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皆当死去 第67章 砸掉神社

灵玺簿奉安殿的前方，刘默被彻底困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压抑而诡谲。

周围的黑色浓稠得如同实质性的黑色油漆，刘默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一样，胸膛则像是被压上了一大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不但如此，刘默还察觉到自己的听觉也被剥夺了，周围简直静谧得恐怖！

隐匿在黑暗中的月夜见闭上了眼睛，用天上那轮月亮观察着整个神社的周围，依旧没有察觉到自己制造的这场恶作剧所真正想要引出的那道身影，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多玩儿一会儿好了。”

其实月夜见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初那道身穿古代和服，腰间挎着两把刀的古怪身影跳跃着离开神社的时候，神社外那座23米高的第一鸟居之下便出现了一名皮肤白皙的美丽女子，但是当那名美丽女子察觉到了刘默、苏樱和小瞎子的气息后，便不再停留，一闪而逝。

刘默竭尽全力在浓稠的黑色“油漆”中挣扎着，呼吸急促、满面通红，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被挤压成一滩烂泥了。

“我靠，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束缚力这么强！”

刘默这么想道。

而刘默全然没有察觉的是，他的身前就面对面紧贴着站了一个家伙，而那个家伙正将一只手掌缓缓放在他的心口上。

“黑夜可以洞察人心，也可以引诱出人类内心最恐惧的东西。”

“来吧，让我看看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

月夜见将手掌挪开，掌心和刘默的心口之间拉出了一道黑色水流，而后他握紧了拳头，那道黑色水流便落在地面上，如同获得了生命，缓慢地变化起来。

咚咚！

咚咚！

清脆的心脏跳动声响起在月夜见的耳畔。

黑色的水流中涌出了一道粗壮的竖线，竖线用自身当作材料，开始如捏橡皮泥那般捏造着自己的外形。

月夜见远远离开，嘴角先是扯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而后笑容迅速收敛，接着眉头紧皱，面露疑惑。

出现在祂面前的，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章鱼，而且似乎是生得畸形了，只有巴掌大小...

“什么？”月夜见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男子汉，还是个噬神者，居然最害怕章鱼？！”

月夜见微微张大了嘴巴，想不通，对方不应该是害怕极其强大、给自身造成了心理阴影的神明吗？难道这个男孩就从来没有遇到过恐怖、强大到令他失去战意、放弃挣扎的神明不成？

月夜见虽然身为堂堂三贵子之一，身为掌管黑夜和月亮的神明，但是祂哪里知道刘默的成长经历？更不会知道刘默在还没有觉醒力量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恐怖的家伙只是一只八爪鱼使徒了。

正是当初那只平平无奇，实力可以说是弱小得不堪一击的八爪鱼使徒，荣幸地在刘默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烙印，留下了令他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阴影。

刘默此时察觉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章鱼，感觉浑身都变得酥麻起来。那只可爱的小章鱼飘浮在空中，不断逼近着刘默，用那八根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触手一个劲儿地扇着刘默的耳光，尽管由于体型悬殊的原因所以使得刘默不痛不痒的，但是他还是心生忌惮，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反击。

月夜见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真是想不明白。”

而后祂大手一挥，那只小巧玲珑的可爱章鱼便“噗叽”一声灰飞烟灭，消失前还不忘再多赏了刘默一个小小的巴掌。

“还是我亲自上场吧！”

月夜见打了个响指，解开了刘默身上那浓稠如墨的黑色束缚，但是刘默的视觉和听觉依旧是被夺取了的。

刘默本来一直在用身体各个部位发力来企图从束缚的泥潭中挣扎出来，在失去了身上束缚后的一瞬间，由于他没有维持好平衡，便向前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什么鬼，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默摸了摸后脑勺，环顾着周围的一片漆黑，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了。

下一刻，刘默的腹部便遭受到了重击，身体止不住地向前弯曲，大口呕出了一滩胃液。

刘默痛得连眼球都差点从眼眶中奔逃了出来，双眼之中满是血丝。

与刚才一样的手法，刘默的背部又突遭重击，身体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凹陷。

刘默勉强从地面爬起，不等他有所反应，便是又被重重一脚踹在脸上，整个人如同脱轨的列车一般倒飞出去，落在地面上继续翻滚着，身体各个部位都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滑出了好几米才堪堪停住了身形。

刘默四肢撑地，吐出一口鲜血，在方才快速而连续的击打中，他根本没办法用出“鬼影迷踪”，而且鬼影迷踪对于那悄然而至，几乎不带任何气息的攻击能否防御住也还未可知。

此时的石砖地面上静静躺着一根半红半黑的长棍，就是那根一直以来和刘默朝夕相伴的玄龙棍，因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已经滑得无法握牢，这才导致在刚才刘默倒飞出去的过程中脱手而出。“来！”

刘默朝着有所感应的那个方向伸手一招，玄龙棍便心有灵犀地飞回他的手中。

月夜见挑挑眉，虽然他以前也见过一些噬神者，有着各种各样特殊的黑色武器，但是像今天这根和主人心有灵犀的漆黑棍子倒是头一遭遇到。

刘默甩了甩脑袋，重新站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慢慢摸索着前进，按照方才倒飞的方向，心想那座灵玺簿奉安殿应该是在自己现在的左前方。

月夜见的嘴角微微翘起，觉得这个“玩具”可真是结实，看来可以让自己打发不少的时间。

但是月夜见的内心还是有些不满的，祂更希望能够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一种名为“恐惧”的东西，能够让对方放弃挣扎、失去战意的东西，这样的话，祂的折磨才有意义！

骤然迸发一声巨响，就连亡灵巨兽那边的战场都能清晰地听到。

苏樱猛然偏头看向灵玺簿奉安殿方向，银牙紧咬，而后握紧了手中的黑樱太刀，干脆朝着那只紧追她不放的亡灵巨兽主动冲杀过去，同时在心中祈祷刘默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数分钟后，刘默趴在了血泊之中，对于那些看不到、听不到的攻击根本无法反抗和预判，对手消除了全部气息，就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但是这种“空气”却是致命的！

“咳咳...”

刘默的脸上满是鲜血，剧痛无比，浑身上下就只有手指可以稍微动一动了。

见状，月夜见心满意足地走到了刘默的身边，蹲下身去，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抓了起来。

月夜见脸上的满足表情突然变了，变得神色呆滞，目光中还透露着一丝疑惑不解。

在祂的视线中，这个满脸鲜血的男孩，脸上分明滑落了泪水，但是眼神中却仍然没有任何“恐惧”，只有“自责”。那是一种因为自身的弱小，因为自身的无能而从心底里涌现出的真情实感。

这个男孩在自责无法完成任务，在自责喜欢的女孩和同伴分明在拼命，在面对令人束手无策的东西，而自己却没能帮上半点忙。

而不是在恐惧自己即将死去！

刘默轻轻抽泣起来，他很想坚持下去，很想走去那个灵玺簿奉安殿，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潜意识也在告诉他，再坚持下去必死无疑！

“这个小鬼...”

月夜见愣了愣，似乎是动了恻隐之心，松开了抓住刘默头发的手。

月夜见站起身来，露出了一副扫兴的表情，“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啊，这样的小鬼杀了倒是可惜了。算了，反正我也玩腻了。”

祂失去了等待自己的姐姐主动见面的耐心，最后再瞥了眼地面血泊中的那个男孩，然后身形消散在了黑夜之中，随之一同消散的，还有周围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轻轻的夜风刮来，让被毒打得体无完肤的刘默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刘默勉力抬了抬眼皮，惊喜地发现自己能看见周围的情况了。

“我得破坏掉那座灵玺簿奉安殿。”

“苏樱她们肯定还在战斗吧，我也不能放弃。”

“对，我得坚持下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默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他缓慢地驱动着自己的身体，先是用右肩撑起上半身，再用上左手的手肘，然后两只手掌并用，朝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在地面拖出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刘默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浑身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死亡的逼近，但他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眼睛里只有那座古老的灵玺簿奉安殿。

这个顽固的男孩一边忍受着剥皮抽筋般的强烈痛苦，一边慢如蜗牛地缓缓站了起来。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感到就连呼吸都很痛！

刘默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唤着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

一层薄薄的“黑色潮水”覆盖在了刘默的身上，黑潮中是无数的小小气泡，随着接二连三的气泡浮到“水流”表层，然后炸裂开来，刘默身上的伤势在逐渐恢复。

黑色的潮水，在将刘默的“伤势能量”带离身体。

待到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刘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玄龙棍，轻声念诵道：“我有一棍。”

黑光大放！

刘默握住了一根由浓郁黑芒组成的巨大棍子！

“不死亡灵？呸，爷爷我砸了你的神社！”

一棍砸下，整座灵玺簿奉安殿在顷刻间化作了废墟！

与此同时，天空的景象也变了，明月消散，露出了橙红色的夕阳。

战场上，苏樱已经高高跃起，正要对着下方那头血口大张的亡灵巨兽进行强力劈砍，后者却突然爆炸开来，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飓风，将她吹拂得倒飞出去。

不过好在苏樱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十分出色，翻了几个空翻，稳稳落地。

“刘默成功了！”

苏樱的嘴角掠起一抹欣喜的弧度，她心有感应一般地看向了右方，瞧见那里正有一个“血人”缓缓走来，导致她的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

“我成功了！”

刘默朝着苏樱憨憨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