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树，屋 第78章 最后一步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阿瑟就一把扯下了金宰勋的上衣，然后将右手插进了金宰勋的后颈。

李熙贞下意识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左条原马一手摁住了肩膀；左条原马对着李熙贞摇了摇头，李熙贞目光复杂地看着已经和阿瑟的右手长在一起的金宰勋。

“泰勒，告诉我你所看到的。”被阿瑟提起来的金宰勋口中发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阿瑟！咱们失败了！失败了！我能预见未来！记得吗？我看到了咱们的失败！”泰勒举着杰西猛地转过身，面对着被阿瑟举着的金宰勋。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惊悚、难以描述，就像是泰勒和阿瑟举着两只等身大小的真人人偶在演绎一段无法描述的怪诞舞台剧。

“不，咱们成功了。咱们现在就在灵界，还差最后一步了。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所看到的，然后选择出一处可以举行仪式的地点。”被阿瑟提在手中的金宰勋嘴中的金属假牙纷纷掉落，新生的牙齿顶破牙床，就像是从未被王琦破坏过：“泰勒，这不是悸动之月，这是悸动生发。这感觉好极了！”

“阿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你们居然如此大胆！”被泰勒高举的杰西反手指向壁炉：“你们难道感受不到吗？这房子是活的！那就是他的嘴！他正在对着我笑！我们一直都在他的身体里！还有，这地方周围全都是人！到处都是人！他们一直都在！他们一直都在倾诉！你们完全都听不到吗？”

泰勒的话令所有人全都毛骨悚然！

李熙贞立刻惊恐万分地看向壁炉。左条原马下意识地向着门口挪动了一下，左手放在腰带的护盾旋钮上，转头看向了王琦。

王琦一把拉住想要夺门而出的阿黛勒，对她摇摇头：“别乱跑，外面比这屋子里危险多了。”

“泰勒，你是明眼人和通灵者，我们不是。”阿瑟举着金宰勋走到泰勒身边，金宰勋伸出双手握住杰西的双肩：“我们需要你，泰勒。就像咱们之前所计划的那样，这是最后一步了。”

“阿瑟，我在失去理智之后看到了咱们所有的未来，咱们所期待的那种几乎不会发生。灵界不在乎老鼠，甚至会放任老鼠的出现。鼠潮、鼠患、鼠灾，都只是诸神的消遣罢了。我现在只想寻求拯救，希望可以获得阿尔克纳的仁慈……。”杰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壁炉：“伟大的阿尔克纳！请赐予我们您的仁慈。救救我们！”

王琦拍了拍壁炉：“你说这栋树屋是活的？这树屋就是阿尔克纳吗？”

所有人立刻以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王琦，阿黛勒更是迅速拉开了自己与王琦之间的距离。

“下界人！我知道你是谁！菲力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你们这群下界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何种处境。”

“那个杰西说了，会弄个什么法阵之类的玩意送大家离开。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效率点？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看的我全身难受。”王琦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下界人？挺好，又多学了一个词。

远处忽然爆发出一阵炫目地爆闪，宛如地平线上升起了第二颗太阳，然后就是一朵冲天而起的蘑菇云。

小型战术性核武器……。

王琦看了一眼那朵蘑菇云，足有脸盆大小。

又来？下界人不会别的了是吗。

“核爆！”左条原马大吼一声，拉起还在原地发呆的李熙贞立刻寻找藏身之处。

阿黛勒呆愣愣地看着远处的那朵蘑菇云——应该是帝国的三个整编山地师已经进入灵界了。他们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阿瑟和泰勒丝毫不为所动，完全无视了远处的核爆和即将到来的冲击波。

“阿黛勒小姐。你都不躲一下的吗？”王琦觉得这姑娘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阿黛勒艰难地转过头，看着王琦：“艾克先生，您……。”

“泰勒，你是我们的领路人。不管未来会如何，现在做你该做的事情。”被阿瑟举着的金宰勋强行扭过了杰西的身子，将她面朝大门之外：“下界人的军队来了，鼠患马上就会变为鼠灾，我们没时间了。”

“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一个灵魂，他们一直都在轻声呢喃。他们告诉我，这里有无数个无比强大、令人畏惧地存在。而其中最为不可认知的一个强大灵体，就在这栋树屋之中。”泰勒举着杰西扭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壁炉：“他的光辉就如同虚空之中瞬间爆发的超新星，他的伟力充塞着不可认知的扭曲深渊。他强大且暴虐，平和且仁慈。凡人只能见识到他被扭曲之后的样貌，永远无法看透他的真容。”

“阿尔克纳诸神？这不可能，泰勒。”

“我不知道，阿瑟。跟我来吧，我会选定出一处适合举行仪式的地点。”泰勒高举着杰西，迎着扑面而来的核爆冲击波和音啸，走出了大门。

王琦眯起眼睛看着杰西和泰勒的后背。

杰西的后背上纹着太阳、节制和国王三个法阵的阵图，而泰勒的后背上只纹着一个法阵——隐士！和阿瑟后背上的四幅阵图一样，他们两人背后的这四幅阵图也存在不少的缺损和错漏。

核弹的冲击波如同清风拂面，音啸如同是喧嚣而过的菜市场，一切很快重又归于平静。

“走吧，诸位。”王琦第一个跟了出去。

阿黛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边追着王琦往外跑，一边时刻关注着远处那朵尚未消散的蘑菇云。

“这是为什么……。”左条原马本已做好了抵抗冲击波和音啸的准备，身上的护盾功率开启到了最大，还将李熙贞塞进了冰柜。

结果不管是那两个拼合起来的链接人还是那个艾克，丝毫都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就连呆立当场毫无防备的阿黛勒都丝毫无损。

那可是核爆啊……。

“走吧。”左条原马将李熙贞从冰柜中拉出来。

李熙贞一脸的茫然，直到她看到了远处那朵尚未消散的蘑菇云，才确定刚刚的核爆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左条先生，为什么……。”

“我不知道，夫人。”左条原马深吸一口气。

泰勒举着杰西走出大门，一直走到树林的边缘：“就选在这里吧。只要不在那栋树屋中或者是深入这片树林，都可以。咱们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好。”阿瑟举着金宰勋走上前去。

“阿瑟，其实我更希望搭建一个祈祷阵而非是传送阵。我希望获得拯救。”

“泰勒，你的意志不如原来坚定了。”阿瑟举起左手，在金宰勋的脖子上抹了一下，鲜血喷涌而出。

阿瑟举着颈间鲜血喷涌的金宰勋，用他的血在地面上淋画出法阵的阵图。就像是举着一只被割开喉咙的活鸡。

这一幕看的左条原马、阿黛勒和李熙贞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阿瑟，我的意志从未动摇，我从一开始追求的就是拯救。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也知晓你们的想法。我愿意帮助你们，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将会使我们获救。哪怕是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唯一还记得的事情也只有不断地寻求拯救和救助。”

“拯救？咱们都只是想要逃脱被供奉的命运罢了。菲力所计划的那个未来难道不好吗？咱们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了。”喉咙被切开的金宰勋居然还能正常说话，只是声音中满是气泡音。

“阿瑟，杰西已经死了。你和菲力也许也会死的。至于说我……，我死不死还有什么区别吗？”

“为自己而死好过为他人的欲念无辜牺牲。那些家族的高层并非什么纯洁高尚的圣人，在他们眼中咱们这些人都只是随时可以供奉的牺牲罢了。”金宰勋喉咙上的那道可怕地伤口居然已经闭合了，丝毫看不出曾被抹吼的迹象。

“该你了。”

泰勒双手高举，杰西抬手切开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

这一幕看的其他人惊骇欲绝。

他们是疯子吗！

“必须要用血吗？”王琦的声音里面全是好奇。

左条原马、阿黛勒和李熙贞慌乱后退，立刻远离了艾克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那也未必，艾克先生。只是我们手头实在是没有材料了。”阿瑟举着金宰勋，居然真的开始回答王琦的问题：“人类本身就是极好的供奉材料，所以用人血代替算是材料缺乏的情况下比较普遍的情况。”

“哦，那你们还怪好的。没用我们的血。”

“菲力答应过诸位，要送诸位回到自己的世界。所以我们自然不会食言伤害诸位。”

李熙贞感觉自己此时口干舌燥，到了嘴边的责问硬是无法说出口。

“可你们刚刚用了金先生的血。”王琦可没有任何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借生术吗？我所使用的只是他的语言能力，那些血是我自己的。下界人的血，不行。”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王琦点头表示赞同。

“阿瑟，完成了。”泰勒高举着杰西，来到了众人面前。杰西脖子上的那个伤口也已经愈合如初：“但是咱们只有三个人，而且我没有理智。我怕……。”

“放心，菲力已经计划好了。”阿瑟的右手猛地一甩，将自己的手臂从金宰勋的后颈处抽离出来。

金宰勋被甩在地上，没过多大一会的功夫就立刻清醒过来。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金宰勋发现自己光着上身，周围的人全都用莫名惊悚的目光看着自己。立刻就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不但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反而发现自己的牙齿居然已经奇迹般地完好如初：“我的牙齿！牙齿！熙贞！你看我的牙！”

李熙贞对金宰勋表现的十分抗拒，只对他勉强挤出一个僵硬地微笑。

“阿瑟，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供奉我吧。我已经没有理智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泰勒将自己的双手猛地向两旁一抽，抽离了杰西的身体。

失去了泰勒双手支撑的杰西摔倒在地，泰勒又恢复成了那副木讷的呆滞样子。

“阿黛勒，你的雨衣三件套呢？”王琦转头看向阿黛勒：“还不快去穿好？那可是用你的第一个孩子换的。”

阿黛勒愣愣地看着王琦，然后恍然大悟般立刻飞身跑回树屋内去取自己的雨衣。

“在送诸位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我需要一些信息。只有使用这些信息我才能精确定位诸位世界的坐标。”杰西从地上站起身，重新披好了自己的雨衣：“我需要的信息很简单。诸位只要告诉我你们世界的时间、人口数量和宗教信仰即可。那么，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