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然揪紧,眼眶泛红,似乎意识到这段时间在矫正中心,陆言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强忍泪水,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却被陆言避开,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恨和不安。
“陆言,你……你怎么了?”林素清试探性地问,语气温柔又充满担忧。
陆言冷冷瞥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笑容:“还能怎样,不是挺好吗?”声音尖锐夹杂着讽刺,让林素清浑身不自在。
她赶忙抓住他的手,温声说:“咱们回家吧,妈给你做些好菜,补补身体。”
说完,她低声叹息,心情复杂难言。
陆言闷声应了句:“嗯。”这回答虽敷衍,却毫无感情,像条件反射般回应,甚至透着冷淡。
他跟着林素清走回去,双手插兜,脚步轻飘,整个人懒散漫不经心,眼神里透着冰冷的光芒。
途中,林素清几次偷偷看他一眼,每次看,心里就越发难过。
接近四合院时,街坊邻居看到他们归来,不少投来疑惑眼光,小声议论。
“咦,陆言从矫正中心出来了?这孩子怎么……好像变了好多。”一位老妇人低声嘀咕。
“是啊,听人说他在里面吃了不少苦,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旁边邻居附和。
陆言听见这些议论,脸色愈发阴沉,眼神压抑着愤怒。
他凶狠地瞪视那些人,嘴里嘟囔:“你们全都该挨揍。”
林素清急忙拉拉他的胳膊,小声劝道:“陆言,别跟他们计较,妈带你回家休息。”
她语气谨慎,生怕惹恼他。
陆言甩开她的手,冷声道:“知道了,不用你管。”
说完,他转身径直进屋,背影冰冷,好似与周遭格格不入。
林素清站在原地,望着他瘦削的背影,满眼都是怜惜与无助。此时,王李氏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陆言阴沉着脸进门。
她快步迎上前,目光焦急,口中絮絮叨叨:“哎呀,我的好根儿哟,总算回来啦!娘亲心尖上的肉,受了多少苦啊?快让娘瞧瞧——”
根儿僵直地立在那里,眼神飘忽,好似对外界的一切都漠然置之。
他说话时嗓音轻飘飘的,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柔弱:“娘,别逗了,我没事。”
话音刚落,围观的街坊邻里便露出惊讶之色,几个年轻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哎,你们听听这声儿……”有人低声嘲笑,“这根儿怎地……怪模样的?这话说得像哪家闺女似的。”
旁边几个邻居也跟着小声嘀咕,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愕。
根儿的声音已然变得柔软纤细,全然没了男孩子的刚健之气,那声线甚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李孙氏听到这些议论,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恶狠狠瞪了众人一眼,急忙拉起根儿往屋里走:“走,走,咱们回家去,莫理他们!”
边走边心中忐忑,暗自思忖:“根儿这是咋了?他从前可不是这样啊!怎地……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一路上,李孙氏内心纠结如乱麻,勉强按捺住疑虑,总算将根儿带回了家。
进屋后,李孙氏关上门,禁不住紧张地开口:“根儿,这是咋回事?在教养院里到底发生了啥事?”
根儿抿了抿唇,眼神略显阴沉,冷笑一声,声音带着古怪的腔调:“娘,您不是常说让我学门手艺么?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要学刺绣。”
“啥?”李孙氏瞪大了眼,险些惊掉下巴,“你……你说啥?刺绣?你个大老爷们儿,怎能干这种事儿!”
根儿却充耳不闻,冷冷说道:“刺绣又如何?我觉得挺好。”
他嘴角微扬,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娘,您就别管我了,我就要学刺绣。”
李孙氏气得浑身发颤,拍腿喊道:“天哪,根儿啊!你在里面究竟吃了什么苦头啊?怎么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她眼眶泛红,心疼地望着根儿,嘴里不住地嘀咕,“这可咋弄啊,这可咋弄啊!”
根儿却毫无反应,似乎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眼神冷淡地望向一旁,陷入某种不可告人的阴郁思绪中。
李孙氏见无法劝动他,整个人瘫倒在椅子里,彻底绝望。
她用手捂脸低声啜泣,嘴里喃喃自语:“根儿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还不如当初不放出来呢……”
李孙氏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完全不知所措。
耳边仍萦绕着根儿那句诡异的“我要刺绣”,脑袋恍若挨了一记重锤,整个人傻在当场。
“刺绣?!根儿你是疯了吧?”她面色铁青,声音透着震惊与不解,甚至带上几分惧意。
自己的孙子,堂堂汉子,怎一出来就想学刺绣?这在教养院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她正打算追问清楚,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低声议论,像忍俊不禁的笑语掺杂着窃窃私语,断断续续传入屋内。
“哎,你们听没听?根儿从教养院回来竟要学刺绣!这小子在里面受了啥罪啊,出来反倒跟个小姑娘似的!”二叔压低嗓音,语气充满调侃。
“嘿,刺绣!好端端的大男人,出来变得娘娘腔,像极了姑娘!”
另一位三叔忍不住笑出了声,“教养院也是厉害,硬生生把个小伙子弄成这般模样!”
老李头们聚在一块儿,有的摇头叹气,有的幸灾乐祸,还有些人一脸不屑,指指点点地说闲话。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老李家的种都变成这样了,这小子以后还能干啥?绣花吃饭吗?”老李二摇了摇头,满是嘲讽,“进少管所一年就成这样了,老李家指望他养老,怕是悬了。”
听罢这话,李张氏的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怒火直窜。
她猛然推开房门,冲到院子,手指着那些议论的人,眼睛瞪得溜圆,怒吼道:“你们这些多嘴婆,管好自己的舌头!我家大壮好好的,你们瞎操心啥!”
然而,她这一声呵斥不仅没能让人安静,反而招来了更多窃笑和议论。
几个年长的女人捂着嘴笑得东倒西歪,一个男人还故意模仿大壮大姑娘似的说话腔调:“奶奶,我要绣花~”引得旁人一阵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