽起了涟漪，却未能改变最终的流向。

天还未大亮，柳婉清便起身了，身边的宫女们赶忙过来伺候着她洗漱梳妆。看着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柳婉清轻轻叹了口气，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身素净却不失庄重的衣裳，只希望能用这最简单的方式为将士们祈福。

待一切收拾妥当，柳婉清便朝着举行送行仪式的校场走去。一路上，能看到不少太监宫女们脚步匆匆，搬运着各种祭祀要用的器具、酒水以及犒赏将士们的物资。柳婉清的步伐不算快，她的目光落在周围的一草一木上，仿佛是想在这熟悉的宫景中汲取一丝安宁，来平复自己那忐忑不安的心。

等走到校场附近，那热闹却又庄严的氛围便扑面而来。校场之上，已经整齐地排列着即将出征的大军，将士们身披铠甲，头戴盔缨，在晨光的映照下，那一片片铠甲反射出冷冽的光，好似一片钢铁铸就的森林，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士兵们个个身姿挺拔，神情坚毅，眼神中燃烧着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渴望以及保卫家国的决然。

柳婉清站在一旁的观礼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大将军李毅身骑高头大马，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身着一身特制的战甲，那战甲上的纹路精致而又霸气，彰显着他的身份与荣耀。李毅的面容刚毅，剑眉下的双眸透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只要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敌人便会望风而逃。他手持缰绳，腰悬佩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英气和霸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的将领。

此时，皇帝也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他身着龙袍，头戴冕旒，每走一步，身上的龙纹仿佛都在游动，尽显皇家的威严与尊贵。皇帝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虽然做出了出征的决定，但他心里也明白这场战争的艰难与重要性，这一战，关乎着整个国家的安危与尊严。

随着皇帝就座，仪式正式开始。首先是祭祀天地，祈求神灵庇佑大军能够旗开得胜，平安归来。祭司们身着华丽而庄重的祭服，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祭坛，燃起了袅袅青烟，那升腾的烟雾仿佛带着众人的祈愿，缓缓飘向天际。柳婉清也跟着众人一同行礼，她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向天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愿，希望那些即将踏上战场的将士们都能躲过刀枪，躲过血光之灾。

祭祀过后，便是犒赏将士的环节。一桶桶美酒被抬了上来，宫女们手捧着酒碗，依次分给将士们。皇帝站起身来，端起一碗酒，高声说道：“诸位将士，今番边疆有敌来犯，百姓受苦，朕痛心疾首。尔等皆是我朝的精锐，此次出征，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望你们能奋勇杀敌，扬我朝威，朕在此敬你们一碗，待你们凯旋归来，朕定当重重有赏！”说罢，皇帝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碗朝着将士们展示了一番。

将士们见状，齐声高呼：“谢陛下隆恩，吾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负皇恩，击退敌军，护我山河！”那声音如雷鸣般在整个校场上空回荡，震耳欲聋，彰显着他们的壮志豪情。接着，将士们也纷纷端起酒碗，仰头饮尽，酒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洒在铠甲上，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柳婉清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知道，这些将士们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家中或许有年迈的父母，有等待他们归来的妻儿，可此刻，他们却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这里，即将奔赴那生死未卜的战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试图记住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她暗暗发誓，若自己能在宫中做些什么，一定要尽力让他们的付出不被辜负，让他们能早日平安归来。

随后，便是歌舞表演。宫中的舞姬们身着艳丽的舞衣，迈着轻盈的舞步，在场地中央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优美，彩带飞扬，本应是赏心悦目的场景，可此刻在这出征的氛围下，却多了几分悲壮的意味。那婉转的乐声，仿佛也在诉说着对将士们的不舍与牵挂。

柳婉清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歌舞之上，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大将军李毅身上。她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她趁着歌舞的间隙，缓缓走下观礼台，朝着李毅走去。李毅看到柳婉清前来，赶忙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微臣参见柳妃娘娘，娘娘金安。”柳婉清赶忙扶起他，轻声说道：“将军快快请起，今日此等场合，不必多礼。本宫知晓将军即将肩负重任，奔赴那凶险之地，心中着实担忧，只盼将军能多多保重自身，莫要一味地冲锋陷阵，将士们还需您的指挥引领啊。”

李毅看着柳婉清真诚而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抱拳回道：“多谢娘娘关心，臣既受陛下重托，领此大军出征，自当全力以赴，守护我朝疆土，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让敌军踏入我朝腹地一步。只是战场凶险，变数颇多，臣不敢保证能毫发无损，但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更多的将士活着回来。”

柳婉清微微点头，又说道：“将军的勇猛与忠义，本宫自是知晓。只是那敌军来势汹汹，听闻其战术多变，将军切不可轻敌。若有什么需要，或是后方有什么可助力之处，将军尽管派人传信回来，本宫在宫中，定会尽力协调。”

李毅感激地说道：“娘娘如此心系我等将士，实乃我军之福。臣定当牢记娘娘嘱托，不负娘娘期望。”

两人正说着，歌舞表演也结束了，皇帝再次起身，开始发表最后的出征训话。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整个校场上清晰地传开：“将士们，你们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充满荆棘之路，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国，守护我们的百姓。朕相信，凭借你们的英勇无畏，定能战胜敌军，凯旋而归。此刻，朕在此为你们送行，愿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将士们再次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过后，大军开始缓缓移动，朝着皇宫外走去，那整齐的脚步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既激动又沉重。

柳婉清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军渐行渐远，直到那一片钢铁洪流消失在宫墙之外，她依旧久久没有挪动脚步。她的心中满是担忧，默默祈祷着这场战争能够早日结束，祈祷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都能再次出现在这宫墙之内，带着胜利的笑容，而不是成为那冰冷的亡魂，消散在边疆的风沙之中。

回到宫中后，柳婉清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宫殿，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宫女们看着娘娘这般模样，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候着，偶尔进来添些茶水。

过了许久，柳婉清才回过神来，她唤来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翠儿，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宫中还有多少可用的物资，尤其是药材之类的，如今大军出征，往后怕是少不了伤病员，咱们能准备些是些，也好让前方将士们能有个保障。”

翠儿赶忙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打听，定当仔细问清楚了回来向您回话。”说罢，便匆匆退了出去。

柳婉清又转头对另一个宫女说道：“你去把我这些日子积攒的月例银子都拿出来，另外再看看宫中可有什么闲置的物件，能变卖换些银子的，都整理出来，咱们得想办法多凑些钱财，说不定前方有什么急需之处，咱们也能出份力。”

宫女面露难色道：“娘娘，您平日里本就节俭，积攒的银子也不多呀，这都拿出去了，您往后在宫中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柳婉清摆了摆手，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我在宫中如何。那些将士们在前方为了咱们抛头颅、洒热血，咱们在这后方享着安稳，若能帮上一点忙，那也是应该的，快去办吧。”

宫女见娘娘心意已决，只好应了一声，下去照办了。

而另一边，翠儿来到了内务府，向内务总管说明了来意。那总管一听是柳妃娘娘要打听物资，赶忙陪着笑脸说道：“哎呦，柳妃娘娘真是有心了呀，只是这宫中的药材虽说平日里有储备，但也不算太多，毕竟之前未曾料到会有这般大规模的出征之事呀。不过，老奴这就去让人仔细盘点盘点，看看具体能匀出多少来，等会儿便去回禀娘娘。”

翠儿谢过总管，又接着问道：“那除了药材呢，像棉衣、被褥之类的，可有多余的呀？边疆苦寒，将士们怕是很需要这些保暖之物呢。”

总管挠了挠头，说道：“这棉衣、被褥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是按照宫中的人数准备的，若要拨给大军，怕是得重新赶制些才行呀，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也凑不出太多呢。”

翠儿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总管您可得多费心了，尽量多凑些吧，娘娘那边可是很着急呢，都盼着能给将士们多些保障。”

总管连忙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奴这就去安排人加紧赶制，定当尽力而为。”

待翠儿回去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柳婉清后，柳婉清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去传个话，让各宫的娘娘、贵人都知晓此事，看看她们可有什么能帮忙的，或是能捐出些闲置的物资也好呀，咱们齐心协力，总能多帮到前方一些。”

翠儿应了一声，便又赶忙去各宫传话了。这消息在宫中传开后，倒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有的娘娘深明大义，听闻柳婉清的做法后，纷纷响应，让人整理出自己宫中闲置的衣物、被褥，甚至还有些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银子，让宫女送去柳婉清那里；可也有的贵人却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认为前方有朝廷安排，哪里轮得到她们在后宫操心这些，只是嘴上敷衍着，并未有实际的行动。

柳婉清也顾不上计较那些敷衍之人，她忙着让人将收集来的物资统一整理好，安排妥当。她还亲自去查看那些药材的质量，叮嘱着负责的太监们一定要仔细分拣，可不能把有问题的药材送去前线。

这一整天，柳婉清都在为出征的将士们忙碌着，她几乎没有停歇过。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榻上，可她的心里却依旧惦记着大军此刻走到了哪里，是否已经平安抵达边疆。

宫女们劝她早些歇息，柳婉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坐会儿就睡。”待宫女们退下后，柳婉清又走到窗前，望着那满天的繁星，喃喃自语道：“愿这漫天星辰都能庇佑将士们，让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呀，只盼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夜渐深了，整个皇宫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可那出征前夕的种种场景，那将士们豪迈的誓言，却依旧在柳婉清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而她也在这担忧与祈愿中，缓缓进入了梦乡，梦里，是大军凯旋而归的热闹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