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恋爱能拯救世界？来测！ 第213章 不舍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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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那个孩子这么问出口，声音还在颤抖着。

由他亲手教养大的孩子有三位。

第一位有着王室标准的金发蓝眸，温柔又聪慧，颇受王国臣民的喜爱，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第二位是袭承了特殊血脉的人鱼，容貌远超同族同性，外冷内热，没有了种族引以为豪的歌声，换来了敏锐的觉察力，有着向往自由的天性。

第三位是他的私心，那是一位明媚的孩子，有着千千万万种可能，从被那双什么也没有的眼眸注视时，他生出想要点亮她世界的心，让她成为温暖人的火，最后他却如同飞蛾，只希望是她生命的一瞬。

“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努力保护的这个世界是多么美丽……”

这样就会少很多的遗憾，自己做的一切不算是没有结果，死亡也会变得有所值。这是卢修斯没有说出口的恐惧。

看上去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人，他也是会恐惧的，因为自信的表象下，掩藏时间堆叠出的处变不惊，越是活得久的人，不知道死亡会在哪天到来，越是会恐惧死亡。

卢修斯想过自己有一天终究会归于尘土，和许多他曾经的友人或者敌人一样，到现在，能和他谈论这一路风霜雨雪的，只剩下了风之语。

这个他曾经短暂的老师，也是他曾经认为的情敌。

在卡诺丝两次回到过去补全了时间线后，一切被浓雾掩藏的记忆全部复苏，卢修斯回首时才惊觉，自己在不同情形下，多次爱上了那位明媚到灼热的少女。

卢修斯和风之语不是挚友，长久的孤寂感只是让两人成了能说上话的朋友。

“像是烟雨一样，这一树花真让人印象深刻。”卡诺丝的赞叹将卢修斯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我记得是你主动找的。”西瑞尔拉扯着围巾，抖落上面细丝一样的花瓣。

晚秋已经开始起寒意了，尚有一些草木迎冬绽放得绚烂，装点着枯黄的世界，引领风雪的来临。

距离离开王都已十月有余，卡诺丝和西瑞尔同步申请了休学一年，一路开绿灯，在离开王都那天申请就被通过了。

山尖皑皑白雪映照着月光，卷起千堆雪的碧海，连绵烟雨下满梯田隐隐冒出茶香，低缓的山坡上生长着铺开的花毯，乘着风在云间蹁跹，一路走来，风花雪月看了个尽。

卢修斯在查收着自己抗争的成果，也是在让卡诺丝熟悉他的将要离去，寄情山水是否就能免去悲伤。

“嗯，我在游记上看到过，这附近有一棵生长了百年的大树，会在秋季开出细丝的花，远远看去就像是粉色的云朵，所以想来找找看，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卡诺丝一边说着，像是为了证明她真的在为此开心，一边鼓起掌来。

“找到了就好，明天再来吧，不会迷路。”西瑞尔看了眼天色，确定了大致时间，开始劝返两人，主要是卡诺丝。

或许是为了留念，一路走来，卡诺丝都带着她的画板，将所见的景色绘画下来，装画作的手提箱满了就寄回王都存着，一路走来，不知道画了多少张风景。

一年的时间要走完全大陆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每路过一个地方就要停留几天，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等待卡诺丝留影结束等等。

卢修斯按着自己的想法，早在出发前就选定了一个目的地，然后经历和享受到达目的地的一路风景。

他的打算没有告诉过同行两人，而两人都是信任他的，他说要往哪里走、要经过什么地方，都十分地配合。

而如今，目的地已经到了，是艾多莉之湖。

艾多莉之湖，位于乌挪之森的边缘，这里恰好与卡兰布兰卡原野接壤，湖泊枕在森林的怀抱之中，又向着绵延的绿色原野，被人称作是“旅人之眼”。

艾多莉之湖的湖水十分澄澈，也正因为如此，湖泊整个呈现出湖底那些蓝色晶体的颜色，四季不变，远看就像是多情的眼眸。

这个季节来旅行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一行人是上午到的，休息整顿好的下午，卡诺丝没有去凑湖水的热闹，反而兴致勃勃拉着卢修斯和西瑞尔去找游记里的大树。

“画不画都可以啦，不过，我记得计划是明天去看湖啊？”卡诺丝摆摆手，食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勾，“我只是好奇嘛，而且画这个也不用对着画的。”

“那就看湖吧。”西瑞尔自无不可，这一路上也是，他对去哪儿、停留多久这种事情从来是随波逐流。

看完树，没有停留就往回走，三人回到旅馆时正好赶上晚饭供应，早早吃完就休息了。

旅馆坐落在森林这一侧，从旅馆出发，距离湖泊有一段路程，这个湖泊就是卢修斯此行的目的地，比起“旅人之眼”这个称呼，它在更早之前，是作为生命树的泉眼而在特定的人群、准确来说是特定的精灵群体里传播的。

称呼湖泊为眼的说法，在卢修斯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并不是什么比喻的形式，泉眼一共有两处，对称存在，在最后一任精灵女王、也就是后来的曦光女生诞生前，生命树拥有稳定的诞生生命的力量，那个时候精灵死后都是回归生命树，精灵之间也不诞育孩子，而是祈求母树的赐下。那些生命树诞生的精灵，眼眸的色彩和湖泊是一致的。

实际上，两处泉眼都被称为艾多莉之湖，为了区分它们，通常会称在乌挪之森的边缘的那个为“旅人之眼”或者“右眼”，而另一个在山林里靠近名为艾希镇的城镇，它一般被称为“诗人之眼”或者“左眼”。

而卢修斯之所以选择到“右眼”，是仅剩的唯一选择，因为战争，那是一场由卢修斯指挥的战役，取得了清零战争中最大的胜利，但“左眼”也因此被彻底毁坏。

在觉察到自己走到油尽灯枯境地的时候，卢修斯生出了想要最后看一眼和精灵族有紧密牵连的艾多莉之湖的想法，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也会生出疑虑，是否是因为自己主导破坏了“左眼”，才咎由自取获得了这般结局？

且看现存的另一位精灵，比他还要年长一些，同样被曦光这个神明种下诅咒，甚至风之语因为背弃神使誓言，诅咒还要更加严重，却还能再活很长一段时间。

星夜，卢修斯很喜欢这样的夜晚，也许是因为他那被称作“星辰”的力量的关系，这样群星璀璨的夜晚，会让他自在舒适很多，缓解了因为生命迅速流速带来的疲惫和针扎似的精神刺痛。

没有像卡诺丝和西瑞尔那般早早睡去，披着斗篷，卢修斯漫步在星夜之下，向着“右眼”的位置前行。

他去接触“右眼”或许会发生什么异象，卢修斯有这样的直觉，所以他并不想让另外两人知晓和目睹坑的那一幕。

他想作为卢修斯死去，而不是某个活了近千年的精灵。

其中或许有不想进一步困住卡诺丝的原因，但更多是卢修斯对现在的身份认同要超过过去的，因为和过去有联系的那些人都化为了尘土，过去的他找不到归处。

今夜的月亮并不明亮，因为是景点的关系，去往湖泊的路还是能辨认清楚的，越是靠近，倦鸟归巢的安心感就越发明显。

他会在死亡后回归那已然虚无的母树吗？

像是被什么所引诱，又或者是叶落归根一样的使命，卢修斯逐渐靠近湖泊中心，鞋底、脚踝、小腿、膝盖、大腿……

“舅舅！”

女声的惊恐让卢修斯回神，在他走过的湖面迅速凝结出了一层冰霜，且在逐渐加厚，其上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魔力波动。

“停下吧，卡诺丝，我只是来散步。”卢修斯在回过神后，自然明白卡诺丝在惊恐什么，明明是看上去不受控的行为，他却意外没有生出防备。

“散步？”卡诺丝的眼神在他和湖面来回辗转，动作和语调明显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质问，“这？好，我能信，你先上来。”

卢修斯露出无奈的笑容，神情像是在纵容小孩子那样：“我没想死在这里，我会死在王都的，不会随随便便死在外面。”

“这种话不好笑。”

“这不是笑话，当然不好笑，卡诺丝是想听笑话吗？那让我想想有什么可以说的吧。”在卡诺丝面前卢修斯对死亡表现得很坦然。

卢修斯绕开了卡诺丝的冰霜，重新涉水上岸，突然有什么闪过心灵，卢修斯将自己的魔力散开在湖中。

顷刻间，天地是纷飞的银尘，从湖底悠悠升起，在湖面上逐渐上升又逐渐消散，天上是银色的星辰，湖面倒映着银色的星星点点，而天空与湖水之间，是跃动的星光。

“好看吧，我是来试验这个的，之前成功过一次，这次想顺利复刻，提前练习而已。”卢修斯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诚，好像事情的确是他说的这样。

卡诺丝相信了这个说法吗？

卢修斯一时间居然有些看不出来结果，但谎言是不能被仔细推敲的，于是卢修斯转移话题，抛下一个大炸弹。

“我准备游览过艾多莉之湖就回王都，从乌挪森的传送点走，先去龙族一趟有些事情要结尾，然后从秋风之渊传送回王都。”

从王都到艾多莉湖这一路，没有用过传送阵，交通工具只是马车，而这般像赶时间返回的做法，引得卡诺丝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为、为什么？”

“我不想随随便便死在外面，只是这样。”卢修斯语调轻巧，好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轻快。

“所以，小西也要做好回程的准备了。”卢修斯看向卡诺丝身后的树木，在枝叶的掩映间，绿色的长发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