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穹录 第4章 须弥芥子

青铜门后的世界在坍塌。

林霄踏着佛骨凝成的台阶上行，每步落下都绽放道门青莲。两侧虚空漂浮着《山海经》异兽的胚胎，穷奇与白泽的幼体正在撕咬《金刚经》的梵文，饕餮的舌头卷着半截桃木剑。

"这是须弥山与昆仑墟的夹缝。"

跛脚老僧的虚影忽明忽灭，竹杖指向天际——那里悬挂着佛门的八宝转轮，转轮中心却是道家的太极图。十二尊金身罗汉正在用雷法劈砍昆仑玉阶，而施法的雷霆竟出自《山海经》雷泽神的残躯。

白芷的声音突然清晰："左转七步，有我们埋下的酒坛。"

林霄右眼的琥珀色骤然加深。他看见三百年前某个春夜，自己与白芷在此处偷埋女儿红。酒坛封口用的是《云笈七签》残页，坛底压着大昭寺的菩提叶。

第七步踏出时，时空突然错位。他分明站在坍塌的青铜门前，手中却真的捧出那坛酒。封泥碎裂的刹那，酒香凝成八部天龙虚影，龙睛处迸发两道金光——竟是当年两人用佛道精血写的婚书！

"林道友别来无恙？"

钟灵踏着伪史沼龙降临。她头顶悬着破碎的紫金钵盂，左手持天师印，右手握念珠，九尾尖端分别卷着《山海经》异兽的头颅："这交杯酒，我替你饮了如何？"

酒液突然沸腾。三百张婚书碎片化作利刃，将沼龙斩成《山海经》文字。林霄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文字正在重组，竟是他与钟灵在另一段轮回里的合卺画面！

"你篡改历史！"林霄的雷法劈向钟灵，却被紫金钵盂吸入。

"是历史选择了我。"钟灵额间睁开第三只眼，瞳孔里旋转着太极佛莲，"当年在罗天大醮，若不是你道心偏要渡那狐狸..."

暴雨般的记忆突然袭来。林霄看见二十岁的自己站在醮坛中央，手中桃木剑刺穿的并非妖邪，而是白芷的善魂。道门众长老在诵读《度人经》，佛门高僧的念珠正在吸收妖力——那根本不是除魔仪式，而是抽取《山海经》神力的献祭！

"啊！！！"

林霄的混元心突然龟裂。道簪崩碎成七十二地煞星，佛珠化作八十八粒舍利，在空中碰撞出混沌之火。钟灵趁机抛出天师印，龙虎山虚影当头罩下，将他压向《山海经》记载的凶水漩涡。

水下传来梵音。林霄的伤口渗出《黄帝阴符经》文字，竟在漩涡中凝聚成莲台。跛脚老僧的残魂盘坐其上，手中竹杖裂开，露出半卷《华严经》与半部《道德经》。

"菩提本无树。"老僧将经卷抛向天际，"明镜亦非台。"

经书相撞的刹那，昆仑墟的玉虚宫与大昭寺的转经廊同时显现。白芷的三身相从时空裂缝走出——道门剑灵身手持诛妖剑，佛门菩萨身结大慈悲印，山海经妖身九尾燃着混沌火。

"杀了他！"钟灵尖叫。三具身相同时暴起，诛妖剑刺向林霄丹田，佛印封住退路，狐火直取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林霄突然扯断颈间红绳。绳上串着的铜钱与佛珠炸裂，显露出当年藏在里面的物件——半块桂花糕。

第六十七世的记忆汹涌而来。国清寺的月光下，白芷将偷藏的桂花糕掰成两半，沾着《山海经》文鳐鱼的鳞粉写道："若得重逢日，当以真心换。"

正在下刺的诛妖剑突然停滞。剑灵身的白芷眼中流出金血，那血珠落地成卦象，竟显出两人在三百个轮回里分食桂花糕的画面。

"就是现在！"跛脚老僧的竹杖洞穿混沌。林霄抓住转瞬即逝的破绽，混元心喷薄出的不再是道法佛光，而是最纯粹的凡人之情。

须弥山轰然崩塌。昆仑玉阶化作流沙，钟灵的法器在情念冲击下尽数碎裂。白芷的三身相突然融合，变回那个在青石山初遇的少女，指尖还沾着桂花香。

"大哥哥..."少女白芷伸手触碰林霄染血的脸，"你闻起来像暴雨后的桃树。"

青铜巨门深处传来初代编纂者的怒吼。八百根青铜柱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