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玄穹录 第7章 羽化登陑

白芷消散的星尘在林霄眉心凝成羽民国图腾。他右眼的琥珀色褪去，瞳孔深处浮现《山海经》记载的"登陑山"幻影——那是人面蛇身的窫窳葬身之地，山巅插着半截佛骨，山脚流淌着道门黄泉。

"这是你的神位试炼。"

初代编纂者的竹简突然展开，星尘野花拼成血色箭头，指向山腰处的青铜祭坛。三百具林霄的轮回尸骸正在跳傩戏，面具上绘着佛道双修的禁忌符咒。

钟灵的残魂从野花中钻出，三只眼已经融合成《山海经》中"烛九阴"的竖瞳："登陑山顶有你要的答案，但每阶石梯都会剜去一段情念。"

林霄踏出第一步，石阶突然化作刑天干戚的斧刃。他看见第七十二世轮回的自己，正用这把斧劈开白芷的妖丹，而斧柄处饕餮纹裂开的嘴里，含着她半枚染血的佛珠。

"此谓斩三尸。"道门林霄尸骸突然开口，面具下的脸爬满《华严经》文字。

第二步落下时，石阶变成大昭寺的转经筒。筒身刻满伪史，转动时溢出八百个白芷的哭声。佛门林霄尸骸手持降魔杵，杵尖挑着半块桂花糕："此谓断六根。"

当林霄踏上第九阶，整座山???然活过来。山体表面浮现《山海经》羽民国的壁画，那些背生双翼的先民正在用鹤嘴锄挖掘自己的心脏——每颗心脏都包裹着佛骨与道符的共生体。

"道友留步。"

少年模样的初代编纂者坐在第十阶。他手中把玩着应龙的逆鳞，鳞片上映出恐怖真相：所谓登陑山试炼，实为《山海经》记载的"尸解仙"仪式，成功者将化作新的天道载体。

林霄的混元心突然迸发青光。心脏表面裂开细纹，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芷妖魂："别信他！山顶藏着..."

钟灵的狐尾穿透山体。她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与神农鼎融合的脏腑："藏着你的本命灯！灯芯是白芷的九尾妖火，灯油是佛门八宝功德水！"

狂风卷起《山海经》文字。林霄的衣袍化作羽民国飞翼，每根羽毛都刻着情劫记忆。他振翅冲向山顶，身后三百尸骸齐诵《度人经》，声浪凝成锁链缠住脚踝。

"你逃不过的！"初代编纂者捏碎应龙逆鳞。暴雨倾盆而下，雨滴竟是《山海经》横公鱼的幼体，它们啃食着林霄的飞翼，鳞片缝隙渗出伪史毒液。

山顶忽然传来埙声。白芷的菩萨身坐在青铜祭坛上，手中埙是用佛骨与道玉熔铸而成。她身后悬浮着九盏本命灯，其中三盏已经熄灭——对应被初代编纂者吞噬的三魂。

"杀了我，点燃剩下的六盏灯。"菩萨身睁开空洞的眼窝，"这是唯一能..."

钟灵的利爪穿透祭坛。她将白芷的菩萨身钉在《山海经》天柜上，九尾插入其七窍："多好的灯油啊！"

林霄的羽翼突然燃起红尘焰。火焰中飞出三百世轮回里最平凡的画面：白芷在溪边浣发，他在石上磨剑；她偷藏半块桃酥在他经卷里，他假装不知；雷雨夜她蜷在他怀中数心跳，数着数着就红了耳尖...

"这就是你要守护的？"初代编纂者讥笑着抛出神农鼎残片。

残片触及本命灯的刹那，归墟海底升起九座天柜。柜门洞开，里面涌出《山海经》记载的诸怀、蛊雕、朱獳——这些凶兽的獠牙上串着修士魂魄，每具魂魄都在重复林霄与白芷的诀别时刻。

林霄的剑锋突然转向自己心口。混元心裂开的缝隙里，白芷的妖魂伸手握住剑刃："呆子，看天上！"

羽民国的星空开始坍缩。星辰坠落处显露出青铜巨门的真容——那根本不是门，而是《山海经》中"女娲之肠"所化的十位神人！他们肠衣上刻满佛道禁术，手中提着用罗汉金身炼制的灯笼。

"时辰到了。"十神人齐声开口。灯笼突然炸裂，火光中浮现八百个正在消散的平行世界。

白芷的妖魂突然挣脱混元心。她九尾插入林霄周身大穴，尾尖挑出佛道真元："借你三昧金焰一用！"

火焰吞没登陑山。羽民国的壁画在火中重生，那些挖心的先民突然停手，空荡荡的胸腔里飞出《山海经》失传的"大荒卷"。卷轴展开的瞬间，林霄看见终极真相——所谓天道，竟是初代编纂者用自己脊骨写的伪史！

"现在，改写它！"白芷的妖魂开始消散。她最后一片尾毛化作笔，蘸着林霄的心头血点在卷轴空白处。

初代编纂者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他的竹简疯狂翻动，星尘野花凝聚成《山海经》天狗扑来。但林霄的笔锋更快——

第一笔画下雷泽神怒目，劈碎三百轮回尸骸；

第二笔勾勒精卫填海，淹没伪史烛龙；

第三笔点染西王母瑶池，洗净钟灵体内的神农鼎余毒...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女娲之肠所化的神人突然跪拜。他们撕开自己的肠衣，露出藏在里面的《山海经》真本——那些记载着上古纯真时代的文字，正在焚烧初代编纂者的伪史。

"不！！！"

初代编纂者的身躯寸寸瓦解。他心脏位置的空洞处，掉出枚沾血的桂花糕——正是第六十七世轮回时，白芷藏在《法华经》里的那半块。