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穹录 第4章 归墟泪灶

归墟的海面浮着青铜油脂，孟极的爪子踩过浪尖时，涟漪凝成饕餮的舌苔纹路。林霄的建木新枝探入海水，枝梢立即钙化成青铜——枝头悬挂的半枚饕餮牙突然震颤，牙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凝固的《归墟志》残章。

“第十灶在海眼泪囊里。”白芷的狐尾卷起浪花，青丘血脉让她的瞳孔穿透海面，照见深渊下的真相：所谓的归墟海眼，实则是饕餮的泪腺，每一滴“海水”都是初代编纂者篡改历史时的悔泪。

孟极突然跃入浪中，额间血眼早已失明的金纹突然崩裂，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刑天火种凝成的金线。金线刺入海面，织成通往泪囊的索桥——桥板竟是司马迁受刑时的腐竹简，简上墨迹被伪史腐蚀成饕餮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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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泪烹史

泪囊内壁挂满青铜漏壶，壶嘴滴落的悔泪在坑底汇成酸池。池中浮沉着被消化殆尽的史实残渣：大禹的耒耜化作汤勺，精卫的碎石熬成浓汤。林霄的建木枝刺入池底，根系却被悔泪腐蚀出孔洞——孔中钻出青铜幼体饕餮，九颗头颅争食他的记忆。

“小心！”白芷的狐尾绞碎三颗头颅，断颈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篡改版的《青丘纪年》。文字如蛆虫般爬上她的尾尖，将青丘灭族的真相扭曲成“狐妖祸世”。

孟极突然扑向酸池，失明的血眼迸出最后一丝金光。刑天火种在池底炸开，沸腾的悔泪中浮起一口青铜鼎——鼎身刻着初代编纂者的绝命诗，鼎内却盛着未济之味的襁褓残片，布帛上绣着“至味原是痴”的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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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饲火

林霄的建木枝缠住青铜鼎耳，根系分泌的汁液竟将鼎身饕餮纹融成青烟。烟雾凝成初代的虚影，无相法衣的纹路流转如活蛇：“林教授，你可知这鼎为何不毁？因它炼的是你自己的痴念！”

鼎内突然浮现幻象：忘忧茶馆的废墟上，林霄正将婴孩放入第十灶，灶火里燃烧的是白芷的九尾。孟极在火中哀嚎，额间血眼被炼成青铜罗盘——指针赫然是建木新枝的嫩芽。

“假的。”白芷的狐尾刺穿幻象，青丘血脉在鼎内觉醒。她的瞳孔淌出金血，血珠坠入鼎中，竟将初代的悔泪蒸干——鼎底露出半枚玉璧，璧中封印的未济之味突然睁眼，归墟之瞳映出惊人真相：第十灶的火种，实则是林霄深藏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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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火燃灶

玉璧炸裂的刹那，归墟海眼剧烈震颤。未济之味的啼哭化作青铜锁链，将林霄的建木枝钉入泪囊内壁。根系渗出汁液不是血，而是樵夫临终前未劈完的柴、寡妇桥灯笼里未燃尽的烛、酒客杯中未饮尽的残酒——这些人间余烬竟在锁链上燃起白焰。

“原来你早知第十灶要烧的是自己！”白芷的狐尾卷住林霄，尾尖金纹与白焰共鸣，“未济之味是饵，你才是火种！”

初代的虚影在火中狂笑：“饲史三千年，等的便是你这把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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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灶余灰

白焰燃尽时，归墟海面浮起万顷盐晶。晶体内封存着被净化的史实：精卫填的海是饕餮胃囊，刑天的干戚是初代的炊具。孟极蜷缩在盐堆里，失明的血眼处生出一株建木幼苗——苗尖挂着颗露珠，珠内浮动着未被篡改的《忘忧茶馆日志》。

白芷拾起玉璧残片，璧上血字已被泪灶重写：

“至味非味，痴火非火。

天道裂隙，在归墟的盐里。”

林霄的建木枝彻底钙化，枝头悬挂的饕餮牙却突然开口：“第十一灶在西王母的妆奁里，那匣中锁着女娲的腮红——是初代用共工颅骨磨的粉。”

海风掠过盐田，卷起细碎的晶体。晶粉折射出昆仑墟的投影：西王母的瑶池早已干涸，池底沉着半盒青铜胭脂，盒盖上刻着初代编纂者的新罪证——“饲天当饲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